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二棍咬着牙,虽然他并不是第四陆战师的人。他和他的突击营直属登陆总指挥部。
王怀远沉思了半分钟,他仿佛成了一名营长,而李二棍却领导着一个整团。他不得不承认,他站在李二棍的位置上,也会提出同样的建议。
“好吧,二棍,按你说的办。如果命中注定咱们留在冲绳,那咱们就安心认命好了。第二团全拿上去,但愿事情象有些军事家说的那样,再拿上最后一个班,历史就改观了。”
李二棍罕见地笑了笑:“王团长,我没看错您。在德国的时候我就知道您是好样儿的。”
李二棍走向工事门口,他要去组织进攻了。
在舰炮和陆炮掩护下,李二棍的连队再次攻入折钵山山头阵地,这是陆战师在十天中的第十一次攻击。
王怀远上校立即投入了其余的部队。入夜,日军的反击凶猛无比,王还远的全团都处在激战中。
在战斗最激烈紧张的时刻,王怀远反倒放松下来了。
他除了偶尔发布几条命令之外,再没任何事情能做。
在战争中,特别是激烈的战场之上,这种闲暇狠容易使人产生诸多想法,尤其对于王怀远这种读过书,又经历过许多事情的人来说,这样的场面时常让他思绪纷飞。
他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但也不是个心硬如铁的人在他认识的人中,有许多这样的家伙这样的命运不是他自己选择的,他所做的不过是大多数同龄人在做的事情,在许多人眼里,他甚至做的很好。
在德国的时候,王怀远就明白,中国早晚有一天会加入到战争中来。他对于林云并不信任。这种不信任是由许多事情所造成的,但是他又害怕自己的这种怀疑精神,认为自己玷污了军人的荣誉,然而这种怀疑与日俱增。
他看到中国正在成为一个急剧膨胀、充满贪欲的怪物,这个怪物是由林云所操纵,由郭松龄、蒋百里、杨度、叶梦飞,甚至包括黄明山、章然、范志杰等人执行的为战争而行动的机器。
这台机器喝着石油、吞噬煤炭、冒着黑烟,发出惊天动地的怪响,它面目狰狞、却又小心谨慎,庞大的陆军、精锐的海军、翱翔与蓝天之上的空军是它卷向猎物的钢铁触角,没有人知道它最终会走向哪儿王怀远每每想到这里,就不敢继续设想了。
做为一名军人,太多的想法是要不得的。
整块五二高地在山呼海啸的炮火中摇撼,舰炮发射的照明弹映出地狱般的可怕场面。双方的士兵用手榴弹、刺刀、战刀、匕首、手枪、枪托、牙齿、拳脚厮打。一阵紧似一阵,一直持续了三个多小时,然后,枪炮声才渐渐平息了。
王怀远亲率部队登上折钵山。天已经亮了,阵地上的场面使他感到震惊。到处是残缺不全的尸体。他们互相死死缠在一起,分也分不开。陆战师的小伙子的手指挖入日军的眼窝,日军嘴里叼着陆战队员的耳朵。
沾满脑浆的手榴弹和枪托散布在工事里。有的人拉响炸药和敌人同归于尽。日军中有一些是孩子,连最小号的军装穿起来也象滑稽戏服。
李二棍不在现场。他和一个新增援的连队杀向马蹄山凹部。他恨透了那个迫击炮阵地,专门把几箱炸药绑在坦克上,准备把敌炮阵地连锅端掉。
折钵山上是很危险的。
首里、那霸的远程炮早测准了射点,闭着眼睛就能打中山头。
王怀远上校冲向折钵山南侧反斜面,看到山坡上也散布着双方士兵的尸体。在山腰上,他碰到了李二棍,得知李二棍已经消灭了日军第十四旅团的反击兵力。
用李二棍的话讲:“没什么窍门,就是象以前训练一样,一颗接一颗地投光了一车皮手榴弹。”
从前线回来的士兵报告王怀远“凹部的敌人迫击炮阵地全部被炸平了。我们跪在悬崖边上,把一箱箱炸药和手榴弹投下去。山凹部成了一个怨气冲天的火山口。别说是个人,就是只老鼠也无法活下来。”
“他们杀了我们这么多弟兄,任何报复也解不了我们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