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去一两块或煮或蒸着吃,其味道也相当地不错。
邋遢婆长年累月都是这样吃着,据说是从五九、六一闹饥荒的时候,邋遢婆饿得饥肠干瘪的,逼之无奈,就偷偷地到粪坑里捞死鸡死鸭死兔吃,邋遢婆由此而得名。
今晚,邋遢婆亮着手电筒又去粪坑里找猎物。今天白天,邋遢婆看见有一个人把一只好大的死鸡往学校的厕所里扔,邋遢婆记着今晚一定来捞,这时她就是来执行这个任务的。她怕被人看见,虽然裤裆村人人皆知邋遢婆常常干这种行为,但邋遢婆还是很爱面子,不愿意被人当面看见,她却偏偏遇到祁美竹母子俩。
略作迟疑,邋遢婆说:“哦!是村长的闺女呀!这么晚了去哪里孩子饿了吧!不要哭了。美竹,你怎么了,眼睛也红肿着,也哭过有什么想不开的,别想不开,什么事能和邋遢婆说吗”邋遢婆改不掉她的德性,仍然像往常那样叨叨个没完没了。
祁美竹有些厌烦邋遢婆的呼呼叨叨,但她又不敢怠慢邋遢婆,祁美竹苦笑地说:“没事,我刚从学校回来,孩子可能饿了,逼着要回家就哭了。”
邋遢婆点点头说:“你这么晚从学校回去,最近和狄小毛又讲和啦”邋遢婆知道祁美竹和狄小毛有一段恋情,但她不知道祁仿也是狄小毛生的。不然她早就议论了。
祁美竹再次打量一下邋遢婆,见她这样打扮,又拿着手电筒,心想一定又去粪坑里捞死鸡死鸭死兔什么的吃。祁美竹为了擞开话题,转移邋遢婆的注意力,便高声说:“邋遢婆,你今晚又是去粪坑里捞死鸡、死鸭、死兔吧!”
“不是,不是,我随便走走,顺便到学校转悠转悠。”邋遢婆怕人讲这些不光彩的事,她回避着这个话题,心里想村长的闺女这样不留面子地乱讲。也不怕我邋遢婆生气。
祁美竹脑子一动,心想:现在学校里的狄小毛和那个陌生女郎不知在干什么勾当,一定正情义绵绵地相拥在一起,自己又不敢看,何不叫邋遢婆到学校里干扰他们,让他们也不安逸,这样一想,祁美竹便转了语气,说:“邋遢婆,对不起阿!我是随便说说,不要介意呵!我讲话有失分寸,大人不计小人过呵!”
邋遢婆可从来没有听人这样敬重过自己,今日听了祁美竹的话,心中大喜,一下觉得自己的形象显得高大起来,美滋滋地说:“我会原谅你的,以后不说就好了,我邋遢婆是好说话的。”
祁美竹趁热打铁地说:“邋遢婆,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在学校里,狄小毛正和一个陌生的女子在干不光彩的事。我以前曾和狄老师有一段恋情,总感到他很欺人,现在又移情别恋了。那个陌生的女郎不知是来自于何处,在我们裤裆村乱搞,有损我们乡村的风气,你去看一看,凿穿他们的把戏,也算是为裤裆村做一件好事。”祁美竹绘声绘色地渲染一番,把邋遢婆说得目瞪口呆,几乎怒冲冠了。
裤裆村的“四大婆”历来就是爱管闲事,她们各有各的人生经历,不同的性格和生活,却有一个共同的特点:爱管闲事。此时,邋遢婆听祁美竹这么一说,向学校的方向望了一眼,说:“这还得了学校是育人的地方,怎能是情人幽会的场所,狄老师也真是风流绝顶,交女朋友不眨眼的,如闪电一般一个一个地玩。我去看看,我去看看。”
祁美竹点点头,她的眼前出现了狄小毛被人揭穿丑行的狼狈相,和那个陌生人的慌乱神色,她不禁脸色释然了,一层快乐神色升上眉梢,一种报复的满足索绕在她的心间。她目送着激遏婆向学校走去。
邋遢婆不断地回头说:“美竹,你们回去吧!小孩正饿着。”
邋遢婆说着已经来到学校门口。在邋遢婆心中,她其实还想着学校厕所里的那只肥死鸡。她想无论如何今晚都要把那只死鸡捞上来带回家。不过她还是要先去看一看狄老师正和什么样的女子纠缠不休。
邋遢婆总认为,男女生关系都是女孩子吃亏的,她自己有切身的经历。二十五年前,她如果不是属于那种桀骜不驯的女孩子,如果不是那种天真无知的少女,也不致于落到今天这样地步。她永远不会忘记二十五年前的那个夜晚,那个雷雨恣肆的夜晚。她扔下刚刚叭叭坠地的婴儿,独自跑到太极镇来,连自己的家都不敢回。无颜去见父母、兄弟、姐妹。今天想来心中仍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