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都有爸爸、妈妈疼爱,自己却只有妈妈在身边,他幼小的心灵一定会觉得自卑,别的小孩又不知道会怎样欺负他!”说到这儿,她的泪珠已经无力再支撑了,一颗颗的滑落下来。
不知为何,面对她的眼泪,凌翊皇就是无法感同身受,只觉得她的眼泪让他心烦意乱。但一想到她是自己的大嫂,小帆是大哥的遗腹子,他只好压抑不耐,和缓地进行安抚。
“大嫂,你不要担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他是我的孩子啊!”裴欣韵趁势攀住他伸过来的手,就像溺水的人抓住救生圈一样,死抓着不放。
凌翊皇觉得情况似乎脱轨了,基于礼教,他很想将手抽回来;但碍于情面,他又不忍心让她太过难堪,只好赶紧用话来开导她。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等到小帆长大,他会明白,不是只有妈妈疼地,爷爷、奶奶,还有我这个叔叔,都是疼他的,他比别人拥有更多的爱。”
“可是他还是需要一个爸爸,毕竟男孩子总是和父亲比较亲。”裴欣韵继续施展这招苦肉计,知道他不会推开自己,所以更加得寸进尺,整个人都移到床上,只差几公分的距离,就可以贴到凌翊皇身上去了。
面对她的八爪功夫,凌翊皇只当她是一时情绪失控、需要人慰藉,所以即使心里有百般不耐,他还是忍住了。
他体谅地拍拍她的背,低声劝慰道:“如果你答应的话,我愿意成为他的父亲,永远照顾你们母子。”
裴欣韵一听,整个人兴奋地已经顾不得什么礼教、什么计划了,直接扑到凌翊皇身上,一双藕臂紧紧地搂住他的颈项,不停地大喊:“我愿意,我当然愿意!”
正准备端粥上楼去的凌母,眼尖地发现黎沁纤细的身体正躲在大门后,她立刻放下手中餐盘,欣喜地走过去。
“小沁,你来的正好,翊皇已经醒了,他一定会很想看到你。”她说的可是事实,虽然凌翊皇嘴巴不说,但孩子是她生的,她不会不了解他心底的意思。
“伯母”黎沁吞吞吐吐地不知该说些什么。明明人家都把话说得那么难听了,结果一听到他被找到了,自己又不知羞地跑来,这岂不是在作贱自己,一想到这里,她的脚步又想往外走。
察觉她的意念,凌母赶紧将她拦下,好声好气地挽留她:“小沁,既然人都来了,就去和他见个面。伯母知道,一定是翊皇这孩子欺负你了,看在伯母的面子上,你就别和他生气了。”
看到她还有点踌躇,凌母赶紧将餐盘端给她,交代着:“帮伯母端这碗粥上去,他身体还很虚弱,不适合下床走动。”
“我”黎沁的视线为难地在凌母的脸上和餐盘之间游移,她不知道该不该上楼去见他一面,而且见了面,又该说些什么?
“乖,去吧!”凌母心疼地拍拍她的手背,同时也给她鼓励,然后笑着目送她上楼。
每踏出一步,她的心情就沉重一分。平时三步并两步,不到三分钟就可以走完的路程,今天却花了十几分钟才走完。
好几次,她想将餐盘丢下、转头离开,不过,临阵脱逃并不是她的作风,更何况她完全是冲着凌父和凌母的面子,他别自作多情!
替自己找了一个完美的借口,黎沁这才鼓起勇气,来到凌翊皇的房门前。
只是一看到熟悉的房门,她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信心瞬间瓦解,要敲门的手举了又放、放了又举。
黎沁气愤自己的懦弱、胆小,更气恼那个让她陷入两难地步的男人,要不是他,她何苦要忍受这种折磨?谁叫她爱他,而且她的肚子
连续几天,她的身体越来越不舒服,不但整个人虚软无力、还不时有干呕的情况出现,最后她再也忍受不了,驱车前往医院挂病号。
原本她还以为是自己吃坏了肚子,正纳闷着为何医院将她转至妇产科之际,她被通知了“她怀孕了”这个消息。
听到这消息,她先是震惊地呆愣了几秒,不敢置信地盯着医生的脸;当眼睛移到自己的小肮时,她心里瞬间被喜悦占据,她欣喜若狂地向医生道谢,然后马上离开医院,想和凌翊皇分享这个好消息。
走在医院宽大的走廊上,她快乐地无法言语,不时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仿佛那里已经隆起成形。她更夸张地在心里和未出世的宝宝说话,完全无法控制她的喜悦。
突然,她停下脚步,脸上笑容也瞬间僵住。因为她想到现在她和凌翊皇的分裂局面,这孩子来得是时候吗?她不禁开始犹豫——
“不、不会的,他是那么喜欢小孩的人,他会高兴知道这件事的!”黎沁暗骂自己又在胡思乱想,然后又露出开开心心的笑容。因为她现在可是孩子的妈妈,她不能心情不好,否则小宝宝也会心情不好的。
在医院到凌家的这段路上,黎沁想了很多,她决定要和凌翊皇坦白,她不要再让猜疑的利刃,来伤害他们的感情,她会再一次向他保证,保证她爱他,她的心永远属于他。接着她会告诉他这个好消息,他会兴奋地抱住她欢呼,然后两人一起庆祝并期待这个小生命的降临。
只是这样的心情在踏进凌家大门的那一刻起,一点一滴地消失
黎沁,这是你自己要来的,既然来了,干什么拖拖拉拉的不敢进去!你又没有做错事,怕什么?她在心里这样地告诉自己,替自己找回失去的勇气。
正当她鼓起全身力气,想举手敲门的时候,她发现门并没有关上,而且还可以清晰的听到从里面传出来的讲话声。并不是她有偷听别人讲话的习惯,而是她知道里面除了凌翊皇之外,还有裴欣韵在,听到他们两人的对话,她的脚不由自主地停在门边。
听着房里那对男女的对话,黎沁的心越跳越用力,简直快蹦出胸口来,脸色也越来越苍白。她不知道自己端着餐盘的手,用力地几乎要将把手摔断,她很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到楼下,但她的脚不能动,她的耳朵依然继续听着两人的谈话。
她不相信!一定是她听错了!凌翊皇再怎样恨她,也绝不会这样污辱他大哥。对,一定是她听错了!一定是!黎沁在心里不停地说服自己。
她深吸了口气,试着镇定一些,然后才推开门,准备将粥端进去,只是她千想万想也没想到,迎接她的竟会是这一幕。
“匡啷”一声,她手中的餐盘应声掉落地上,温热的粥洒了一地:
“你、你们”黎沁震惊地说不出话来。突然,她好希望自己没来这一遭,没听见这些话,没看见这些龌龊事!这样她还可以做只埋在沙堆里的鸵鸟,自我安慰着。
东西掉落地上的声响惊醒了床上那两个人,尤其是凌翊皇,他没想到会让黎沁撞见这暧昧的一幕,他反射性地想起身抓住她,好好地向她解释。但一看到她惊讶、痛苦的表情,他的心却浮起一股报复的快感,她终于也尝到被人背叛的滋味了!
“你还来这儿做什么?哦,我明白了!”凌翊皇一阵轻笑“看来你是舍不得我,忘不掉我的身体,忘不掉我在床上带给你的销魂感受”
“不!”黎沁大叫,双手捂住耳朵,满脸泪痕地转身跑下楼去。
看到她痛苦心伤的模样,凌翊皇迅速拉开棉被,急急忙忙地想冲下去拉住她,告诉她那只是他一时的气话,他好高兴她来了,他好想她!
“你快去追她吧!”裴欣韵将他的一举一动看在眼底,表面上她是劝着凌翊皇,实际上却是冷嗤地吐出这句话。
一颗心早已冲出去的凌翊皇,听到她的话后,瞬间冷却下来,一幕幕残酷的事实再度浮现在眼前。
他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地就忘记发生过的一切!包何况她也已经亲自承认了!如果他这样心急如焚地追出去,岂不是又多了一个让她嘲笑他的机会?
想到这里,他的脚步停了,他折回来躺回床上,闭上眼睛,努力压抑心中要去追她的翻腾欲望。也因为他闭上了眼睛,所以没看见裴欣韵脸上的深沉笑容
正在客厅等待好消息的凌家两老,被她一脸憔悴委屈、悲愤哭泣的面容,给吓了一大跳。
凌母赶紧向前拉住她,紧张地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连站在一旁的凌父,也被她这模样弄得焦急起来。“小沁,你别哭啊!快告诉我们——”
面对凌家两老的关心,黎沁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她拼命地摇头,用力地抽出被凌母抓住的手,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天空不知何时开始下起倾盆大雨,黎沁跌跌撞撞地走着,又湿又冷的雨水下的又急又快,不一会儿时间,她已经浑身湿透了。
可她完全不觉得冷,因为她的心从离开凌家后,就已经掉进冰窖里,再没感觉了。
原本她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希望凌翊皇会追下楼来向她解释,只要是他说的,即使是他编出来骗她的,她还是会相信;然后她会甜蜜地偎在他怀里,她会先向他解释她和凌翊帆的关系,再告诉他一个天大的消息,那就是她有了他们的爱情结晶。
可是偏偏他没有!没有追在她后面挽留她,没有说一句话向她解释,甚至连一个关心的眼神都没有!
分不清出现在脸上的是雨还是泪,那应该是雨水吧,因为她的心已经没有感觉了,不会痛了,又怎么会伤心、会流泪呢?瞧,她还会笑呢!
就这样,黎沁一路保持着这个微笑回家,只是她没发现,即使已经回到家了,她的脸上依旧是湿的,她的眼角也是湿的
三天后,带着墨镜、神情憔悴的黎沁,出现在一架飞往加拿大多伦多的飞机上,她没有通知任何人,迅速地结束在台北的事情,悄悄地离开台湾,逃离这个让她伤心的地方。
而她发誓,将永远不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