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他在说“对不起”耶!这张坏嘴基本上是不道歉的,除了分手那一回。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梁,你还好吧?”他整个人看起来失神失神的,说话都不经大脑了。
“还好啊。今天怎么那么早回来?没陪你家愚公?”
这张坏嘴!
之前余书贤在追她的时候,他取笑人家寓言读很熟,有身体力行,后来更恶劣,直接当着人家的面叫:“余公书贤,又来移山了吗?真是孝感动天。”
什么余公书贤,又不是念讣文,我还家属答礼咧!余书贤每次都被他损得答不出话来。
不是她在说,他那张嘴再不积点德,死后一定会下地狱。
不过今天她没心情纠正他。
见她像在思考什么人生大道理,炒饭吃得心不在焉,他放下餐盒,坐到她身边来。“吵架了?”
“没有啦,你这乌鸦嘴。”想了下,她一脸认真地问他:“欸,梁,我问你喔,情侣是不是一定要做‘那种事’?不做会很奇怪吗?”
哪种事?目光随她瞥一眼炒饭,他点头表示了解。
“不奇怪,但做了也不意外。怎么突然问这个?”
“和社团的学妹突然聊起的,问小慧,小慧一直叫我试试看,大家都觉得,交往一年多,连上床都没有很奇怪。”
这种事是感觉问题,和时间一点关系都没有好吗?他们交往一个半月上床,不代表每段恋情都得比照办理。
“那余书贤的态度如何?”
“书贤是没说什么啦,他从来不会勉强我什么,可是总觉得好对不起他。看别人男女朋友甜甜蜜蜜,不知道他会不会心理不平衡。”
梁问忻仅是挑起一边眉毛斜瞥她,一脸无聊地坐回原位吃他的炒饭。
“喂,你那什么态度啊!”“要跟你做ài的又不是我,问我干么?”他怎么知道她和余书贤有多欲火难耐?“以后少拿这么无聊的问题来浪费我的脑容量。”
她哪有烦他?明明就是他自己过来问的。
吃完午餐,她把自己关在房里一个下午,梁问忻难得耳根子清静,看看杂志打繁间。
这模特儿笑容挺甜的,神韵有几分像某人,他认真研究起脸上明暗的光源角度、五官比例
叮咚!闲置的电脑传来热情召唤。
他瞄了眼跳出来的msn视窗。八成又要扯些五四三的没营养废料。他装作没看到,继续研究杂志上的俏丽甜姊儿。
叮咚、叮咚、叮咚
连续视窗震动了几次,他大老爷总算赏脸瞧一眼。
人生总是充满烦恼:你在不在、在不在、在不在啦
liang:你到底想干么?
人生总是充满烦恼:没什么,我们聊聊嘛。
又来了。他就知道,一回她就没完没了。
人生总是充满烦恼:梁,我跟你说喔,我们学校前面那家卖凉面的关门了耶。
liang:喔。
人生总是充满烦恼:可是又开了一家卖小吃的,他们的炒米粉和鱼丸汤不错吃喔!
liang:你还想吃倒几家?
每次被她说不错吃的店,最后都是倒店收场。
人生总是充满烦恼:呵不跟你计较。对了,你要不要吃焗烤,隔壁还有一家卖焗烤的。
liang:
人生总是充满烦恼:啊,还是小笼包?锅贴?再再隔壁有。
他只知道,再让她说下去,她整条街都要背给他听了。最后干脆不理她,她一个人还是能自问自答,乐在其中。
人生总是充满烦恼:梁,我问你喔!你知道为什么蜈蚣每次出门都要很久吗?因为它脚多嘛,要穿很久的鞋。
人生总是充满烦恼:那你知道牙签走在路上,为什么就折断了吗?因为它想弯腰绑鞋带。
人生总是充满烦恼:还有、还有,有一个人啊,他叫做小蔡,然后有一天,他就被端走了。
接下来是不是还有个人叫小汤,然后他就被喝掉了?
她的冷笑话他都会背了!
每次只要她有心事,又难以启齿时,就会开始言不及义、不著边际地扯些冷到极点的冷笑话,而且还是八百年前过时的超冷笑话。忍无可忍,他万般无奈地打断还在耍冷的她
liang:你到底有什么冤情?
人生总是充满烦恼:冤情?没有啊,你怎么会这样问?
liang:如果不是比窦蛾还冤,你为什么坚持非得搞个六月雪来冷死人?
人生总是充满烦恼:
liang:别点了,到底有什么事,直接说!
人生总是充满烦恼:呃没有啊liang:没、有!你啦咧了一堆屁话,结果居然告诉我,没、重、点!
人生总是充满烦恼:重、重点喔?其实有、有啦就是我考虑好了。
liang:什么东西?
明天要吃哪一家?娱蚣到底要买几双鞋?这有很人生抉择吗?
人生总是充满烦恼:就是“那件事”嘛。
他愣了愣,领悟到是“哪件事。”
liang:那所以呢?
人生总定充满烦恼:所以借个保险套来用用好不好?
liang:
她跟他扯了半天,就是要说这句?
人生总是充满烦恼:“”是什么意思?
liang:意思就是,你的重点比八十岁阿婆的g点还难找。
人生总是充满烦恼:那到底是借不借嘛!
liang。这种东西没人在借的!便利商店一堆,不会自己去买吗?你未成年少女啊!
人生总是充满烦恼:啊、啊我就是不敢咩!
liang:叫你家愚公去买!这种东西还要女朋友来准备,像话吗?
人生总是充满烦恼:我想说给他一个惊喜咩,他老实人,平时不会准备那种东西啦。
liang:所以我就是婬虫,一伸进口袋就能掏出大把保险套吗?
人生总是充满烦恼:到底要不要给啦,小气鬼。
liang:没有的东西我怎么给?
人生总是充满烦恼:没有!怎么可能?别说你平时都用保鲜膜。
liang:真是个不错的idea,我个人比较建议你用看看。
另一头静默了一阵,他听到开门的声音,拖鞋声急匆匆往他房里来,惊讶得连敲门礼仪都忘了。
“真的假的?你真的没有?”
梁问忻没好气地白她一眼。“要不要我提醒你,我们最后一次做ài是多久以前的事?”分手都快两年了,准备保险套要干么?吹气球吗?
没料到他会说得这么直接,她整个呆愣,困窘得答不上话来。
“我、我以为你至少”有固定性伴侣什么的,不然一夜情也很流行啊,和她交往时,纯熟高超的做ài技巧,足见过去经验丰富,她从没想过他会是什么贞洁烈男。
人真的很奇怪,以往懵懂无知时,就不会特别渴望,可一旦开启了欲望之门,就算不想,感官也由不得自己作主。是他教她认识了男女间的情欲,虽然分开快两年,偶尔在夜深人静时,不期然想起他,仍会觉得身体发热,她身体每一个细胞,都还记得他进入时的颤栗狂喜。
她都尚且如此,何况是身经百战的他?
“你难道都没有需求吗?”
梁问忻懒懒瞥她一眼。“你如果有需要,可以扑上来。”
“不要开这么无聊的玩笑!”一股怒气涌上心房,她不悦地斥道。
平时怎么调侃她都算了,这种事可以拿来说笑的吗?
他老是这样,分不清轻重,明明不爱,说话、动作、态度却暧昧得让人充满遐想,有好几次她几乎要以为他是深爱她的,结果搞到最后,根本就是自己在自作多情。
他知不知道他这样很过分?这样耍人很好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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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生气了。
梁问忻再没神经也知道自己惹毛了她,自从怒气冲冲离开他房间后,她整晚闹别扭,一句话也不跟他说。
隔天,她准备出门考最后两科的期末考,被他叫住,塞来一样物品进她掌心。
“收好!别傻傻的没准备就去做。”
她愣愣地,瞧着掌心的保险套,再抬眸看他。“你不是没有?”
“没有不会买吗?”他伸手揉揉她的发,声音是难得的温柔。“他有能力爱你、不会让你哭,这不就是你要的吗?自己开心最重要,有什么事,回家来告诉我一声。”
必梓容凝视他,在他眼中读不出一丁点情绪,她默默点头。
她出门后,他坐在客厅里,什么事也不做,清空的脑子也什么都没想,脸上表情全无。
他曾经,难以定义她的存在,但却真切地肯定一件事这女孩对他而言是不同的,一直都肯定。
有好长一段时间,生命麻木得什么也感受不到,直到她的出现,才渐渐感觉到心的跳动,感觉到他仍有呼吸。
她的体温、她的笑靥、她的关怀,一切的一切,都让他眷恋得不舍得放手。
于是他不计代价想将她留在他的生命中,即使她要的是爱情,那个他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去碰触的东西。
明明不敢爱、不能爱、也无法再爱,他还是答应了她。
然后,眼睁睁看着一个原本那么开朗爱笑的女孩,渐渐不再笑了,无忧的眼底染上愁绪,他再也看不见,他最喜爱的清甜笑靥。
除了结束,他没有其他选择,尽管那代表她会与他渐行渐远,总有一天会彻底走出他的生命,再也不会有人,用柔柔嫩嫩的嗓音对他嘘寒问暖,拥抱深陷在往昔梦魇中的他,在他生病时那样包容、彻夜守候
从此,又是一片荒凉冷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