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药性每发作一次,她就要忍受一次常人不能忍受的痛苦,一旦她的身子和精神抵挡不了,那便是她香消玉殒的时候了。
夜姬只觉得全身都在颤抖,不仅是头,她全身的每一处都好像有千万只虫子在啃咬,她疼得几乎都要死了。更让她惊恐的是,她能清楚地感觉到她的力气在消失,就像刚刚拿不稳茶盅一样,她连维持坐姿都很艰难,甚至于她将全部的力气都用来与曼陀罗的药性对抗,根本没有一丝多余的力气来同百里长空说话。
“啊!”短促的痛苦叫声,夜姬不等自己喊出来便立刻死死地咬住了唇,她将景容止支开,就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痛苦的样子,她绝不能发出响动让他听到。
百里长空看她疼得汗如雨下,整张脸已经不是寻常的苍白,而是有些淡淡的金色,面如金纸,宛如死人的脸色。他心中一惊,匆匆说道:“我去叫幽王。”
一转身,就感觉身后被人抓住,夜姬喘着粗气拽着他的衣裳,对着他艰难地摇了摇头。
只要再坚持一会儿,只要再坚持一会儿,她就能熬过去。曼陀罗的药性是间歇性发作的,只要她能熬过去这一次,她就可以恢复平常了。
百里长空心疼得看着夜姬固执地坚持着不肯告诉景容止,终于没有再抵挡住内心的冲动,一把将夜姬紧抱在怀里。贴地紧了,夜姬的颤抖他就感受地更加清楚,那已经不是颤抖,而是药物带来的抽搐。她每每抽动一次,他的心也跟着抽痛一次。
“娉婷。”他轻轻地吻着她的发,乌黑亮泽的长发已经被汗水湿透,湿漉漉地贴在她的脖颈上,百里长空抱紧她,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希望可以代替她承受一切的磨难。但是,百里长空心中也清楚地知道,不管是娉婷,还是夜姬,她们所期待的都是同一个人,都是景容止。
夜姬不停地抽搐着,她觉得自己的心脏也在不停地抽动,每一次抽动都牵连着全身的痛楚,她紧紧扣住百里长空的手道:“打打晕我”
景容止去吩咐厨房不会太久,她不希望他为自己的毒性发作而难过。
百里长空紧握着拳,夜姬双手死死地巴着他:“快!”
咬了咬牙,百里长空举起手掌,闭起眼在夜姬的脖颈上狠狠一记。正在全身颤抖的夜姬猛地一顿,然后就软下了身子,软绵绵地倒在了他的怀里。
就在此刻,景容止从外面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夜姬,转头问百里长空:“她怎么了?”
百里长空顿了一下,道:“她说她困了,就不等你了。”说完便不等景容止再多问什么,径自走出了屋子,他的心抽地太狠了,他需要静一静。
景容止的视线投注到楚夜晖和拂晓身上,拂晓一惊,拽起楚夜晖道:“我也饿了,跟我到厨房准备些吃的吧。”说完,两人就逃也似的窜出了屋子。
他们有事瞒着他,景容止微微垂了下眉眼,看着安静的夜姬:傻瓜,他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心思,在她刚刚撒娇让他喂她喝水的时候他就敏锐的觉察到了,她的手里已经没有力气再端住小小的茶盅了。
她诓他走,他便走了。
因为太明白她的意图,所以更加没有办法违背她的心意。
俯下身子在夜姬如金纸一般的脸颊上深深印下一吻: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傻瓜。安心地睡吧,你不愿让我看到的听到的,我便一样也不会看到听到。不管睡多久,我都在你身边等着你醒过来。
因为我知道,你想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我。
拂晓拉着楚夜晖躲到了屋外,在大船的栏杆处看到了独自伫立夜风中的百里长空,拂晓再也无法忍住呜咽,轻轻地啜泣起来。景容止与娉婷实在是太过凄惨,她已经无法在两人之间装作什么都看不到的样子了。
“姐姐她能撑到什么时候,今夜她就已经撑不下去了!”
百里长空的黑眸闪烁了一下,就连拂晓都看出来了,今夜的她已经用尽了全力,她又能支持到几时呢?她能不能重新回到京城,回到她初初遇到景容止的地方呢?
第二天清晨,海上生明日,景容止皱了皱眉慢慢睁开眼,扫视了一眼屋子里,百里长空与楚夜晖、拂晓三人昨夜都没有回来。再看一眼怀里的夜姬,还是如昨夜他回来时一样,一动不动。外内提长么。
突然就害怕她再也不会睁开眼,景容止轻轻晃了晃她:“醒醒。”
夜姬嘤咛了一声慢慢睁开眼,冲着景容止笑了一下,景容止舒了一口气,刚要回敬她一个微笑,就看到夜姬脸上的笑容凝固,拽着胸口的衣襟“哇”地吐出一大口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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