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疾快的转过身子。
只见商八,杜九,并肩行了过来。
商八微微一笑道:“大哥好灵敏的耳目。咱们不敢惊扰,慢步行来”
萧翎接道:“你们来的正好,我发现这峰下绝壑中有一桩十分可疑的事。”
商八,杜九急急行了过来,探首向下望去,但见峰下绝壑一片黑暗,瞧不见一点可疑之处。
杜九暗里一皱眉头,道:“大哥,瞧到了什么可疑的事,小弟眼拙,怎么一点也瞧不出来。”
萧翎道:“一点绿光,隐失不见了。”
商八道:“什么绿光?”
萧翎正待答话,那谷底绿光,又再出现,缓缓移动,急急说道:“两位兄弟快些看吧!”
商八、杜九凝目望去,果见一点绿光在谷底移动,良久才消失不见。
萧翎道:“瞧到了吗?”
商八道:“瞧到了。”
萧翎道:“两位兄弟见多识广,可知那是什么缘故吗?”
商八沉吟了一阵,道:“小弟一向不信神鬼之说,因而不信那谷底绿光就是传说中的鬼火。”
萧翎道:“小兄的恩师,胸罗奇博,曾经和小兄解说过磷火,不过,就那绿光稳定,和移动情形而论,决然不是磷火。”
商八道:“大哥之意,可是说那谷底绿光是人力所为吗?”
萧翎道:“如是一个人,执著绿竣糊制的灯笼在谷底行走,咱们站在百丈高峰之上,遥遥望去,也只能瞧到一点绿光。”
商八点点头,道:“不错,大哥卓见。”
杜九接着道:“也许那谷底住的有人。”
萧翎道:“关键也就在此了,如若那绝壑住的有人,此事就不足为奇,如是未曾任人,其间就大有文章了。”
杜九道:“什么文章呢?”
萧翎道:“这面悬崖,就是那村男。村女携手殉情的绝壑,两位兄弟,如若还记得那老樵子的话,当时曾有多人下谷,寻找两人的尸体,不但尸骨不见,而且连一点痕迹也未瞧到。”
商八道:“不错,如说两人摔得粉身碎骨,那也不会找不出一点痕迹。”
杜九道:“会不会在两人摔谷之时,为悬崖中的软藤突树所拦,未跌入谷底?”
萧翎道:“那谷中就算住的有人,为何要执著绿色的灯笼呢?是否因为那绿色灯火,易为人误为磷火,不致引起人的疑心。”
商人道:“大哥推论有理,有如剥茧抽丝,这确实是桩可疑事。”
社九心中暗道:咱们此刻此时,要找鹰扬峰。盘蛇谷最为要紧,怎的会为这不相干的事,大费心机起来?
凝目望去,只见那谷底绿光突然停了下来,一刻工夫之后,又消失不见。
萧翎低声向杜九说道:“杜兄弟,像不像一个人,提着绿色的灯笼,在一座房舍前面停了下来,叫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杜九道:“有些像。”
萧翎道:“如若咱们今夜之中,能够下入谷中瞧瞧,那就不耽误明天赶路了。”
谈话之间,商八已拖着那香火道人一齐赶来。
那香火道人,大约是在梦中被商八拖了起来,仍然是睡眼朦胧。
商八一直把他拖到萧翎身前,停了下来。
那香火道人虽是被商八拖着赶路,但仍然是累得张着嘴巴直喘气。
萧翎望了那香火道人一眼,缓缓说道“兄台在这里住了很久吗?”
香火道人应道:“修这姻缘庙时,小的就在此地了。”
萧翎道:“这么说来,你对此地的一切事物,都很熟悉了。”
香火道人道:“一草一木,无不熟悉。”
萧翎道“那很好,我要请教兄台几件事。”
那香火道人揉揉眼睛,道:“什么事?”
萧翎探首望着悬崖,道:“这山谷之中,住的有人吗?”
这人微微一怔,道:“诸位到这姻缘庙来,可曾听到这姻缘庙的故事吗?”
社九冷冷说道:“咱们大哥问这山谷中是否住的有人,并没有问你这姻缘庙的做事。”
那香火道人听到杜九冰冷的声音,心中就有点发毛,当下说道:“这绝壑深达百丈,别说血肉之躯,就是一块坚石,摔下深谷,也要跌成石粉”
杜九冷漠地接道:“你长了耳朵没有,咱们大哥是问这谷底是否住的有人。”
那香火道人道“这谷底之中,阴湿酷寒,毒物出没,自然是没有人住了。”
萧翎拱拱手,道:“多谢指教,惊扰兄台清梦,在下这里谢罪了。”
那香火道人听到杜九的声音,全身就直打颤,萧翎放他回去,那是如获大赦一般,来不及对萧翎道谢还礼,转身而去。
萧翎眼看那香火道人去远,低声对商八、杜九道:“两位兄弟听到了?”
商八道:“听到了,大哥有何准备?”
萧翎道:“我想入谷底瞧瞧,也许咱们会有意外的发现。”
商八道:“好!待天亮之后,咱们就下谷底看看。”
萧翎道:“小兄想现在就下去看看!”
商八道:“现在吗?”
萧翎道:“不错,就是现在,也许这谷底没有什么可疑事物,那闪动的绿光,是堆积的兽骨生出的磷火”
他抬头望望天色,接道:“如若咱们此刻下人谷底,天亮之前,当可重回峰顶,那就不耽误咱们的时间了。”
商八道:“大哥,不是小弟持重,这座深谷,十分险恶,咱们路径不熟,深谷之中,要下去只怕不大方便。”
萧翎道:“我知道,两位兄弟可是觉得无法找到下山之路吗?”
商八道:“正是如此。”
萧翎微微一笑道:“不要紧,小兄已想到了一个下谷之法。”
商八道:“大哥想如何下去?”
萧翎道:“适才小兄随那百里姑娘进入一座客栈,看那客栈,堆积了甚多草绳,两位兄弟请在峰上执绳,小兄垂索而下,那就不用找下山之路了。”
商八怔了一怔,道:“这个,太冒险了!”
萧翎道:“小兄心意已决,两位兄弟不用劝了,我去取草绳。”
说完便转身而去。
中州二贾看萧翎神色坚定,知他心意已定,万难更改,只好默然不语。
萧翎动作迅快,不大工夫,抱了两大捆草绳行来,放下绳索,目光一掠中州二贾,道:“小兄的看法,这两捆草绳的长度,足以探到谷底。”
商八接道“大哥乃目前江湖正义的标帜,岂可涉险,不如由小弟代大哥一行如何?”
萧翎道:“兄弟太胖了,只怕这绳索负担不了。”
杜九道:“我去如何?”
萧翎道:“不用了,还是小兄下去瞧瞧。”
一面说话,一面抖开草绳。
商八望了杜九一眼,道:“既是大哥决定了,小弟也不便多劝啦。”
萧翎似是心中很急,把索绳系在腰中,说道:“空谷传音,如是小兄需要两位兄弟下谷相助,那就长啸三声为号。”
也不待商八、杜九再行答话,纵身向谷底落去。
商八抓住绳索,缓缓向下放去,一面仔细查看绳索间有不牢之处,就重新接过,小心翼翼,谨慎无比。
且说萧翎提聚真气,双手都戴上了千年蛟皮手套,沿着峭壁而下,只见石壁光滑,大都已长满了苔绿,心中暗暗惊骇道:这峭壁如此光滑陡峭,纵有第一流的轻功,也是无法施展。
付思之间,右足突然触到了一个轻柔之物。
他此时江湖经验大增,一触之下,立时警觉到不是树叶,草丛,当下双手疾握绳索,疾快的上升三尺。
那商八更是经验老到,觉出手中绳索突然一紧,心知萧翎遇上了变故,不再下放绳索。
萧翎升高数尺,探首向下望去,只见一个突出的大石之上,盘坐着一个人。
这意外的发现,使萧翎心头大震,呆了一呆,问道:“什么人?”
哪知一连喝问了数声,竟然不闻回应之言。
萧翎心中感觉奇怪,暗道:难道这人死了吗?但看他盘坐姿态,又不像死去。当下接道:“阁下是死人还是活人?”
果然,这句话发生了很大的效用,只听一个微带怒意的声音应道:“老夫如是死人,哪里还会坐在这里。”
萧翎心中想道:你既是活人,怎么我一连问你数声,就不闻相应之言,口中却应道:“阁下在此作甚?”
那人说了一句话后,竟是不再接口。
萧翎一皱眉头,暗道:此人跑到这等上不靠天,下不着地的峭壁之间,盘膝坐在一块突石之上,如无上乘武功,决难及此,这一份过人胆气,也足以使人敬佩了。轻轻咳了一声,又道:“在下想借兄台盘坐的突石之上,停息一下,不知兄台是否应允?”
那人应道:“这山石又非我所有,愿否停息,是你自己的事,与区区何干?”婉至极。
那大汉双目一瞪,上下打量了萧翎一阵,缓缓说道:“你来此作甚?”
萧翎暗道:我还未问他,他倒先行问起我来了。只好应道:“在下发觉谷底中有些可疑事物,动了好奇之心,因此想入谷底瞧瞧。”
那大汉抬头看了萧翎垂下的绳索一眼,道:“朋友垂索而下,峰上还有同伴了?”
萧翎道:“不错,阁下只有一个人吗?”
那大汉道:“两个,不过,现在只有一个了。”
萧翎道:“贵友呢?”
那大汉道“死了!”
萧翎道:“尸体呢?”
那大汉道:“弃在谷底,如是他们知道我还有活命之望,决然不会放过在下了!”
萧翎心中暗道:看起来,这谷底之中,确实潜伏有武林高人,看样子这人似是知晓不少内情,得想法子问出一些才成。当下说道:“兄台贵姓啊?”
那大汉沉吟了一阵,道:“在下段文升。”
萧翎一抱拳,道:“原来是段兄。”
段文升还了一礼,道:“请教兄台?”
萧翎道:“在下萧翎。”
段文升揉揉眼,道:“阁下就是那名扬武林的萧大侠吗?”
萧翎道:“不敢当,区区萧翎。”
段文升道:“萧大侠来此荒山,定是为找寻禁宫?”
萧翎听得心中一动,道:“不错,段兄怎知区区来意?”
段文升道:“萧大侠血战百花山庄,大破五龙阵,抵拒那沈木风,江湖正义,赖以为继,天下武林同道,人人尊慕敬仰,武林中波橘云诡,变化正大,如若不是为寻找禁宫这等大事,萧大侠怎能抽暇到此!”
萧翎心中暗道:话虽是说的不错,不过,你一开口,就猜到了我要寻禁宫,而且语气肯定,毫无试探之意,岂是凭借猜想作此断言。
但觉脑际间灵光连闪,立时微笑说道“段兄不错啊!竟然比兄弟早到了一步。”
段文升摇摇头,道:“可是有人比在下早到了数月之久。”
萧翎心中忖道:难道那鹰扬峰。盘蛇谷都在这附近;难道那姻缘二字,就是这鹰扬的谐音不成。
心中念转,口里却说道:“据在下所知,那禁宫之钥,尚未出现江湖,怎么会有人知道那禁宫在此呢?”
段文升笑道:“萧大侠又怎知禁宫在此呢?”
萧翎忖道:此人的话语,倒是犀利得很。
略一沉吟,应道:“在下受一位名人指教而来。”
段文升道:“这就是了,那人既然可指教萧大侠来此寻找禁宫,自然是也可以指示别人来此了,兄弟就是受人指教而来。”
萧翎暗道:好啊!我不过是随口编造一个理由,想不到竟然确有其事。于是轻轻咳了一声,接道:“段兄,可否告诉兄弟,受何人指教到此?”
段文升道:“如是别人问,在下决然不言,但你萧大侠相问,在下是不能不说了”
仰脸望天,思索了一阵,说道:“在下和一位义结金兰的兄弟,三日前在十里外一道山涧旁,救了一个受伤的人,那时,伤者已经是奄奄待毙,在下和那位兄弟倾尽所带灵丹,仍然没救活他的性命,但他却一度清醒”
萧翎道:“那人告诉了你们,禁宫在此吗?”
段文升道:“不错,他伤势太重,只说了一句话,就气绝而浙了”
萧翎道:“说的什么?”
段文升双目圆睁,盯注在萧翎脸上,道:“你真是萧大侠吗?”
萧翎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在下确是萧翎。”
段文升道:“你真是萧大侠,在下自然是可以直言奉告了,那人说,姻缘峰下是禁宫。”
萧翎道:“那人还说什么?”
段文升道:“说完这一句话,人就气绝而逝。”
萧翎略一沉吟,道:“两位可曾听得清楚吗?须知差之毫厘,谬之千里,譬如那人说鹰扬峰,两位听成了姻缘峰,音同字不同。”
段文升摇摇头,道:“错不了,在下和那义弟听得清清楚楚,当时我们还有些不信,埋葬了那人尸体之后,突然想到,无论如何,赶来姻缘峰上瞧瞧,总是不会有错。”
萧翎又道:“又怎知是在这山谷之中呢?”
段文升道:“我们赶来此地,四下查看,始终觉不出有何可疑之处,直到天色入夜之后,发觉这谷底中有绿光闪动,如若没有那人之言,在下兄弟,也不会想到可疑,听了那人之话,心中早有准备,见到那绿色光焰,就引起心中之疑,天亮之后,就寻路下入谷底。”
萧翎道:“两位入谷之后,就被人暗施毒手打伤?”
段文升道:“不是,这绝谷连绵长达数十里,那下谷之路,亦远在数十里外,我们费了近一日的工夫,才找到下谷之路,沿山谷行到这姻缘峰下,已经是暮色苍茫时分,幽谷早暗,已然无法瞧清谷中景物了。”
萧翎道:“那就是今天晚上了。”
段文升道:“不错,就是今天晚上。”
萧翎心中暗道:和他谈了半天,还未谈入主题,此刻时光,寸阴如金,不能和他多作闲言了。
心念转动,缓缓问道:“段兄那位同来的兄弟怎么死的?”
段文升道:“大概是死在一种淬毒的暗器之下,我只听到了他一声惨叫,赶过去,他已经是气绝身亡!”
萧翎道:“段兄没有见到敌人吗?”
段文升道:“那时谷中已暗,视线模糊不清,兄弟正在照看那位兄弟的尸体时,后背中了一击,幸得在下练的童子混元气功,又在运气戒备之下,虽然受了一击,还能承受得住,一跃避开,回头却不见敌踪何在。”
萧翎道:“他们在暗处藏着?”
段文升道:“大概是吧!但那一击奇重,在下已自知难有再战之能,既然不见敌人现身,最好是借机逃命。”
萧翎探首下视,只见那突岩下,壁如刀削,纵然是第一流的轻身功夫,也是难上此突岩,何况这段文升已经身受重伤。
段文升似是已经瞧出了萧翎之疑心,不待他开口询问,立时接道:“人不该死总有救,在下急欲逃命,只有冒险向峰上攀登,当时一鼓作气,全力攀登,竟然攀上了四五丈高,已然力气用尽,而且峰壁更见陡削,别说区区了,就算是强我十倍的轻功,也无法向上登峰,幸得在下停身之处,生有一丛青草,只好暂时隐身那草丛之中,在下刚藏好身子,两道强烈的灯光,已照上峭壁,大约有一盏热茶工夫之久,那灯光才消失不见”
萧翎接道:“段兄怎生上此悬崖?”
段文升道:“在下心想纵能避过一时,终是难逃大限,哪知一伸手,无意触摸到一个铁环,那环上本有一个铁锁,大约是年月过久,铁锁早已锈坏,我稍运内力一拉,铁锁脱落,石壁掀起了一片,原来竟然是一座石门。”
萧翎道:“一座石门,那是人工修筑而成的了?”
段文升道:“自然是了!石壁之上,决然不会长出铁环铁锁来。”
萧翎道:“石门之内呢?”
段文升道:“一道石梯直通这突害所在,在下走到此处,无法再向上攀登,只好先行坐息疗养伤势了。”
萧翎道:“这石岩后也有一道活门?”
段文升点点头道:“萧大侠用手向后一一推,就可以进入石道中了。”
萧翎道:“你此刻伤势如何?”
段文升道:“经这一阵调息,虽未好转,亦未恶化。”
萧翎道:“段兄请借这绳索之助,登上峰顶,见着我峰上两位兄弟,据实告诉他们内情。”
段文升道:“萧大侠呢,还用不用这绳索?”
萧领道:“不阿。”当下把绳索系在段文升的腰间,接道:“到峰上见着我那兄弟时,千万不可虚言相欺。”
萧翎抖动绳子,果然那绳索向上升去。
段文升腰系绳索,以双手作辅,登上峰顶。
且说萧翎眼看那段文升离开突岩之后,立时挥手向岩后一堆。
果然,那突岩后面一块石壁,应手而开。
这些日子中,萧翎在江湖之上走动,经验大增,推开石壁之后,并未立刻进冬,抬起头来,仔细看那敞开的石门。
他目光过幻虽在暗夜之中,亦看得十分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