那年轻女子有两道弯弯的眉、杏桃般黑溜溜的眼,秀气的鼻梁下有两片淡粉色的嘴唇,说话的时候左边脸颊还有一个小小的、若隐若现的梨窝。如此五官组合成的秀丽脸庞,离天仙绝艳还有一段距离,但不知为什么,却让灵月的心跳完全不试曝制,扑通扑通地疯狂乱跳。
“怎么搞的啊?我干嘛这么紧张?又不是没见过女人!”灵月低斥一声,却怎么也无法控制身体的反应,只能伸手紧紧拽住自己的左襟,就怕一颗心会从胸口蹦出来。
嘴里虽然这么说,但灵月一双眼睛还是转也不转、直勾勾地瞪着那姓苏的女子的一举一动;看着她跟在少年侍从的身后,步伐优雅地往前走,看着她坐上门前停放的那顶轿子里,然后再看着那顶轿子逐渐从眼前消失
当水月镜花的侍从刚刚送走今天最后一位客人,动手拴上门栓、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突然被从旁边窜出的灵月一把抓住
“吓!”少年侍从身子一抖,被灵月脸上那种三分激动、七分狰狞的面孔给吓了一大跳。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差点吓死人了,
“刚刚、刚刚你送出去的人是谁?!”灵月一把抓住少年侍从的手腕,口气十分急切地问。
“刚刚?”少年侍从一愣,原本想回答,但怎么看都觉得灵月的脸看起来好狰狞啊!像是和刚离开的苏姑娘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自己应该说吗?会不会给苏姑娘惹上麻顷?
“就是你刚才送出门的那位姑娘,你还喊她苏姑娘不是吗?”灵月有些不耐烦地问。“她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为什么会来这里?”
“喔!那位苏姑娘啊”有问题,一定有问题,如果两人没有恩怨,公子不可能会这么激动的。“水月镜花来来去去的客人很多,我也不是很清楚,那位姑娘来的时候说她姓苏,所以我就叫她苏姑娘了。”
“”灵月眯起眼,虽然对方说得有道理,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姓苏她到底是谁?自己记忆中并没有特别熟悉的人姓苏,但为什么刚才一见到她,自己就突然变得好奇怪,除了心跳加快之外,额头、手心也开始冒汗,心头苦苦涩涩的,既喜悦又悲伤,那是一种从来不曾有过,无法用言语形容、十分特殊的感觉。
“公子?你还好吧?”少年侍从见灵月一张脸又青又白,偶尔还会泛起奇怪的晕红,看起来实在有点可怕。“可以请公子松开我的手吗?您抓得我有点疼。”
“啊!对不起、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灵月突然回神,发现少年一只手被自己抓得都泛红了,马上松开他,赶紧道歉。“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搞的,吓到小兄弟你了真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少年侍从摇摇头,保持客套的微笑道:“我还有其它的事情,如果公子已经没事,我先告退了。”
“没事、现在没事了,你去忙你的吧!”灵月无所谓的挥挥手,因为问不出任何有关那位苏姑娘的事情,样子显得有些失落。
那位少年侍从才走了几步,却又忍不住回头,见到他委靡不振的模样,这才开口问道:“公子,你和那位苏姑娘认识吗?”
“不,我根本不认识她。”灵月沮丧地摇头。
“不认识?”少年侍从也有些吃惊。刚才看灵月提起苏姑娘的表情,明明就像是看到什么离家出走多年的妹子,或是逮到背叛逃婚的妻子那样,恨不得马上逮住对方那样的狰狞,没想到居然不认识,那他看到苏姑娘干嘛这么大反应?“可是公子刚才提起苏姑娘的时候反应很大啊!”“哎!我要是知道怎么回事就好了。”灵月甩甩头,试着想让自己头脑清醒一点,他有些莫可奈何地挥挥手、然后自言自语道:“明明是不认识的人,但我一看到她心脏就像要从胸口跳出来似的,浑身激动得冒汗!连我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真是见鬼了!莫名其妙!”
一颗心要从胸口跳出来、浑身激动得冒汗听起来是少年思春吧!
少年侍从在心里嘀咕着,忍不住多看了灵月几眼。只是,这公子看到心仪姑娘的反应,也未免和其它人差太多了。
成天只会埋首书堆的书生,反应果然和其它人不同,连对那位姑娘有意,都表现得这么与众不同。既然如此,或许他可以帮上一点忙。
“对了,我想起来了!那位苏姑娘告诉我,明天早上还会来水月镜花一趟。”少年侍从转头面对灵月,刻意透露一点消息。
“真的?她明天还会来这里?”灵月闻言后,整个人都变得精神了。
“那位苏姑娘是这么说的没错。”少年侍从微笑,朝灵月轻轻颔首,这才转身离开。
灵月双手紧握成拳,在心里告诉自己,明天无论如何都得把握机会,怎么也得再见那位苏小姐一面,到时候自己或许就能厘清盘据在心里头,那些乱七八糟的感觉到底是什么了。
“啊!”深夜时分,阁楼里传出了男子痛苦的惨叫声,紧跟在凄惨叫声后头的,是“砰”一声、像是重物摔到地上的声音。
始终守在阁楼外的两名少年侍从并没有多大反应,只是互看一眼,露出早已见怪不怪的神情。
不知是灵月公子的睡癖不好、或者是有什么其它的问题,打从他住进水月镜花那一天起,每个晚上都会有类似的状况,他们曾经表示关心、想知道他是不是被噩梦缠身?但灵月却在醒来后表示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既然当事人都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
“每天都作噩梦,公子很辛苦啊!不过,他的身体吃得消吗?”每天晚上听到他发出这么凄惨的叫声,真是满可怜的。
“我想应该没事吧!”另一名侍从倒是一点也不担心。
毕竟刚作完噩梦、却能马上倒头再睡的人实在也不多,再说,这点“小事”丝毫没有影响到灵月公子日常的作息,依然是三餐外加点心、宵夜,好吃好睡的,发个噩梦应该伤不了他。
“是吗?可是我总觉得”当他想开口继续表示意见的时候,突然听到阁楼里传来“咚咚”的脚步声,两人直觉地转头,就看到脸色苍白、神情紧张的灵月冲了出来
“公子,你怎么了?”两名少年侍从被他面无血色的脸给吓了一大跳。
“你们你们两个一直在这里吗?刚刚刚刚有没有进去我的书斋?”灵月紧张的问,声音甚至有些颤抖。
“或者有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
“没有,我们俩一直守在这里,一步也没离开过。”两名侍从互望一眼,不明白灵月为什么这么问。“有什么问题吗?”
“不也不是”灵月的脸色依然苍白,但神情已经镇定了许多,他深吸一口气,忍不住又重新问了一次:“你们真的很确定,刚才完全没有进去阁楼、也没有进去书斋?”
“绝对没有。”少年侍从挺起纤细的肩膀,以一种十分自信的语气开口:“公子是老板的贵宾,也算是我们半个主子,如果没有得到公子的允许,我们是不会随便进去阁楼的。”
见少年侍从说得激动,甚至有种不被信任的愤怒,灵月这才急忙解释道:“我怎么会不信任你们呢?我想是我睡迷糊了弄错了一些事情,你们别介意。”
“公子,是书斋出了什么问题吗?”另外一名侍从好奇地问。
“没事、没事!”灵月挥挥手,显然不打算回答他们这个问题。“那我再回去睡一下好了。”
“公子,你确定没事?要不要我们送点热茶和点心上去?”
“不,不必麻烦了。”灵月有些心不在焉,自顾自地往阁楼的方向离开了。
“我觉得事情有点古怪。”一直等到灵月走远了,侍从才敢提出心里的疑问。居然连点心都可以不吃,公子心中显然有极大的心事啊!
“不管是什么事,都不是我们应该介入的。”另外一名侍从提醒。”老板只吩咐我们照料公子的生活起居,其它的事情我们还是少管。”
另一名侍从点点头,听话的闭上嘴、不再多说什么了。
重新返回阁楼的灵月,踩着略微迟疑、不安的脚步,缓缓回到自己的房间,一直走到了床边,他才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伸出手探人棉被,从里面掏出了几张宣纸
宣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内容是史上有名的几个孝子的故事,但真正让他在意的,是宣纸上头的墨,它并不是黑色,而是一种暗沉沉、十分特殊的深红色,还是一种自己十分熟悉的墨色。
“好端端的我的病怎么又发作了?”灵月抓着纸张的手微微颤抖,皱着一张脸瞪视着自己手上的宣纸。
算起来,应该是这几年日子过得太苦才突然染上的怪病吧!
当时他的房间和书斋距离得很远,有时候夜里他读书、写文章写得太晚,他就会偷懒趴在书桌上将就一下。直到有一天,也不知为什么,当他醒来的时候,错愕地发现昨夜入睡前桌上空白的纸张,在一觉醒来后已经密密麻麻被填满了。
虽然觉得很不可思议,但纸张上的字迹是他的没错!而且上头特殊暗红色的墨,正是他没钱买文具,在书斋里东翻西找,好不容易才找出的老旧墨条,只有它才磨得出这种奇怪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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