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由得愣了愣神。
趁她这一愣神的工夫,楚天涯闷哼一声,一抬手将她的手臂挡开,大步流云的朝外走去。
“岂有此理!”白衣女子娇斥一声,手臂一扬,手中的短匕便要飞杀出去。
“不可。”白诩出声制止。
白诩的声音不大,但白衣女子的手臂如同石化的当空定住,然后缓缓的将刀收了回来,深呼吸后转过身来,愠恼的盯着白诩道:“你为何阻止我?”
“因为杀之无益。”白诩不急不忙的悠然答了一句,然后走上前将草堂的门掩上,笑吟吟的对白衣女子道“五妹,怎么一进太原城你就变得如此冲动易怒了?这不像你。”
白衣女子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有点颓然的坐了下来,面露一丝愧色的道:“你难道不知道,我与宋人有多大仇恨?”
“我也是宋人,大哥和薛玉他们也都是宋人。”白诩摇着扇子在白衣女子面前坐下,给她倒了一杯茶水,说道“其实,不管是宋人还是辽人仰或是金人,其中都有好有坏,不可一概而论。我深知你的苦楚,但是,眼下我们还是要以大局为重,搭救三哥要紧。”
白衣女了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说道:“你真相信那个泼皮会帮我们?我就觉得他一走出这门,就会去通风报信,叫官差来抓我们!”
“应该不会。”白诩面带微笑轻轻的摇着扇子,说道“虽然我与之相处不过一个时辰,但以我的眼力来看,他并没有在我们面前装腔作势弄虚作假。刚才他说的那句话,是真心的。”
“哪句?”
白诩笑了“就是英雄与草寇、救与不救的那句。五妹,薛三哥是何等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还怕他去查实对证吗?”
“你相信他?”白衣女子秀眉微颦极是诧异。
“我不是信他,是信我自己。”白诩依然是满面轻松的笑意,摇着扇子悠然道“我相信我看人的眼光,也相信我的判断能力。”
“但此人可是劣迹斑斑、臭名昭著的龙城太保!”
“百闻不如一见。终究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白衣女子一时无语以对,蓦然脸上闪过一丝不怀好意的神色,盯着白诩道:“我倒是忘了,你今天好威风啊,白四哥!当着外人之面,屡屡对我喝斥叫骂!”
白诩顿时心里泛虚身上都轻微的颤了颤,神情却是镇定自若,摇着扇子讪讪的笑道:“公事,公事。”
“我知道是公事。大哥临行也有吩咐让我以你为尊听你号令。否则,岂容你如此欺负我?”白衣女子故作嗔怒的看着白诩,见他分明是心里发慌了却在强作镇定的摇扇子,不由得又有点好笑,于是语调放得轻松了一些,说道“喂,我问你,为什么那个家伙被人称为‘龙城’太保?我只知以往大辽国境地内有座龙城,怎么太原也叫龙城吗?”
“那是当然。”白诩暗吁了一口气答道。
“可有渊源,说来听听?”白衣女子道“我知你博学广见,便给你个在我面前卖弄的机会。”
“小生,愿为五妹效劳。”白诩呵呵的笑了一笑,啜了口茶慢条斯礼道:“太原有‘龙城’之称的来历,可就说来话长了”
楚天涯换上了皂衣公服,去往了牢城。一路上他就在寻思,用不了多久金人就要南下侵宋了,别人不知道何谓“靖康之变”我还能不清楚么?——金人南下,与日本侵华别无两样。屠城、放火、jiān|yin、劫掠、毁城灭地尸骨枕道过无不及!
太原,就曾经被金国攻破之后——屠城!
不管后世的史家怎么样去淡化这场民族悲剧,粉饰这场丧失人性的反人|类战争——但它在当时,的确就发生了!
楚天涯驻足于石阶天桥的高处,放眼看着桥两头的街市上熙来攘往为生计奔波的人群。他们当中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亲朋与生活,有喜怒哀乐。如果没有战争,将一直在这太原城里生生不息的繁衍,安居乐业。
但有遭一日如果金兵杀来他们全都要在金军的铁蹄之下哭号奔亡,被金兵的弯刀砍掉头胪削去手脚;到时,鲜血会染红了街市,尸骸阻塞了河流;女子屈辱的悲鸣被金兵兽性的嚎叫淹没,老人小孩的尸体被悬挂在杨柳之上——曾经繁荣安宁的城池尸血漫盈烟焰张天,化作厉鬼哭啸的阿鼻地狱
楚天涯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呼吸。
“覆巢之下,绝无完卵!难道我只能逃命?就算逃,这陌生的大宋普天之下,何处才是我容身之地?”
“如果不逃,我这区区一介小吏”
“我能对抗金国的万千铁骑么?”
“我能拯救大宋子民免于这场灭顶之灾么?”
“我能阻止靖康之变的发生么?”
“那我究竟能做点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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