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爷,都说了男人不适合在屋里。你们不自在,夫人也放不开啊!有事老身自然叫唤你们。”
离弦、青桦对视一眼,转头奔了出去。
楼小眠亦走了两步,却悄无声息地又席地坐了下去。
他坐于被帘帷的阴影里,仿佛与那片昏暗融为一体,静静地守候着。
守候着那枝离开他自由自在成长的木槿,在一片荒漠里开花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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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番阵痛下来,天已快黑了,而木槿的嗓子也哑了。
疼痛稍缓的间歇里,木槿低而无力地唤道:“楼大哥。”
那个几乎快坐成雕像的人影才抬起头,柔声应道:“我在。”
木槿道:“我也想着,楼大哥应该还在。我真不喜欢这里,更不喜欢一个人在这里孤伶伶地生孩子。”
楼小眠轻轻一笑,“嗯,我不会放你一个人在这里孤伶伶的。”
木槿道:“我会顺利生出我的孩子。我不想五哥伤好后回来再看不到我;我不想就这么和思颜分开,我怕他会孤单。我不知道你和思颜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他那样逼.迫你。但他始终是我至亲的人。”
她顿了顿,又道:“你也是。是我至亲的人。”
楼小眠喉间一哽,忙笑道:“对,我们都等着你将你的孩子带到我们跟前。”
木槿道:“会的。”
随即,便听她让稳婆递参片给她含嘴里,又让随侍将食物送入。
她必须恢复体力,她必须生下孩子,她不能让所有爱她的人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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污水一盆盆端了出去,干净的热水一桶桶送了进去,一次次嘶哑的痛呼如一回回地狱间的轮回。
最后,那痛呼声渐渐也听不到了,石屋内外的气氛便地狱般令人窒息。
稳婆终于擦着双手走出了屋子,满头汗水,满面仓皇。
她低低向青桦等道:“夫人……恐怕支持不住了!盆骨小,血气不足,好像体力完全跟不上啊!我原看着夫人还算健壮,再不知为何会这样……”
青桦等已经面色灰白。
稳婆见到木槿时,她刚服过田烈开的药,不久又服下两颗大归元丹,气色自然大有好转。
可这些药力显然并不足以弥补木槿早已透支的匮弱体力。她再怎样要强,再怎样想生下她的孩子,都只是有心无力。
门口悉索声响,却是楼小眠一步一挪慢慢走了出去,扶着粗糙的黄石墙面看着他们。
青桦喃喃道:“皇……她本是为了救我们才用了那伤害自己的手法。若她有不测,我等也只能自尽以谢!”
“她不会有不测!”
楼小眠忽急走几步奔来,本来秀逸柔和的面容在月光下清冷得像铺了霜冷。
他盯着稳婆,低低道:“婆婆,你给我听着!我要她活!并且,母子平安!若有半分差池,我要你……举家陪葬!”
这温良病弱的男子此时看来竟如此地阴沉可怖,冰冷的眼睛竟如勾魂使者般直直刺来,惊得稳婆脚下发软,差点瘫倒在地,哭道:“公子,公子,我已经尽力了呀!那夫人也尽力了!她还自己找了好些药吃了,说是她母亲留下的,可以恢复体力。可是……”
楼小眠打断她,“你还活着,她也还活着,便见得你们还未尽力!你好生想着,你今夜就会葬身于此,你的丈夫和儿孙也会在明天或后天到阴曹地府和你相聚……婆婆,你现在回答我,你尽力了吗?”
稳婆只觉眼前之人一张俊美面庞竟比恶鬼要恐怖几分,骇得连连后退,哭道:“没尽力,没尽力……”
竟是连滚带爬重新奔回了石屋。
楼小眠咳了几声,一晃声坐倒地沙地里,侧头道:“替我取琴来。”
郑仓抹着泪应道:“是!”
正要转身去取时,楼小眠已拦道:“不是独幽,是龙吟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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