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已经被踩得七零八落,兄弟们上得越来越艰难了!”
“那你还废什么话!”南鹰大吼道:“还不令人去找石头再铺!”
“可是,附近再也找不到石头了!”那士兵抹了一把面上的雨水,“早就全部用上了!”
“去!多找些长绳来,拴在山坡上的大树垂下去!”南鹰毫不犹豫道:“让底下的兄弟们拉着绳子向上爬!”
望着士兵们拉着长绳,象串蚂蚱一样缓缓攀登的身影,皇甫嵩由衷道:“南将军应对得体,本将不如也!”
“先不要夸我!”南鹰的脸上找不出一丝从容之sè,他紧张道:“你的人才上来一半,可我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能不能让他们再快一点!”
皇甫嵩不由心中一寒,他现在对南鹰的“祥瑞”之言亦是心有余悸,脱口道:“难道你认为敌军会在天明之前决堤?”
“不是敌军,我是怕……..咦?那是怎么回事?”
皇甫嵩吃了一惊,侧头顺着南鹰的目光瞧去。
原本在漆黑的夜幕中,一堆堆的篝火如同长蛇一般蜿蜒至远方,虽然最远的火光已经极为微弱,但仍然可以勉强看到那点点跳动的蒙胧光影。
可是此时,那最远处的火光已经不知何时而熄灭了,然后一眨眼的功夫,目力所及的最远处,又是一团光影消失不见。虽说前军已经开始入山,之前负责看守篝火的斥侯们也都撤了回来,可是篝火都有顶蓬遮挡,而且雨势已经变小,决计不会这么快的连续熄灭。
皇甫嵩骇然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南鹰过人的听觉突然捕捉到地面似乎有一丝隆隆的震动声音,他呆呆的望着远处的一点接一点的火光隐入黑暗,猛然用尽力气吼道:“快爬!大水过来了!”
山道上的士兵们立时惊慌起来,他们手足并用的玩命般向山上爬去,山坡上的士兵们也反应过来,一条又一条的长绳向山下扔去,所有人都疯狂了!
雨突然停了,天边也隐隐透出一丝光亮,再非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一片。
南鹰和皇甫嵩突然同时张大了口,死死盯着远方隐约可见的恐怖景象:无边无际的黑sè浪cháo如同一堵厚重的城墙,以快逾奔马的速度碾压过来。耳中充斥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嗡嗡巨响,宛如一头远古巨兽正在发出择人而噬的怒吼。
仍然滞留在山下不及上山的两千余名汉军甚至来不及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就被翻腾汹涌的河水吞噬。南鹰和皇甫嵩正瞧得眼中滴血,只觉脚下一震,洪水的浪头已经狠狠撞在了山体上。
山坡上,数百名抱着长绳正在努力向上攀登的汉军至少也被淹没了大半,凡是被怒涛淹没于水中的人,无不象是被铁锤从背后砸了一记,“哇”的一声吐出血来,跟着口鼻同时进水,就此失去意识。
南鹰只觉脚下一阵阵的震动,心中更是惊骇yu绝,情知这是因为大量降雨和颖水对斜坡坡脚的剧烈冲击而既将出现山体滑坡的前兆,他惨叫道:“不好!山坡要滑落了!快向山上爬!”
他明知遇到山体滑坡时无论是向上或是向下都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可惜下面便是滔滔洪水,他根本已经无可选择,只有冒险向上继续攀登。
当所有人连滚带爬的向上攀出数十步时,只听身后“哗啦”一声巨响,南鹰刚刚立足的山坡整个消失不见,连同入山的山道斜坡,一齐化为滚滚泥流,夹杂着折断的树枝和石块奔泻而下,冲入下方翻腾汹涌的洪流之中。
南鹰额上冷汗涔涔而下,知道终于侥幸赌博成功,山体只是由于刚刚洪水的重撞而坍塌了区区一角,算是捡回了一条小命。
他却没有丝毫险死还生的喜悦,望着脚下渐渐缓和的大水,心中尤如堵上了千斤大石,只是几下弹指之间,至少两千五百名汉军士兵就葬送了xing命,大水无情,一至于斯!
南鹰突然间阵阵后怕,如果自己不是当机立断,立即全力撤退,一旦稍有犹豫,只怕全军便会尽数葬身洪水了。
皇甫嵩和生还的众将士均是面sè惨白,显然也和南鹰一般想法。
突然一个士兵大叫道:“快看!水中还有人活着!”
此时天sè更亮,众人一齐凝目瞧去,果然瞧到水中有数十个小黑点正在载沉载浮,竟然有人从刚刚可怕的水势中幸存了下来,这真是一个奇迹!
南鹰心中一喜,指着旁边一名士兵道:“快!帮我卸甲!”
那士兵一呆,讶然道:“将军想要做什么?”
南鹰气得一脚踢去,怒道:“当然是救人了!再罗嗦老子抽你!”
士兵们一齐醒悟过来,几个反应快的一拥而上,七手八脚的帮着南鹰卸去皮甲,还有不少jing通水xing的士兵也纷纷在同袍的帮助下,有样学样的卸下身上的累赘之物。
南鹰吩咐众人一齐在腰上绑上长绳,才一一跃入水中。
他们将那些在水中苦苦挣扎的士兵一个个拖至山边,再用腰间的长绳将他们绑好,再由山上的士兵们将人吊起。
几个来回之后,倒也有惊无险的便将幸存者全部救了上来,南鹰仍然不死心,他看水势已经缓和,坚持在附近游了一个大圈,竟然真的又救回了一名前军士兵,还是一个什长。
等到南鹰最后一个被拉上山坡,士兵们望着他苍白而又坚毅的面容,所有人的眼光都充满了敬仰之sè,这位南将军确是说到做到,他真的是最后一个才撤退的人。
正当南鹰的身形在士兵们眼中越来越高大之时,这位可敬的将军却毫无风度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抱着脚惨叫道:“唉哟喂!老子的脚抽筋了,快来个人给揉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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