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是的!”穆嫣抬眸看看墙壁上挂的钟表,说:“快晌午了,我得走了!”
张琴忙说:“我让司机送你们!”
“不用!”穆嫣说着便站起身,笑道:“出门打车很方便,真得不必麻烦!”
*
离开温家,穆嫣和两个孩子乘出租车去了当地的某星级酒楼。
“妈妈,今天是姑姥姥的生日吗?”俏俏边迈上台阶,边问道。
宝宝抢先说:“当然了!妈妈说过的!”
“不对,我记得姑姥姥的生日是十月!”俏俏反驳道。
穆嫣哑然失笑,好聪明的孩子,什么都瞒不过她!停下脚步,她为自己令人疑惑的行为做出解释:“俏俏说得很对,你们姑姥姥的生日是十月。唉,妈妈不小心记错了!实在对不起啊!”经过穆嫣的证实,俏俏向宝宝投去胜利的手势。
宝宝却问道:“妈妈,我们还要去酒店吗?”
“当然了!”穆嫣俯身,吻了吻宝宝,说:“中午妈妈请客,请你们吃顿超级大餐!”
“噢!”俏俏高兴地跳起来,笑眯眯地喊道:“吃自助餐喽!”
印象中,只要是“大餐”一般都是自助餐。因为花样多,东西全,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吃多少就吃多少,而且最重要的是,就算撑死也不贵。
穆嫣好笑地摇头,说:“不是自助餐,我们点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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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没有带着孩子们出来吃饭,穆嫣决定好好吃一顿,作为离开临江最后的午餐。
给孩子们点了爱吃的烧鹅翅,糖醋排骨,清蒸河蟹,以及一些式样考究的小酥点。自己点了一些喜欢的菜,还开了瓶六百多块的红酒。
娘仨儿没有去包厢,就在宽阔敞亮的大厅里用餐。
厅堂里的座位都用造型别致的隔断巧妙地隔开,既不影响彼此用餐,又不会让人觉得空间狭仄。
一份份的热菜端上来,穆嫣给孩子们挟菜,还给他们要了酒店现榨的果汁。
服务生拿来了红酒,开启后给她斟到杯子里。她端起酒杯轻轻晃动,嗅到醇厚的酒香,粘稠的红色酒液挂到杯壁上。
浅浅啜饮,清香满口,回味醇香。
摒退了服务生,穆嫣跟孩子们碰杯,开心地吃喝,想快快乐乐地度过在临江最后的时光。
正在开心的时候,突然穆嫣“嘘!”一声,示意孩子们不要再作声。
两个孩子都很听妈妈的话,立刻就安静下来。穆嫣小声地嘱咐道:“都别说话,听到了吗?”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看到妈妈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好像很紧张的样子,宝宝和俏俏都噤若寒蝉,再不敢吭响。
“陈少怎么不去包厢呢!已经给你们准备了豪华包厢,还是上楼吧!”一位大堂经理殷勤地招呼道。
“不用!”陈奕筠的声音淡淡的,却有着不容人质疑的威严和笃定。“这里敞亮,挺不错。”
“好吧!”大堂经理亲自陪着他们寻找满意的座位,一边说着客套话。“好久不见陈少带着朋友过来,最近很忙吧!”
“嗯。”穆嫣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她不知道再次跟陈奕筠相逢会是一番怎样的情景。这颗破碎不堪的心脏就算麻木不堪,可是每次遭到他的无情驱逐,她仍然会痛不欲生。
那样的痛苦,她不想再经历。所以,她尽量地避免跟陈奕筠碰面。就算不小心碰到了,她也会小心地绕开,避开。
还好,陈奕筠选择的是靠窗的位置,刚好跟她斜对面,隔断错开了彼此的视线。
饭是一口都吃不下去了,穆嫣只求赶紧夺路而逃。但她不敢轻举妄动,必须选择合适的时机。
“温老二那个家伙,嚷着要给我们惊喜,我们凑在一起了,他又放我们的鸽子!”
说话的人语气严重不满,穆嫣听来却有几分耳熟。仔细一忖度,记起那人应该是颜鑫。
又有几个人说话,都聊些闲话,听起来大约有四五个人。男人聚在一起聊的最多的就是女人和车,很快他们谈起某位阔少新买的限量版豪车。
始终没有听到陈奕筠的声音,穆嫣正盘算着要怎么带着孩子们不着痕迹不引起任何人注意地离开,却听到有人主动问起陈奕筠话。
“陈少,听说你到月底结婚,是真的吧?”一个男子的声音略含着几分讨好的笑意,问道。
“嗯,”陈奕筠淡淡地应了声。
“新娘子准是貌赛天仙,不然怎么能收伏我们的陈大少刀枪入库,从此君王不早朝!”另一个挤眉弄眼地调侃。
大家趁机轰笑起来,有的说新娘子未成年,有的问真的假的,还有的趁机打趣说诱奸未成年女孩跟强奸同等罪名。
男人们在一起胡吹海扯,用荤段子当下酒菜,过过嘴瘾而已,谁也不会当真。
只听颜鑫痛下决心地般开口:“你说我要不要跟汪雅茹结束爱情长跑?和你一起加入到已昏行列?还是等着看你昏得怎么样,明年再作要不要昏的打算!”
“随便你!”陈奕筠不屑地轻哂:“你和汪雅茹也有爱情?”
“切,别瞧不起人!”颜鑫有点急了。“经过长时间的考验,我觉得她比那些莺莺燕燕花花草草靠谱多了!躲在日本那么久,她始终待我如一啧啧,患难见真情,我觉得非要结婚不可,她是最佳人选!”
“哈!”陈奕筠笑了声,没再闻听下文。
“哎,对了!结婚后你打算跟小妻子去哪里度蜜月?”
提起这个话题,陈奕筠似乎来了兴致。“本来打算陪她去法国,不过她怀孕了经不起旅途劳累。计划等孩子满一周岁,再跟她补上蜜月!”
“行呐,也许到时候正赶上我跟汪雅茹新婚,干脆结伴一起去度蜜月!”颜鑫主动跟陈奕筠碰杯,兴灾乐祸地揶揄道:“兄弟,祝贺你第一个发昏!”
碰杯声不绝于耳,可是穆嫣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胸口像压了块大石头,几乎无法喘息。清眸闪过一丝泪光,她忍住鼻腔的酸涩,小声地对宝宝和俏俏说:“你们先走,动作快些,不要让陈叔叔发现你们!记住,妈妈不想再跟他吵架!”
“嗯!”两个孩子懂事地点头,他们看到妈妈眼睛里闪动的泪光,都有些难过。
对面的喧闹笑语声不绝于耳,谁也没注意到从斜对过溜走了两个小不点儿。
约摸着孩子们溜出门外去了,穆嫣便起身低下头,尽量避免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步履匆匆地离开了。
正在跟朋友们碰杯的陈奕筠,突然下意识地抬首四顾,也许,他永远都不会知道,就在刚刚的刹那间,他跟她已经擦肩而过。
*
世界太狭小,偶遇无处不在!既使去酒店吃饭,都会碰到她最不想见到的人!
坐上出租车,穆嫣依然面色苍白,同样苍白的手捂着胸口,沉默无声。
“妈妈,陈叔叔为什么要赶我们走?难道他不喜欢宝宝吗?是宝宝不乖吗?”宝宝很纠结地拧着眉头,苦恼又难过。
目光无意间瞥到宝宝的模样,穆嫣愕然张睫,一个荒谬的错觉在脑中炸开,令她几乎认为自己的脑子出了问题。
宝宝拧眉时瞬间的神色,竟然跟他那么肖似,让她依稀看到了他的神韵。
不可能!怎么可能!她狠狠摇头,甩去这个荒唐无比的想法。
准是她脑子里总是装着陈奕筠,所以走火入魔了!
“宝宝很乖!”穆嫣将宝宝拥进怀里,含泪亲吻着他,微微哽咽道:“你没有任何错误,是陈叔叔他跟妈妈吵架了,所以他赶我走,不是赶宝宝走!”
“噢!”得到妈妈的回答,宝宝开心起来。原来陈叔叔并非讨厌他,只是跟妈妈吵架了。“妈妈,我去找陈叔叔,让他跟妈妈和好,以后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对不对?”
“不行!”穆嫣推开宝宝,神色严厉地道:“以后不许再提起他!”
“”又来了!宝宝委屈地垂下小脸,吸吸鼻子,尽管心里很难过,却坚强地没有哭。
目光转向窗外,宝宝心里想,如果有机会单独见到陈叔叔就好了!
陈叔叔仍然喜欢他,还买了零食和玩具去医院里看他。那天,陈叔叔只顾着跟温叔叔打架了,他心情不好,才让妈妈带着两个孽种滚。
宝宝不是孽种,等陈叔叔的心情好了,他还会对宝宝笑眯眯的,还会疼爱宝宝
*
中午没吃什么东西,跟狐朋狗友们喝了一肚子的酒。回到家,就躲进了书房里,继续喝酒。
陈奕筠慢慢地自饮自斟,偶尔,他会抬起头瞥一眼墙上挂的那幅画。
对画中的女子举了举杯,他醉意醺然:“嫣,干一杯!”
画中的女孩恬淡地笑着,如花般的娇颜脉脉含情,清眸似泉水般澄澈,欲语还休地与他对望。
不知不觉,好像有一股神秘的吸引力在召唤着他,他再次身不由己站起,端着酒杯,踉踉跄跄地走过去。
他倚着墙壁,幽潭般深邃的目光觑着她,边大口地往肚子里灌着酒。
不知道再这么下去他会不会疯掉,在结婚之前,他可能成为第一个因为思念而疯癫的准新郎!
杯子里的酒喝干了,他想再回去倒满,可是却舍不得离开她。将酒杯扔了,空出的手缓缓抚着她熟悉的娇颜。
她的眉眼,她挺俏的鼻尖,她娇嫩的唇瓣渐渐的,他幽邃的目光变得灼烫,慢慢的,他萌动**。
假如说,一个男人对着一幅画居然也会产生欲念,恐怕会是大笑话。这个男人该饥渴到什么程度?
冷清而空荡的书房,只有他和他的影子陪伴着画上的她,寂寞而寥落。
紧紧地依偎着她,他的大手在她的周身游移迫切地想索取更多,可是冰冷的画无法满足他。
“穆嫣,穆嫣”他痛苦地低唤着她的名字,无法自抑。
好久没有碰过女人,他借口秦薇薇怀有身孕,借口忠诚于秦薇薇,他没有再碰过任何女人。
心理和生理都几乎濒临极限,他无法再忍受下去。
画上有她的唇印,是她用她的唇瓣印上去的。他伸手描画着那熟悉诱人的红唇,然后饥渴难耐地吻上去。
她的唇还是那么美,却没有温度,无法让他侵入。
烦躁得像头野兽,他发出低低的咆哮。好想念她的身体,想念她的味道,还有她动人的吟哦。
自虐般地强行压抑下疯狂的欲念,他再次抬眸。
待我长发及腰,少年娶我可好?
画上那首看似调侃戏谑的应景词是否是她的真实心愿?
她在向他求婚!
想起他与她还有孩子们甜蜜快乐的时光那么短暂,竟然令他生出诸多的不舍和留恋。
当时,她画这幅画的时候,怀着怎样的心情,是忐忑是憧憬?
暴躁的情绪慢慢沉淀,他重新安静下来,悲伤又怨恨地凝视着她。
“要我娶你?你配吗?”他喃喃低语,语气里的怨怼多过忿怒。“最美好的时光,你跟着胡大伟跑了!等到被人家玩腻甩掉了再回来找我?说走就走,说来就来,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
画上的少女仍然恬静地笑着,并没有介意他的话。
陈奕筠痛苦地闭上眼睛,男性的喉节剧烈的滚动,暴露了他内心的激烈情绪。
恨她!亦爱她!要不要再给她一次?最后一次机会!
他在心里反复地劝说自己:再给她最后一次机会!
“不行!”他暴怒地吼出声:“我给过你一次机会!你这个狠毒的女人扼杀了我们的孩子,你杀死了他!你让我怎么原谅你!怎么原谅你!”
当穆嫣意外怀孕,他几乎要放下报复的计划,想要不计前嫌地娶她爱她疼她。却万万想不到,她在他准备重新信任她接纳她的时候,又毫不留情地刺他狠狠一刀!
她对他的伤害每一次都刻骨铭心,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
得知她打掉了他们的孩子,那一刻,他真心想掐死她!
掐死她再自杀,他想在天堂一家三口重新团聚!
她的无情让他伤透了心,她的狠毒让他恨透了她!他不会再给她任何的机会伤害他,他要把她驱赶出临江!
眼不见为净,随着岁月的流逝,他会慢慢忘记她,忘记她!
转过身,他不再去看那幅画,狠心地一步步走远,直到走出书房,狠狠地摔上房门。
“砰!”房门撼动,墙上的画在空无一人的书房里微微颤抖。
*
回到租住的公寓,穆嫣只觉满身疲惫,她只想静静地躺一会儿。
可是两个宝贝并不让她安稳,一会儿喊妈妈这个,一会儿喊妈妈那个。
“你们自己玩吧,妈妈累了!”穆嫣闭起眼睛,连手指都懒得抬。
偏偏有人就是不让她安稳,哪怕她想清静半会儿都不行。
手机不知疲倦地吟唱着,一遍又一遍,缠绵又无限悲伤。
“直到我在夜里不停地梦到你,我就知道了我的空虚。总要在你面前保持平和的心境,生活过得难免压抑。直到有一天发现我活在回忆里,才明白爱心化作褪色幻影。”
除了温峻智不会有人打电话给她,因为没有人知道她的新号码。穆嫣这样想着,却懒得动。
“尽管它曾经有过昨日的美丽,在你的心底只剩下感激。失去的甜蜜,再难以唤起。就这么放逐爱情,走到了悬崖”
穆嫣强撑起沉重的身体,拿过吵闹不休的电话,有气无力:“喂?”
“穆嫣!”温峻智的声音像炸雷,立即炸飞了她所有的慵懒,很提神。“你耍我呢!”
“没有。”穆嫣小声地说:“小的不敢。”
“还说不敢,你都做了!”温峻智几乎要顺着电波爬过来掐死她“骗我妈说你姑妈过生日,过你的大头鬼啊!上幼儿园的时候,你老师没告诉你撒谎不是好习惯?!”
穆嫣咬着唇,吃吃地笑:“我的老师告诉我,男生要礼让女生,尤其不许随便对女生大声吼叫!”
“咳,我没吼,就是嗓门大了点!”温峻智忙缓和了语气,不再急吼吼。“咳咳,我说,你到底唱得哪一出?主动老实地交待你现在的具体方位,如果敢再撒谎,嗯哼!”后面的语气词很具威胁意味,让她自己想像后果。
穆嫣轻叹口气,正色告诉他:“温少,谢谢这段时间你对我和孩子的照顾”
“停!”温峻智意识到大事不妙,赶紧打断她的话。“穆嫣,你又想跑!”
“”她跟温峻智认识的时间并不长,可不得不承认,他似乎对她了解很深。
“我告诉你穆嫣,你要敢跑被我逮到了保证先奸后杀,不信你可以试试!”温峻智的语气充满了危险,半分都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穆嫣沉默着,良久,她轻轻地对他说:“对不起,我必须要离开!因为这个游戏我玩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