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听父亲叫她去吃饭,感到很突然。今天是什么风儿,又是出了红太阳,怎么父亲记起女儿了,亲自叫女儿吃饭?祁美竹对着门说:“爸,你先吃吧!我马上来。”
当祁美竹和祁仿来到厨房时,只见村长一个人在低头吃饭,祁美竹就问:“爸,祁阿姨呢?”
祁美竹没有称祁文道为母亲。她说不习惯,村长也不勉强女儿,一切随其自然。尽管他们生活在一起。但是,多少有了一点隔膜。
祁美竹好像受了很大的打击,自己的婚姻不单,加上母亲的死,使她经受了前所未有的打击,在她冥冥的心中,还想着狄小毛,她祈盼着狄小毛能看在儿子祁仿的份上,回心转意,接纳她母子俩。可是这一想法却成为了永远不能实现的幻想。祁美竹变得孤言寡语了,就连和父亲也很少讲话。当祁美竹看到父亲和祁文道那么亲呢的样子,她就会想起死去的母亲。现在祁美竹把惟一的希望看在儿子身上。可惜儿子书又念得不好。常常逃学,令人更加苦恼。致使祁美竹只三十多岁就僬悴不堪了。
村长连续吃了三碗饭,他的饭量不错。他没有回答女儿的话,却说:“我今大要参加安装自来水工程义务劳动。村长嘛!要带头。”
“那你饭要吃饱。”祁美竹说着,然后为儿子祁仿装饭,自己也装了一碗,对祁仿说:“不许再去打牌了。”
祁仿点点头,开始大口大口地吃饭。祁仿已经十四岁了。他去年刚上初中,裤裆村只办小学,上中学要到马踪坡上读书,马踪坡足一个乡,那里有一个初中部。从裤裆村到马踪坡要四十分钟,穿过一片田园,跨过一条河,爬上一座大山,才能到达马踪坡。马踪坡上有一个庵,马踪坡中学就是由原来的庵改成的,然后又经过扩建。学生在这里念完初小,就要去太极镇念高中了。
祁仿吃完饭,与村长一起走出厨房。祁仿背着书包走了。村长拿着旱烟袋上自来水工地去,祁仿先跑到祁翘翘家,他每天都要来叫姜媛的女儿姜小一起上学,他们是同班同学。又是一个村的,上学下学总是一起走。其实他们是同父异母。当然祁仿和姜小他们不会知道。
祁仿站在祁翘翘的门前叫着:“姜小,上学了。”
姜小从楼上砰砰下来,祁翘翘这时总是会跟到门口来,吩咐姜小一路上要小心,要好好念书,还要交代祁仿要照顾姜小,不要欺负姜小。
祁翘翘自从母亲去美国以后,变得很抑郁,她常常暗暗独自垂泪,有时也上祁美竹家串门。也到过祁娆家看看祁娆。她们毕竟是从小长大的好姐妹。祁美竹也经常跑到祁翘翘家玩,有时还在祁翘翘家过夜。她们共叙自己命运的不同遭遇,也谈了自己同样被一个男人所负情,她们也在言语中透露出对狄小毛不漏的感情。
祁仿和姜小并肩离开了裤裆村,他们走在一片绿油油的田园之中,
他们在这四十分钟的路程中,他们有一个共同的话题似乎永远讲不完。也讲不清。这个话题就是:他们都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
记得第一次祁仿先问姜小的,他问:“姜小,你怎么会姓姜?裤裆村人都信祁啊!”“我跟我妈的姓。”姜小说。
“那你父亲呢?”祁仿问。
“不知道。”姜小迷惑了。
“听说你和祁毛都是从天上降下来的,没有父亲。”祁仿说。
姜小觉得没有父亲很没有面子,她想了想也问:“祁仿,那你的父亲呢?”
祁仿一时语塞,他感到莫明其妙,是啊!自己的父亲是谁?他从记事起就不知道父亲是谁,他回答姜小:“我妈说我父亲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做事。”
“废话,这是大人骗小孩的。”姜小好像比祁仿懂事,她曾听母亲姜媛也这样说过,但姜小揭穿了母亲。
这时,祁仿和姜小又在讨论这个话题,也许他们自小没有见过父亲的模样,也没有得到父爱,所以父亲这两个字眼在他们心中有着特别的含义,富有神秘感和陌生感。他们设想着父亲的种种模样。于是他们就更加讨论父亲了,以此也能满足他们缺乏父爱的心理。他们边聊边走,不觉走完了田园路,来到了江堤上。他们跨过这条河,就要走山路了。可是,今天河水涨了。平常河中没有什么水,河中垫着石头,可以走人。今天水淹过了石头。姜小眉头一皱,不知所措。原来她今天穿鞋子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