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殷氏迎着众人的目光只觉后脊梁骨寒风凛凛。整个人立在公堂中间摇摇欲坠,孤苦无依,周遭竟连一个可以依靠的倚仗都没有!
挨板子的时候还叫嚣狂妄的殷沛在看到左倾颜那些账本时更是一口血咽在喉间,心跳如擂难以呼吸。
从未想过,向来心思缜密冷静从容的姑母也有被人堵得哑口无言神色慌乱的一天!
这下该如何是好?!
谭仲廷忽然隐约知道左倾颜上次为何要用一张流云弓逼着他提前站队了。
敢情就是为了今天这一局?
可是不对啊,难道她还能提前知道殷氏要设局谋害她二哥不成?!
左倾颜突然看向沉默已久,一脸哀莫大于心死的桂圆,语带善意地提醒,“事到如今,你还觉得殷氏回府之后能继续执掌中馈,护得住你一家老小?”
桂圆瞳孔猛缩,抬眼对上摇摇欲坠面无人色的殷氏,也读到了她眼底狠厉的警告。
她忽然笑了。
大小姐说得没错,今日这么一闹,不论最后有没有落罪,殷氏名声尽毁。
不到三日,满天陵城都会知道殷氏是个佛口蛇心,心肠歹毒的蛇蝎妇人,老侯爷绝不可能再将权柄交到殷氏手中。
换言之,殷氏完了。
一个毫不犹豫舍弃自己,又护不住她家人性命的废物,她还用命替她隐瞒做甚?
“我愿意招供!”
桂圆红着眼,两行清泪从面颊滑落,“奴婢无颜求大小姐庇护,但求用这条命和这份口供,换奴婢家人安然离开侯府,求大小姐成全!”
左倾颜波澜不惊地瞥了她一眼,“可。”
桂圆顿时松了口气,脸上露出释然的笑意,便被身后的京兆少尹领进室内做详尽的笔录。
“等等!我也有话要说!”殷沛突然激动地喊了一声。
殷氏大惊失色,厉声喝道,“沛儿,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可要想好了!”
若连殷沛都改了口,那她就全完了!
“姑母,可我实在是害怕啊——”
殷沛一动,整个人从长凳上滚了下来,受伤的臀部砸在地面发出闷响,疼得他哀嚎不断直骂娘。
“沛儿!”殷氏抬步刚一上前就被衙役手里的棍杖拦住,转而瞪视谭仲廷,“你想怎么样!”
“自然是依律严办!”
“谭大人好大的口气!!”
这时,门外一声中气十足的厉喝贯彻整个公堂。
殷氏蓦然回首,一眼督见门口百姓不知何时被面色肃然的侍卫分成两边,中间让出了一条通向正门口的道来。
一个熟悉的身影大步流星跨了进来。
眼泪无声滑落,空落落的心口顿时溢满欣喜。
他总算是来了!
……
京郊黑甲卫营。
天枢飞掠而来,在祁烬跟前站定,“主子,巡城的黑甲卫来报,左大小姐抬着二公子的尸体大闹京兆府,围观的人很多,里面还有不少齐王府的人。”
“齐王回京了?!”
“据说是昨夜刚到天陵。”
“备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