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的却不是幻影,来人长得与他一模一样,此刻含着笑,柔情似水地看着自己,正是他的孪生兄长沈碧秋。
何晏之大惊失色,道:“怎么是你?”
沈碧秋却伸出食指点着自己的双唇,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随即拉住何晏之的手臂,将他拽入屋内,反锁了了房门。
何晏之的心突突地跳个不停,压低了声音:“你怎么来了?”
沈碧秋微微一笑:“哥哥自然是来救你啊。”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何晏之,抬手摸了摸何晏之的脸颊,低声道,“浮舟,你瘦了。”
何晏之被他看得颇有些不自在,侧过头避开了沈碧秋的手:“我没事。”
沈碧秋凝视着他的侧脸,微微一笑,又道:“西谷连骈把你软禁在这里?”
何晏之的双眉微锁,淡淡道:“现在外面风声太紧,西谷大人叮嘱我不要随意走动。”
沈碧秋冷笑了一声:“你这傻子!西谷连骈可不是甚么好人。”他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我一听说你出了事,便马不停蹄地赶来陈州,片刻也不敢耽搁,连马都跑死了几匹。”
何晏之颇有些惊讶地转过脸,与沈碧秋四目相投,只见沈碧秋的眼下有明显的青色,即使是刻意的妆容,也无法掩盖沈碧秋风尘仆仆的疲惫和倦怠。何晏之的心猛地一缩,竟隐隐有些不忍,低声道:“你怎么找来了这里?”
沈碧秋柔声道:“便是龙潭虎穴,为了你,哥哥也是要闯一闯了。”他握住何晏之的手,“怀远侯田蒙是连朝廷都不放在眼里的人,他们田氏原是察哈台的旧部,后来兵败,才投降了太宗皇帝,但是听诏不听宣,在陈州坐镇一方。你这回误杀了田蒙的独子,他会同你善罢甘休么?”沈碧秋环顾四周,又道,“西谷连骈把你幽禁于此,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他不敌田蒙,自然会把你当做最后一张牌甩出去,到时,田蒙势必会将你碎尸万段。”
何晏之默默不语,沈碧秋却继续道:“西谷连骈不过是想讨好杨琼,才出手救你。单凭你同我的关系,我猜他只想置你于死地。”
见何晏之神色一变,沈碧秋微微一笑:“杨琼果然在西谷连骈营中吧?”
何晏之沉下脸,面有愠色道:“你何必来套我的话?”
沈碧秋笑道:“我还用套你话?浮舟,我便是掐着手指猜猜,也*不离十了。我同西谷连骈可是打了多年的交道,他对杨琼安的什么心,我怎么会不知道?”他冷笑了一声,“他自诩是杨琼的知己,那时节在京中每日里缠着皇长子高谈阔论、秉烛夜谈,又会投其所好,两人可是琴箫合奏到深夜,只怕杨琼对他也是存了不一样的心思的。”
何晏之怔怔道:“原来如此。”
沈碧秋道:“浮舟,有我在,必然会护着你,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一根毫毛。”他深深地看着何晏之,紧紧握着他的手,“你到现在难道还不相信哥哥待你的一片真心么?”
何晏之心乱如麻,他心中隐约涌动起一股暖流,那是许多年来,绝无仅有的手足亲情,让他难以抗拒,他反握住沈碧秋的手,哽咽着低低地唤了一声:“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