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想到普奥的幽默感丝毫不逊色于德博,听的卡巴托这个浑人一怔,不晓得该怎么回答。
好半天他才摇头道:“不行,我是奉伦格大祭司的命令一定要在今晚杀死修岚,决不能等到明天。要知道他身上中了亚赛的末世浮咒无法承受剧烈的能量冲击,但每过一天伤势就会好一分,我们得手的机会也就越小。”
普奥听的暗惊,扫了眼连他的目力也无法穿透的白色光柱,心里苦笑道:“原来修岚陛下负了这么重的伤,难怪不肯说出。可现在这要命时刻他跟公主殿下躲在亭中不晓得又有什么古怪,总不成”
想到这里他叹息道:“卡巴托将军,既然这样我们是非动手不可了。”
卡巴托心道:“我和亚赛、加奈特两人都已暗中商量过暂时不取修岚的性命,以求证多洛丽丝大人所说。但这样的内情又怎能告诉外人?说不得,只能跟普奥硬拼一场了!”
他将弑神之斧在地上重重一杵道:“就是这话!”侧身欺近,倒拽的巨斧猛的弹起扫向普奥面门。
沉重的巨斧在他手中犹如绣花针一样灵巧,幻化出真假莫测的重重斧影,将普奥的上身全数笼罩。
罡风激荡,发出“哧哧”的破空之音。
普奥沉吟一声,右腕翻转,长剑在胸前画出一个有一个的圆圈,或大或小,或正或斜,环环相扣组成一道密不透风的防御网。
叮叮连响不绝,偶尔夹杂着几声爆裂的气劲沉鸣,一剑一斧刹那中交锋百下。每接一二十斧,普奥便向后退上一小步,转眼已是七步,更在泥地中留下整齐划一,有如刀削的七个足印。
弑神之斧丝毫没有衰竭迹象,越舞越疾,到最后已完全看不到斧影,只有一团风轮般的光团在不住舞动。
普奥的灵觉牢牢锁定巨斧运行的轨迹,长剑总能在电光石火里寻找到准确的切入点,轻盈的点开每一斧的轰击。
他知道对方气势正盛,因而有意避其锋芒,守侯时机。但没想到卡巴托的气劲竟是这样悠长,一连劈下一百六十多斧依旧气势如虹!
八步,九步,十步
普奥足下的脚印渐渐变深,而卡巴托的面庞也涌起一层血红之色!
“叮!”
普奥的长剑终于寻找到一丝稍纵即逝的缝隙,快逾惊鸿直略而出,精确的点击在光轮正中的斧尖上。
卡巴托如遭电击,闷哼一记抱斧飞退,浩荡的一波攻势至此而绝。
普奥的身躯亦是一阵摇晃,身上的衣裳猛地片片飘落,一条条的飞散在尚未消尽的罡风中,却露出最里的那件雪白内衣,隐约透出几缕血痕。
卡巴托狠狠将巨斧一杵,稳住身形,喉咙一动,嘴中吐出一小口鲜血。
殷红的血滴落在泥地里,轻轻的渗透扩散。
“好剑法!”卡巴托平复呼吸赞叹道:“圣殿高手果然名不虚传。”
普奥微微一笑,回答道:“阁下也是一样,如果你能再多坚持劈出十斧,我现在便不能再站在这里。”
“可惜我不能,”卡巴托坦然道:“幸好你只出了一剑,要再有第二剑,我恐怕只有倒下的份。”
普奥淡淡而笑,说道:“承受了阁下两百四十七斧的攻击,我还有能力发出第二剑么?”
两名当世高手相隔数十米,遥遥相望,忽然心头不约而同升起一股惺惺相惜之意。
但战斗,仍然也必须继续!
所有的决斗都在如火如荼的持续,一百多名银甲卫士团团守卫着揽镜亭,目不转睛的注视着。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看见,高声叫道:“什么人,快停下,再往这里走格杀勿论!”
只见一名身材瘦小的黑袍老人,手里持着一支一米多长的魔杖,犹如闲庭信步一般朝着揽镜亭走来。
谁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也不晓得他是从什么地方进来,就好象凭空在苑中多出这么一个人。
他的头发雪白如银,长长的披到腰际,苍老的面庞上布满皱纹,一双幽绿色的眼眸里闪烁着一簇鬼焰似的光芒。
银色的魔杖顶端镶嵌着一颗青色宝石,浑圆通透,隐隐散发着妖艳的光晕,一闪一闪照亮着老者的面庞。
对于那名银甲卫士的警告,老者恍如未闻,不疾不徐迈着沉稳的步履朝着揽镜亭接近。
“站住!”有一名银甲卫士叫道,手中的弓箭平胸举起,对准来人。
老者没有说话,仅向他微微一笑,那银甲卫士的神志一阵恍惚,犹如中了魔咒一般木然走出阵列,任背后的战友呼叫也毫无反应。
当他迈出第三步的时候身体突然一晃,脸上露出与老者类似的笑容,嘴角溢出一缕黑色的血丝,直挺挺朝天仰倒,再没有起来。
“恶魔!”银甲卫士们愤怒的叫道,数十支羽箭挟着复仇的火焰射向老者。
黑袍老者的眼睛猛然一亮,竟发出不可逼视的绿色光雾,那些羽箭刚一进入绿雾的范畴立刻消失无影,根本无法接近到老者身前。
老者的嘴唇轻轻一动,发出一串刺耳冰冷的笑声,仿佛有千万钢针钻进了银甲卫士的耳朵里,令他们呻吟着不由自主扔下手中的武器抱头挣扎。
非是他们无能,而是由于他们所面对的是这世上最可怖的恶魔之一。
“伦格!”
一记清冷的低喝平空响起,顿时掩盖过老者所发出的刺耳尖笑。
老者的身形一震,止住笑声抬起头,目光落到漂浮在半空中的一名黑衣女子身上。
同样的黑衣,同样的邪异。
四道比雪还冷,比剑还利的目光交织在一起。
“多洛莉丝大人,果然是你!”伦格的脸上惊讶之色一现而隐,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杀机。
“如果不是我,又有谁还能揭穿你和特鲁的阴谋?”多洛莉丝漠然道:“你居然敢冒犯魔帝,地狱之门已向你敞开!”
伦格嘿嘿冷笑道:“不必吓唬我了,多洛莉丝大人。艾欧已经死了二十多年,现在存活的不过是他的影子而已。即使他还活着,那又能怎么样?如今的北方联盟早已不是当年的魔帝天下,你太愚蠢了。”
“愚蠢的是你们!”多洛莉丝平静的说道:“忘记了当年向魔帝所立下的誓言,也忘记了当年你们是如何的卑微不堪。如果没有他,你和特鲁都只不过是两条默默无闻的可怜虫罢了。”
伦格隐现怒色,哼了声回答道:“不要再提那个喜怒无常的家伙对我们有什么恩情!如果不是他,我早该得到了一切。在他的眼里,我们这些人不过是无用的走狗而已,他早该死了!”
“所以你想杀死修岚,因为你已知道他就是魔帝的传承者。因为你害怕他的出现将威胁到你的权势,威胁到你的地位,所以才不顾一切的想杀死他,永远根除这个后患?”
“算你说对了,可你又能怎样?”
多洛莉丝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扫向揽镜亭的另一个方向道:“加奈特酋长,你不是也早已到了,为什么还不露面?”
一声长笑响起,狼王负手从阴暗里走出。
“多洛莉丝大人,久违了。”加奈特遥遥立定,整个身躯好似溶入了黑夜,孤傲而笔直如标枪的伫立着。
“都是老熟人了,不需要太多客气。除了大熊部落的高赫酋长,兽人族中最著名的三王今晚居然已到了两人。”多洛莉丝淡淡说道:“加奈特,你也是来杀修岚的么?”
加奈特向着多洛莉丝微微一躬身道:“是!”“为什么?”多洛莉丝质问道:“当年如果不是魔帝,你的夜狼族早被魔族吞并,我没有料到你居然也会与伦格这样的败类同流合污。”
加奈特悠然道:“这个世界上没有永恒的敌人,也没有永恒的朋友。艾欧陛下的确曾经有恩于夜狼族,但如果他重生了,在今天来说却未必是北方联盟和夜狼族之福。”
“我明白了,”多洛莉丝冷笑点头道:“你们都害怕他重新统一北方,令你们失去今日的地位和权势,对么?”
加奈特没有说话,仅是点点头。
“既然这样,就不用多说什么了。”多洛莉丝徐徐说道:“看看你们这二十年长进多少,是否已配成为我的对手。”
加奈特嘴角流露一缕苦笑道:“多洛莉丝大人,我实在不愿意与你动手。”
话音没来得及落下,揽镜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一记轰鸣。
强烈的白光有如潮水向四周扩散,将整个庭院照耀得象白昼一样通明,半天的天空闪烁着乳白的光辉,无数七彩光晕纷飞乱舞,绚丽如九月的落英。
我的脑海产生一股撕裂似的疼痛,眼睛一亮电射出骇人的黑色光芒。
只是这目光中竟搀杂着一丝柔和与情感。
怀中的玉人忘情的低吟,我的生命精华伴随着突破颠峰的能量一同融合入她的**,从此再无分你我。
所有的禁制与等待都在这刻消除;
所有的宿命与征服都从这刻开始。
我知道,经历了千年的漂泊,我回来了!
不是比亚雷尔的王子,也不是魔帝艾欧。
我就是我修岚!
一层黑色的浓光从我体内流淌而出,沿着我**的肌肤不断覆盖变换,从胸口向头部,向小腹,到四肢,一层由暗光铸就的盔甲瞬间完成,严丝合缝的穿在我的身上。
“呼”
大风高歌,身后一件红光编织的斗篷迎风招展,掩蔽半边天空!
镜月公主在我的怀中露出恬美舒畅的微笑,轻声道:“修岚,我们果真不可分离,从千年以前就是这样”
我知道,她体内的暗月印记已经打开,与我一同欣赏了种种深藏在封印中的记忆,那一千年的故事和悲欢,等若已成为另一个我!
我们各自体内的能量正水乳交融,突破着人类的极限,达到比大魔师与大贤者更加深远的境界。
这一切的奇妙感觉,无法用言语表述,却如此的刻骨铭心,真切清晰。
没有弹动半根手指,满地的衣裳悄然而起,竟如有无形之手控制着一样穿上了她的娇躯,一旁的流金圣剑镝鸣,剑在鞘中却冲天射起淡金色的光华!
在我手上游动的黑光循环一圈会聚到我的双手之上,发出熠熠的光芒。我轻轻合起手,用低沉而冷静的声音道:“无论生与死,无论光与暗,我都与天地同在!将黑暗予我,我令它永生;将光明予我,我令它自由”
“叮”
从我的手中,升起一道暗红色的光刃,弯弯如残月,漫天的腥风血雨铺面而来。
是夜的欢呼,是暗的大笑。
如月光刃轻轻颤动着丝丝光华,依稀有万千怨灵的嚎叫。
白光散尽,黑暗重来。
我轻轻一挽镜月公主的香肩,走出揽镜亭。
当我的脚步刚踏上泥地,背后的亭子轰然倒塌,成为永远的遗迹。
所有的打斗都已经停止,伦格惊异的望着我手中的光刃,以难以置信的声音低吼道:“怎么可能,魔剑暗月?”
多洛莉丝冷笑道:“伦格,你完蛋了。”说着轻轻抬起右手,掌心泛起一蓬兰色光团。
我阻止道:“多洛莉丝,让我来解决。”
我松开镜月公主,在伦格对面魔神一般伫立,无边的气势与呼啸的罡风将周围的空气几乎凝固,带着比死更压抑恐怖的气味。
一层暗黑色的光焰在我的身躯外蒸腾,喷薄着,这是能量漫溢的迹象。
另一层血红色的光晕在黑焰里燃烧跃动,犹如肆虐的地狱之火。
“修岚不,该是艾欧,”伦格迅速的平静,全身积聚着庞大的能量,凝视我说道:“你还是复活了。”
“你不是一直想杀死我么?”我的声音平淡冷漠,却渗透着慑人的威严。
伦格深吸一口气,高高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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