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长了总想见个面,见了面却又没有多少话,默然相对地坐一会儿,或者随便找个饭店吃点喝点,彼此就感到十分满足韩笑天的名气似乎更大了,整天忙着参加各式各样的研讨会报告会座谈会联谊会等等,每次和狄小毛见了面也总是口若悬河地高谈阔论,只是家里的日子一直比较清贫。狄小毛想给她们家一些资助,筱云自尊心又极强,总说什么也不需要。
在他的感觉里,生活已经进入了秋风萧瑟的时节,再也没有多少可以令人怦然心动的漏*点了,只能无奈地一页页撕下台历,在平淡的重复中走向寒冷的冬季
万万想不到的是,就在他来到南国红土的短短几天里,生活又向他张开了新的一页。
这是一块热浪滚滚的土地。一跨出候机楼,他就急急忙忙剥掉从北方带来的厚重西服和毛衣毛裤,只留下最里面的短裤和t恤衫这时,一个黑壮的小个子中年男人快步走上台阶,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你真是孟永清?!
他惊喜地大叫起来。
孟永清显然也很激动,握住他的手使劲地摇。又像外国人那样,紧紧地拥抱他一下,弄得他怪别扭的。然后,孟永清的司机和秘书也走上来,迅速接过了他手中的行李包。那份殷勤劲儿,真的让他十分感动。
当他坐上那辆很气派的红色轿车,眼前闪过一幢幢高大的楼宇、亭亭的椰子树时,他才真正地意识到眼前的真实。已经十几年不见面了,只知道孟永清毕业分配之后被交通部派到广州,后来又到了海南,现在当着一个什么什么董事长,论级别也不知道是县处还是地师。
这次来开会,他本来是抱着试探一下的心情给孟永清挂了个电话,想不到孟永清竟非常热情,非让他提前来几天。现在看来,这位当年的“奥勃洛摩夫”的确混得不错呀。不说别的,只说这辆车就够个档次了。像狄小毛这样级别的干部,在内地也算是响当当的人物了,什么样的车没坐过,可是竟也弄不清这是辆什么车。他有心问一下,又忍住了,只扭头望着满脸堆笑的孟永清。’
怎么那么看着我,不认识了?
的确认不出来了。和大学时相比,你完全变了一个人。要不是你先说话,在大街上碰了面,我是绝对不敢认的。
有那么严重?孟永清有点矜持地摸摸下颏:不过你可是一点没变。你一出大厅,我第一眼就认出你了。
是嘛,不过我自己觉得变多了,也老多了狄小毛嘿嘿地笑着。
你们那个会,到底什么时候开?
还有三天。
好吧,这三天时间就交给我来安排。来了咱们这地方,你一定要大大地解放一下思想,大大地开阔一下眼界。真不可想象,像你们呆在那么个内陆省分,每天的日子是怎么过的。要把没看过的全看一看,没吃过的全吃一吃,没做过没玩过的也全玩一玩做一做,怎么样?
那你可要破费一下了。
孟永清伏到他耳边说:不要怕,我这次就是想破费一下。实话和你说,反正我也呆不长了,所以一定要把能花的都花一下,不是说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吗?
你准备去
狄小毛有点吃惊。不等他往下说,孟永清忙推推他,又指指前面坐的秘书和司机,声音放得更低道:现在还没最后敲定。不过,据我所知已是**不离十。我们这家公司,本来就是计委的直属公司。如果不出意外,赶明年我就回计委去了。
为什么,这里不是挺好的吗?
好是好,不过毕竟是企业。
回去干什么?
初步定的是人事司司长。
噢那可是好重要的。
狄小毛不竟轻轻地吁了一口气。
这三天,狄小毛觉得自己真的进入了一种多年未有过的亢奋状态,每天的所见所感都那样新鲜又那样强烈,就像一道道强电流猛烈地撞击着他的神经。他觉得自己头晕目眩,整天都晕乎乎的,就像喝醉酒似的,不住地回想自己的前半生,又什么也想不清楚。三天下来,狄小毛产生了一种发自内心的强烈冲动,觉得自己必须创造些什么又破坏些什么了最后一天傍晚,他们在一个傍海的餐厅里吃着各式各样的海鲜,孟永清说:
你们那研讨会,实际上也是公费旅游,所谓研讨不过是个名目,要不我们还是继续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