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拎着饭盒来到住院部,才想起没问甘甜的病房号。去了护士台询问,可是不是家属人家不肯透露。无奈,只得拿出手机给靳名珩打电话。
“我在楼下,你们几楼?”宋凝久问。
“12楼。”靳名珩只淡淡回答,可是声音已经温柔起来。又问:“你怎么来了?”
“来给你送早餐啊。”极自然地回答,一边往电梯的方向走。不经意的抬眼间,却触到一道冰冷的目光。
此时,取药窗口那里站着个中间女人。大约五十岁左右的年纪,长子颇高,脸上的表情严肃,目光犀利,那模样倒好似恨不得在她脸上烧出个洞来。
“伯母。”宋凝久脸上的笑容凝固,喊。
没错,这人就是楚辞的母亲。只是现在的她,早已不复记忆中优雅的模样,整个人瘦得很厉害,而且脸上一点神采也没有,让人一眼就看出她的状态很不好。
而她,从宋凝久刚进门的那刻便看到她了,尤其是宋凝久唇角那抹明媚,洋溢着幸福的笑,当真是让她感觉刺眼的狠,所以连带目光都不自觉地怨毒起来。
“小久儿?”话筒那头传来靳名珩的声音。
宋凝久恍然回神,对他说:“名珩,我马上上去,先挂了。”然后草草收了手机。
“我儿子死了,你过得倒是很幸福。”楚母看着她说,这话里不难听出怨恨的气息。她说我的儿子时,也不难听出那怨恨下所掩盖不了的悲哀。
看到楚母的那个瞬间,楚辞,这个已经被她渐渐遗忘的名字和人,就这样钻入她的脑海,宋凝久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楚伯母,对不起。”她说,声音有些晦涩。
不是因为觉得愧欠,虽然楚辞的死她已经不认为是自己的责任,可是他毕竟是因自己而死。她可以否认,但是她能理解她一个作母亲的心情,所以才并不反驳。将心比心,如果换作自己,怕是也不能原谅自己儿子,为之自杀的女人。
闻言,楚母的表情只能用冷来形容,唇角那抹嘲弄的弧度也愈加明显。害死了她的儿子,做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给谁看?
宋凝久顶着她那刀子一样的目光,面对这样一个老年丧子的人,她说不出什么刻薄的话来。因为知道解释也没用,她也不想解释什么,便越过她想离开。哪知楚母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臂,问:“难道午夜梦回,你不会看到我的儿子吗?”
宋凝久皱眉,想抽回手她却不放,只得说:“伯母,楚辞他已经是成年了,他无论做什么都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言下之意,她不会为楚辞的死负责,她有权利幸福。
这话有些无情,她也知道不应该刺激楚母,可是她纠缠自己,她没有办法。
“我的儿子为你而死,居然为你这样的无情无义的女人而死。”楚母的目光变得更加怨恨,上手就要打她一般。
“妈!”这时身后传来楚家大哥的声音,他赶过来握住母亲的手。
楚辞死后,母亲身体不好,已经极少有挂心的事可牵动情绪,所以这令他意外。转头看到宋凝久,更是意外。
楚辞是第一人民医院自杀的,为了怕母亲激动,他们全家都不再去第一医院。没想到躲到这里来,还是会碰上。
事实上,宋凝久也不想。
宋凝久看着他们,虽然愧对,可是仿佛也没有什么话好说,因为他们的心情她可以理解,可是作为自己无端背上一条人命,她其实也很无辜不是吗?
微微颔首,她转身走到电梯。
这时电梯的门也正好叮地一声打开,她看到靳名珩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心莫名地心安。
靳名珩也在这来来往往的
人中,一眼看到她走过来,以及她身后的楚氏母子。
“名珩。”她喊。
“没事吧?”靳名珩迎上来,牵住她的手,目光从她身上扫过。这样问自然是看到楚家母子,怕他们为难宋凝久。
她摇头。
靳名珩抬起她的下巴,目光仔细巡过她脸上的表情。因为不相信她,因为这个女人就算受了委屈,她也怕自己为难别人。直到看到她脸上的表情真的没事,才放下心来。
宋凝久转头,看到楚母已经被大儿子拉走,不由松了口气。
“走吧。”靳名珩没领她上楼,而是拉着她往外走。
“甘小姐”她问。
“已经安排好了。”靳名珩回答。
两人找了附近的餐厅却没有点餐,而是将她手里的饭盒一一打开,然后准备吃饭。
宋凝久没什么胃口,只是看着他,自己要了一杯豆桨,也没喝。
“吃一口。”靳名珩夹着小笼包送到她的嘴边。
宋凝久摇头,表示自己没有什么胃口。
“你确定你真的没事?”靳名珩问,真的很不喜欢她这副悲天悯人的模样。
“名珩,我记得楚辞死了之后,我才决定和你在一起的。”意思就是,她不会因为楚辞而影响他们的。
虽然楚辞的死对她来说很沉重,可是她已经很理智了,理智地知道现在的自己该把握住什么。她会很开心幸福地活下去,勇敢地、努力地让自己以及对面的靳名珩都过得很好,很好至于其它,说她自私也好,无情也罢,她的心真的很小,很贪恋现在两人的状态。
“对,你不是因为楚辞才跟我分手的。”意思是她因为别的女人误会自己。
“喂,靳名珩,前帐不能一直翻。”她不满地叫着。
“傻丫头。”靳名珩看着她不愤的小脸,抬手刮了下她的鼻子。
今天的胃口真的很好,将她带来的饭菜吃光光。
“对了,那位甘小姐怎么样了?”宋凝久问。
“还是很危险。”靳名珩回答,并不隐瞒。
其实宋凝久也猜到了,不然他也不会一夜未归。
“你吃完东西就回去休息吧,我在这儿替你守着。”她说,那模样还真像个丈夫坚实后盾的妻子。
靳名珩闻言对上她的目光,自然了解她的想法。揉了揉这丫头的头,他知道她在努力帮自己分担。笑了,说:“好。”
靳名珩吃了饭,将宋凝久送到病房门口,却并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公司。
宋凝久也了解到,甘甜情况似乎真的非常严重,单是昨晚就做了两次手术,能不能脱离危险,还要看观察。
——分隔线——
下午五点,靳名珩从公司直接赶过来,甘甜仍没有醒的迹象,他便先带宋凝久回了家。两人一天没见夏初了还是很惦记着的,夏初这会儿已经粘在宋凝久身上不下来。任靳名珩怎么哄也不成。
“没良心的小丫头,忘了往日你怎么粘着爹地的了?”靳名珩不满地瞪着她。
往日,那是宋凝久每天陪着她,随时都会触手可及。这一天没见她才想慌,小手拽着宋凝久的衣服,就是不肯松手。
“算了,你赶紧上去睡一觉,我陪她一会儿。”宋凝久说。
靳名珩无奈地摇头,不过他确实累了,便上了楼休息。睡了两个小时,夏初终于交给保姆,两人一起用了餐。医院那边打来电话,又说甘甜的情况不是很好,靳名珩便又赶去了医院。
短短两天,甘甜这经历的几度生死,与她来说也不过是做了个漫长的梦。梦里虽然很难受很难受,因为意识并不是很清晰,所以也不恐惧。
撑开沉重的眼皮,她首先看到的是坐在床边的靳名珩。他高大的身子坐在椅子上,双眸阖着,好似守了自己很久。想到模模糊糊有人在耳边的安慰,难道是他?心头涌上一股暖流。
>唇很干,整个人又虚弱的紧,见他也是满脸疲惫,并不舍得喊醒他。自己又迷迷糊糊地闭上眼睛,因为太过虚弱,所以很快睡过去。
靳名珩倒没想到自己会睡着,睁开眼睛时发现天已经亮了,看看表是早上八点。掏出手机给助理打电话,让他安排过来照顾,转身往门外走。
这时床上的甘甜好像做了恶梦,嘴里不断喊着:“哥哥!哥哥!”声音那样急促而充满恐惧,让他的脚步伫足。
她身上插着医学仪器,怕她弄掉了出意外,他只好走回来压住她,喊:“甘甜!甘甜!”
睡梦中的她好似做了什么恶梦,抬手抱住他,就像抱着唯一的救命稻草。耳边响起喊自己的声音,而且越来越清晰,让她不由睁开眼睛,然后看到近在咫尺的靳名珩那张俊脸。两人靠得那样近,让她不由怔住。
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拎着饭盒进来的宋凝久,正好看到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