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鸡死兔死鸭吃,整日衣衫槛楼,满嘴臭味,所以被称作邋遢婆。当然,这一段历史裤裆村绝不会知道,就连她已经死去的丈夫哑巴也不知道邋遢婆的身世。
四大婆尽管各有各的苦衷,各有各的艳生和辛酸,但这并没有影响她们为裤裆村摆宴请神的诚肯和热望。在裤裆村遭受灾难之时,四大婆能挺身而出,为裤裆村做平安事,人们都不由得对她们尊重几分。
正午正时辰,三十三桌酒宴已经在连锁商店面前摆开。四大婆忙碌在其中,神婆和道人手摇银铃,嘴里念念有词。他们大概在邀请各路神主了。真令人难以置信。这样的盛大场面竟出自四大婆之手。人们叹了一口气,裤裆村大概还有希望。
狄小毛在太极镇买两头鸡回来,刚一进裤裆村,就碰上来小玫。祁小玫背着红“十”字标志的红色药箱匆匆地向学校走去,见狄小毛手提两头活腾腾的鸡,叫住了他:“狄老师,你采购去了”
“小玫,你出诊”狄小毛问。
“是啊姜媛的婴儿有点烧,我去一趟。对了,最近裤裆村生这么多事,那些无家可归的不幸者都住在学校里,给你带来很多麻烦。姜媛母女意外分娩,住在你宿舍里做月子,更难为你。”祁小攻那种钦佩的神色溢于言表,红润的脸动情如花。
狄小毛有些窘。他明白祁小玫不知道自己的内幕,一旦知道了,那她一定很痛苦,全裤裆村人都认为姜媛母女是意外分娩,唯独狄小毛自己知道那是自己种下的种子。他本来想,祁小玫一回来就和她明确关系。他知道祁小玫也有这种意思,从她的眼神、话语、动作中都可以看出祁小玫是在爱自己的,只是羞于表露,要等待自己向她颁爱的圣旨。
狄小毛知道自古以来的男女爱情,都是男为主动者,女是等待者。可是狄小毛很顾忌。因为他在裤裆村种下太多的情种,他想在与祁小玫关系上让祁小玫作为主动,而自己成为等待者。所以他在等待着。
然而,族长上吊自尽,裤裆村连连生火灾,使他们都没有机会和心事在一起去表达各自的情怀。狄小毛担心他与祁小攻的朦胧爱情会不会被这三起大火烧死。这时,在村头偶然与祁小玫相遇,各自的心都不禁颤动一下,狄小毛想说什么,被祁小玫先说出姜媛的婴儿烧。使狄小毛紧张了起来,他知道姜媛的婴儿就是自己的婴儿。他赶紧说:“我们快去看一看。”
祁小玫似乎觉察出狄小毛的紧张表情,再次看一看手中的鸡儿,问:“狄老师,你特意去太极镇买鸡姜媛母女多亏了你。”
“她们房子烧了,又突然分娩了,在这样困难下能不帮吗你是医生,更有人道主义,是不是”狄小毛特意放松一下语气,免得被祁小玫看出什么破绽。
“狄老师,好像你的脸色不大好。”祁小玫边走边找话问。
狄小毛确实脸色不好,蜡黄而疲惫,因为自从姜媛母女俩住在他宿舍后,他几乎没有睡,有时就伏在教课桌子上睡,又被两个婴儿的哭声吵醒。他坦率地对祁小玫说:“最近都没有睡好,而且头有点痛,好像是偏头痛。”
“你可能也感冒了,等一下到我诊所看一下,我开点药给你吃。”祁小玫说。
“那就多谢了。”狄小毛说着已经来到学校,他为祁小玫开了门,并把她带到宿舍去,他叫了一声:“姜媛,医生来了,不要怕。”
祁小玫向姜媛和祁翘翘笑一笑,然后从药箱里拿出体温表,小心翼翼地翻开裹着很紧的被子,把体温表塞进腋下里。祁小玫端详着可爱的婴儿,心里想:这个要儿是谁投胎降生的这也许就是一个邪,长大了不是当大官就是成徒囚。大概不会是什么妖精,祁小玫想着。一会儿,将体温表拿了出来,一看三十八点六度,就开了一点退烧药和消炎药,并将之碾成粉。然后对姜媛说:“喉咙有点炎,多喂点葡萄糖水,这些药分三次吃完,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