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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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上楼的顾瑾珩一愣，迈了几步，推开镂花的侧窗，望了去，却只看到两个女童在说话。</p>

    皇宫今日的声音很杂，她们先前在做什么，顾瑾珩并不知情，但从他踏入渊霄阁大门那时起，他便清晰听到这几个女孩在讨论和他相关的事情，当然，他也同时听到，其中有个女孩，竟仍然当他是个哑巴。</p>

    顾瑾珩推开窗，不过是因为，刚刚那女孩无意间冒出的一句话，像极了裴奈当年帮人出气却被拦下时常说的，语气音调和当年的裴奈毫无二致，有一瞬间仿佛她音容宛在......这个念头顷刻间乱了他的心。</p>

    他轻微自嘲一笑，那里有什么，不过是一众稚童罢了。</p>

    冬天的风透了大开的窗，直刮过脸上生疼，顾瑾珩闭上眼睛缓了片刻，转过身子径直离开，下人们将窗子合上。</p>

    浮桥上，依曦抬起一根手指压在唇边，示意裴奈轻声一点，又凑在她耳边解释道：“明枝，命重要啊，这种时候，管他什么赌局呢？面子这种东西又不能吃，点背输她们一局不会怎么样，咱们大可一走了之，端定公气场太盛，文武百官上前都随时提着胆子，万一你正巧冲撞了他，我和鞠夫人都保不下你！”</p>

    裴奈也是在最近才知道，原来在他人眼中，顾瑾珩是这样的人......可究竟顾瑾珩是怎样的人？哪怕裴奈曾和他同床共枕五年，也依旧说不清楚。不过她知道，顾瑾珩不会刁难一个小姑娘就是了。</p>

    “怕什么？他又不会吃了我，我只不过是去问他一个问题罢了。”</p>

    依曦还准备说些什么劝一劝她，但裴奈还未等她说出口，就立时扭头离开了。</p>

    转眼裴奈已走进主楼，依曦不敢发出喧哗之声，只能万份担忧地跟在她身后。心想一旦出了事情，她以广平王嫡女的身份去求个情，不知管多大用？</p>

    依曦绝望地摇摇头，越发埋怨自己，闲的没事和庸人打什么赌？若是将明枝搭进去了，她真是一死难赎其罪。</p>

    裴奈过去时，顾瑾珩正立在一个书架前，宫人们战战兢兢跪了一地，皆俯身贴在地上，头也不敢抬。</p>

    裴奈心里了然，原来他是来找书的，御书房藏书众多，但许是今日宫宴，本该在早朝禀报事务的官员都于下午去面圣，以汇报职务，所以萧逸的御书房这阵可能人数众多，因不方便，他才来了这里。</p>

    裴奈思索了半天如何开口。</p>

    她来此的原因应该早已入了顾瑾珩的耳，她说什么应当都会被当作闲得发慌的废话，估摸着他都不会理会。</p>

    那却不如直说好了，她压住心跳。</p>

    “小女子拜见端定公，端定公万福金安。”</p>

    裴奈依女子的礼仪道了福礼。</p>

    顾瑾珩神色冷峻，视线在书架上，并未看她一眼。</p>

    裴奈有些忐忑，顾瑾珩身边生人勿近的气场的确是愈发强烈了，“小女子的朋友刚刚和同窗打了赌，她们书院的夫子前不久提了个论答，关于家庭的认知和看法，我需要从您这得到答案，才算完成任务，可以向端定公请教两句吗？”</p>

    顾瑾珩似乎有些不悦，气流霎那涌动，裴奈感觉呼吸一滞，像被人勒住了脖颈。</p>

    他身旁的银甲侍卫对此已十分熟谙，走上前来，准备将裴奈拖走。</p>

    她大概明白是什么原因，不急不慌吞气至丹田，经气从任督起始，沿各脉运转到身体每处，紧绷着的身体，在真气打通的那一刻，放松了下来，同时她也摆脱了窒息的异样。</p>

    顾瑾珩终于抬眼，女孩正两眼含笑望着他，没有畏惧，亦没有因他方才的举动而气恼。她的这一笑，仿佛穿透了岁月，让顾瑾珩回到了十几年前，他清晰记得，曾有个女孩，常常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那个拦下马车当街问他心仪何人的女孩，那个满眼满心都是他的女孩。</p>

    这一层的人都能感受到四周空气传来的压力正在逐渐减轻。</p>

    顾瑾珩心里一软......她不止说了相像的话，连这莽莽撞撞直接冲上来开门见山的性子，也和彼时的裴奈有些相像。</p>

    正要上前的银甲侍卫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阻拦。</p>

    顾瑾珩终于开口，“那你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