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研究邵小丽带回去的那些自动化生产线的图纸呢。庆祥没告诉她瞿志平突然“失踪”的意外情况,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人家既然毫不知情,何必再节外生枝呢!他只问清了邵小丽和郭工什么时候再来,就搁下了电话。
然而,尽管“私奔”的问题澄清了,狄家湾的人们反倒更加紧张和不安了:瞿志平到底出了事?难道是被歹徒绑架甚至杀害了?!又过了两三天,还是没有任何消息,警方已经介入了,正在积极查找瞿志平的下落;只有狄庆祥隐隐约约感到,瞿志平的失踪,可能跟那批型材纠纷有关
星期三那天,邵小丽带着郭工程师准时回到了狄家湾农工贸公司,而且马上就到车间那条自动化流水线上忙开了。狄小毛总算松了一口气,埋怨她走的时候怎么不打个招呼,弄得满城风雨的。
邵小丽惊讶地说:“瞿志平知道我要走的啊,他人呢?”狄小毛满腹心事的摆摆手,不想多说什么了。
结果狄庆祥的猜测没错,瞿志平的失踪,果然跟那批型材有关!
邵小丽回来的第二天,公司就接到了县公安局的电话,说是瞿志平找到了,通知他们马上派车去接人。狄庆祥大喜过望,立刻开着一辆越野吉普出发了。临走前他特意叫吴馨兰跟他一块儿去,原以为馨兰会为志平的平安归来兴高采烈的,不料馨兰却冷冰冰地回绝了:“不去。他愿意回来就自个儿回来吧,我去有什么意思?”
庆祥心里格登一跳,知道这事已经无可避免地在他俩之间撕开了一道难以愈合的裂痕唉,管不了这许多了,还是先把人接回来再说吧。
“失踪”了四五天的瞿志平,简直像变了个人似的,头发老长,满脸胡子拉碴的。回家后一见他这样子,吴馨兰还是软了下来,那眼泪唰地就流了下来。她克制住自己复杂而微妙的情绪,只是淡淡地问,这么多天,你到底跑到哪里去啦?瞿志平一副身心憔悴的样子,恐惧地摇头道,唉,简直就像一场噩梦
原来,那天晚上在公司门口跟邵小丽分手之后,瞿志平独自往家里走去,一路上还在想着南京货运站的一堆麻烦事儿。货物被扣,狄庆祥和吴树生等人现在只能在那儿守着,他们已经打了电话给他,让他明天亲自出面解决。去不去呢?瞿志平一路想着,家里还有这一摊子事没解决,那边又火燃眉毛了,唉,他深感公司的这个副总经理,太难当了;怪不得狄小毛要紧紧抓住他不放呢
夜已经深了,回家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瞿志平就这么昏头涨脑地沿着空无一人的马路走着。远处闪过一道雪亮的汽车灯光,他本能地往路边让了让,紧跟着一辆货运大卡车飞驰而过。借着货车的灯光,瞿志平蓦然发现前面有一辆蓝白两色的轿车,黑灯瞎火、无声无息地在不远处的路旁停着,就像一头伏在黑暗中的怪兽,猛丁一看,还真让人吓一跳。他思忖着,这是谁的车呢,兴许坏了吧,加快步子走过去,想看看能不能帮上点儿畦。
就在他走近这辆车时,静寂的夜里突然响起了汽车马达的轰鸣声,紧接着两道雪亮的灯柱“唰”地直射在他身上。瞿志平这一晾非同猩,灯光照得他睁不开眼,他用手遮挡着,大声问:“谁呀?怎么回事?!”
车门打开了,三个身穿黑色保安制服的人从车上快速跳下来,奔到他身边。只听其中一人低声问:“你是狄家湾农工贸总公司的瞿志平吗?”
由于面向灯光,瞿志平看不清对方的模样,他想不会是遇上劫路的盗匪了吧。“是我。你们是干什么的?”他尽量克制字惧,颤声问道。
“沪东异型金属材料公司保卫处的。”又一个略为有点嘶哑的嗓子响起“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瞿志平大吼道:“为什么?我犯什么罪了?”
黑暗中有人推了他一把:“走吧,上车再告诉你。”
瞿志平竭力挣扎着,但他的双手已经被另外两人牢牢捉住了。他仍然大喊大叫:“有事到我们公司去说,我凭什么要跟你们走?”
“就凭这个。”有人掏出一张什么文件晃了晃“少哕嗦,快上车!”
瞿志平瞟了一眼,好歹看清了,那是一纸上海某区法院的债务裁决书。他更加惊讶了:“我欠你们什么债了?”
“你没欠,总有人欠吧,一团乱麻,最终理到你这里,有理到上海说得清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