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你松开!”景容止伸手去撬开娉婷的唇,但娉婷执拗地偏头躲了过去。
“景容止我死了,才不会恨你,不恨你才不会恨无名。”她真的无法忍受一个肆意伤害她的无名,也无法忍受一个痛恨着无名的自己。
他们明明很相爱。
景容止瞪着娉婷,看着她嘴角的血越涌越多,终于心慌了起来。
娉婷最后深深看了他一眼,弯起了她的眉眼,勾起她的唇:多希望,无名可以记住自己最美最美的模样。可惜,无名死了,她也要死了
嘴角失却力气垮了下去,眉眼也再无力量睁着,她慢慢合上眼。
梅花谢后谁识罗裳薄裘,
忘却温柔相思成毒酒,
废园深更为谁孤寂为谁多情留,
未相知,
便相许,
终成陌路。
都道多情纵被无情弃,
孰知薄情终酿痴情忧,
留不住,
待不得,
繁华已去,
一腔相思空错付。
“钟离娉婷!钟离娉婷!”景容止看着渐渐合上眼的钟离娉婷,她自寻短见,只是为了不让她自己恨无名?
哈哈哈——
泪睁扑长扑。世间竟然有这样的多情女子,景容止握紧了自己的双拳:钟离娉婷,本王似乎被你感动了呢。
“来人,传太医!”
娉婷觉得自己一个人在一条望不到尽头的路上走着,身旁一个人都没有,她就一直这么走这么走,她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即将去往何处。
直到她忽然想起以前的事情,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才猛然醒悟,自己走在黄泉路上。
幽冥地府终于近在眼前,似乎跟她平素想象的不太一样,无名死后,她曾无数次想过他如今所在的地方是何种模样。如今,她果真来了,而他却不在。
说起来真是可笑,他们莽莽撞撞地相爱,最后又互相敌视地分开。每一次相逢,都是她最为不堪凄惨的时候,似乎自己这一生很不顺遂,总是被人打得半死,害得够呛。
这下好了,她还清了她欠无名的情债,终于无债一身轻地上路了。
“喝一碗汤吧。”走过奈何桥的时候,忽然从旁边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娉婷扭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着华丽衣裳梳着云髻的美人端着一碗汤,看着她问“喝一碗汤吧,忘却前尘,投奔来世。”
她也许就是孟婆吧,可为何如此年轻貌美,声音眼神却满是沧桑。
“喝一碗汤吧。”孟婆执着地说着,眼睛直直的看着娉婷,娉婷伸手接了过来,准备一饮而尽。
“钟离娉婷!本王不会允许你死的!”头顶忽然炸开一道低喝,娉婷下意识想躲,却没有躲开,手里的碗倾倒,她猛地睁开了眼睛。
畏缩地逃避者忽然闯进来的白光,很快就有人抬起衣袖将强光遮住,娉婷转了转眼珠,看到了那个坐在自己床榻边的人。
景容止。
“醒了?”景容止低头看了她一眼,娉婷想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的舌很疼。
觉察到娉婷的意图,景容止讥诮地笑了一声:“舌头很疼吧?本王很佩服你能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16007852
娉婷淡淡地扫了景容止一眼:“我答应你的事做到了,你答应我的事希望也不要食言。请幽王送我回去。”
既然活着就要接受现实,娉婷面无表情地支起身子,从床榻上摇摇晃晃的下来。
“还要向钟离泽复仇?为了谁?为了本王吗?”景容止在她身后问。
娉婷一步也不停,更不回头看:“无名?他的仇我管不着了,我是要替自己和我娘报仇!”
景容止不置可否,亲自跟上娉婷,送她回到了建在钟离泽府外的那庞大的府宅。娉婷掀开轿帘从里头出来,景容止下意识想扶她一把,被她无情地甩开。
百里长空闻讯从里面迎了出来,一天一夜未见娉婷,他的疲惫就明明显显地写在脸上。
“娉婷,你去哪里了?我搜遍了京城也没有找到你。”他急忙将自己身上的大氅给娉婷披上,她的脸上并不好。娉婷摆摆手,不想说太多。
指了指府宅上头的黑底金字的匾额,娉婷道:“侯爷,请帮我将它取下来。”
百里长空不明所以,但还是飞身上去将那匾额摘了下来。景容止站在他们身后看着那匾额上的字——无名府。
娉婷伸手接过那方匾额,素手在上头抚摸了一遍,然后忽然拔出百里长空腰间的长剑,利剑出鞘“无名府”的匾额应声被娉婷劈成两半。
回头看了一眼景容止,娉婷面无表情地踏着匾额的残骸,走进了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