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城车冒着浓烟燃烧起来,挟杂着人身被烧烤的恶臭。燕军又攻了一个时辰,终于在下午撤退了,九江城内的守军仍然没有松懈,不断地将物资传送到城上,同时维修损坏了的城墙。拖着疲软的身子,残存的辎重兵将城内积存的防御器具运送到了城墙边。
城上和城下的火头已被扑灭,但浓烟四起,直贯穹苍,把落日的余辉完全遮闭,天地间一遍混浊。数不尽的尸骸以各异的姿势倒伏在城间各处,死人可怖的表情在暗红的落日映照下更是令人心有余悸。
这就是死亡的景像,战争的景像!太阳终于落下去了,一阵寒风挟着冷意袭向防卫九江城的士兵第二天,燕军耐心地等待着太阳出来,各式队旗纷纷从平原上升起,十多个步兵方阵在弓箭射程以外的地方严阵以待。
数万名士兵坚定地驻立在阵前,木然地望向九江城的方向,士兵们的面上毫无表情,没有喜怒,没有恐惧,有的只是僵硬地等待着命运的降临。
因为他们都知道,现在他们的生命并不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在此时,除了相信宿命外,还有什么可以相信的?令旗挥动。晨光中,战马在迎风长啸,伴和着武器的振鸣,车声辚辚。
一个个方阵在指挥官的喝令下整齐地缓缓前行,步兵们整齐划一的竖起长刀锐矛,方阵的上方一片冰冷的闪光。燕军的进攻部署一如昨日。
五个步兵阵组成了第一线的冲击,另外五个步兵阵在后面百步外组成第二波的强攻,再往后便是第三线,由主力八个步兵阵连成的突破阵形。
第一线队形呈斜伞型,以避免士兵间距离过于密集,士兵多手持木盾以减少伤亡。第二线则是长刀轻甲步兵,主要作用是在第一线士兵冲击过后登上城墙力求打开局面,为主力强攻部队。
最后面的则属混合兵团,当中有长矛队,长枪队,斧队和弓箭队,他们是决定整场战役的关键。平地间传来沉沉的一声炮响,然后,一如昨日一般。
数万士兵以排山倒海之势向九江城冲去,喊杀声震天撼地,人们的面上突现出疯狂与嗜血的狂态,自己的生死早已不当是一会事了,城头上出现了一排又一排密密麻麻的弓箭手,双手间是拉得极紧的强弓。
“弓箭手,满弦!”指挥官的剑斜指向天,怒吼道:“放!”倾刻间数万枝箭以斜角向天空仰射而出,在划过千万条银光闪闪的弧度后,如雨般倾泻在无数血肉之躯上。
自天而降的箭雨根本不能躲过,在下落中增加了速度的尖硬箭头穿透了步兵身上的轻薄皮甲,撕裂了人身上的肌肉和骨骼。“第一队上箭,第二队就位,继续仰射。”随着一声大喝,指挥官的剑又一次从空中劈落:“放!”射!
射!射!一排又一排的弓箭手轮番不断的密集射击,几万把强弓不停地以窄角度向天仰射,使弓箭落到最远的距离。
在箭雨倾泄间,燕军第一线最前端的两个步兵阵很快就被打跨了,痛哭惨号的伤兵倒了一地,然而其余的部队仍坚定地高举着钉满了利箭的木盾,迅速靠近城墙。
“第一队就位,平举,”指挥官看出燕军已极其逼近,便把射击范围定在冲得最前的燕军上“放!”“嗖!”
的一下又再有万余枝箭射出。数队弓箭队连续急射,箭像连续的暴雨一样倾泻到燕军第一线的冲击部队头上,使无数士兵丧命在利箭之下。尸体在城下垒了起来。
可是他们照旧在前进,长梯和攻城车都已靠到了城墙上,步兵则从下面爬向了城头。守卫城楼的弓箭手根本不需要瞄准“吱”一声拉成满月,右手一松,箭便离弦而出,夺走一条性命。
而且还有不断的下落滚石把人砸成肉泥,更有倾倒的滚烫热油淋在头上。人死得实在太多了,而幸存的人已经变得麻木。
一个人被利箭射穿鲜血狂涌地倒在你的面前,你会觉得恐怖震惊,但同样一百个一千个人倒在你的面前,你却不会有太大的惊慌,当死亡的数量远远超过人所能接受的极限时,人便会变得不在乎了。
死亡,仿佛只是数字,已不再是鲜血了,在守军弓箭滚石的猛烈攻击下,燕军伤亡无数,第一线的冲击已被瓦解,但作为强攻和突破的部队藉机逼到了城下。弓箭手已从平射改至俯射,尽力阻击燕军登城。
“全体弓箭手自由漫射!”指挥官额上渗出了大滴的汗水,歇斯底里地叫道:“放!放!给我射死这帮狗杂种!”箭矢划空而过,毫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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