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打定主意袖手旁观姑且先看完这场好戏再说。
就在这时大殿门前忽然传来一人淡淡的声音说道:“师父您不必再逼迫盛师兄弟子自己已经来了。”
曲南辛如遭五雷轰顶呆呆望向殿门失声道:“晶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只见一名身材修长、容颜绝美的白衣少女缓步走入大殿不知吸引了多少六大剑派青年男子的艳羡目光。
这其中却有一双眼睛极为特殊似是惊恐似是羞惭只匆匆一瞥后便不敢再看。
墨晶低声答道:“师父您说的的确不错弟子这些日子是一直和盛师兄在一起。刚才他们闯进地宫的时侯却把弟子留在了上面。弟子知道那是盛师兄担心我再遭受左右为难的尴尬境地。可是弟子着实放心不下于是偷偷进来却正听见您与盛师兄、丁师弟的一番对话。”
曲南辛好半天才稳住心神隐隐预感到事情不妙。
她勉强不让心底的惊惶表露到脸上说道:“晶儿你什么也不用多说先站到为师身后看老身如何当着天下人的面为你洗刷屈辱讨要公道!”
墨晶的目光凝视着曲南辛从她的眼睛深处寻找到一缕惊恐和哀求。
在曲南辛门下十数年她委实太熟悉师父的性情那样的眼神却还是第一次见到分明就是在穷途末路里企盼自己能够保持沉默成为她的救命稻草。
墨晶心头微微一酸回忆起师门点点滴滴的恩情曲南辛往日里对她无微不至的关怀与呕心沥血的教导神思忽然恍惚了一下。
不经意里她的视线扫过盛年伟岸高大的身躯正对上那双坦诚执着的虎目陡然一醒思量道:“我已经害过盛师兄一回了这次绝不能一错再错!”
她立在原地没有挪动脚步轻轻摇头苦笑道:“师父啊连盛师兄这样一个原本与弟子不相干的人都如此维护关爱晶儿;曾亲手培育弟子成*人的您却为何要一再陷晶儿于不义之地?直到今日您还不能蟠然醒悟么?”
曲南辛呆了呆有些不信墨晶居然说出这番话来下意识的问道:“晶儿你在说什么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师父有害过你?”
丁原冷哼道:“墨师姐的话是什么意思连三岁小孩都听得懂还要人再解释一遍给阁下听么?”
曲南辛仿佛一下苍老了数十年徐徐环顾周遭迷迷糊糊里只觉得好像每一个人望着自己的神情都是那般不屑与厌恶嘴角边更带着不经意的讥笑。
她顿时呆如木鸡孤独的站在原地好似泥塑一般。
耿南天沉声道:“曲师妹别和他们枉费口舌了你先下场歇息片刻这里的事情交给本座处置!”
曲南辛好像被耿南天点醒终于意识到自己费尽心血所掩盖保护的秘密随着刚才墨晶淡淡的一席话语已然大白天下。
不仅是她今后无以容身天6正道连平沙岛也将成为万人唾骂嘲讽的对象。
她猛一摇头叫道:“不我不相信!”目光怨毒无比的盯着盛年面庞因着激动而扭曲变形几近疯狂的低吼道:“姓盛的你是用了什么邪法妖术蛊惑了晶儿?今日老身与你拼了!”
“呛哪”一声仙剑出鞘疯似的扑向盛年剑招中全无章法直如着魔。
盛年眼见一位盛名赫赫的正道宿老竟沦落到这般田地任他晓得对方就是害得他含冤莫白、身穿九刃的元凶也不禁生出怜悯之念轻轻叹息道:“曲仙子您还是先下去休息一会儿吧。”身形一闪轻轻的躲过仙剑。
曲南辛要待回身再刺猛的手臂上一紧却被人牢牢抓住就听耿南天的声音低喝道:“曲师妹你连本座的话也不肯听了么?”
曲南辛回望见耿南天铁青难堪的面容犹如泄了气的皮囊立时浑身松软下来颤声道:“掌门师兄我对不住你和平沙岛竟教出了这样的忤逆劣徒!”
墨晶闻听玉容惨淡。眼看着自己的恩师失魂落魄即将遭受无数人的讥嘲耻笑而平沙岛千年的清名更是因着自己毁于一旦不觉心如刀绞好似有万把钢针在狠狠的戳着自己的五脏六腑。
她慢慢拜倒在地低声道:“师父是弟子害了您可晶儿实在不能再让盛师兄这样的好人受冤枉了您杀了晶儿吧!”
曲南辛浑身颤抖几乎靠着耿南天的支撑才勉强能够站立。
她双目赤红无限怨毒的眼睛凝望着自己亲手调教出的爱徒手中的仙剑剧烈的震颤轻鸣。
忽听有人惨笑道:“墨师妹倘若有人真该杀那人也该是我却关你什么事?”
却见耿照走出人丛也不顾旁人诧异鄙视的眼神双膝跪倒在耿南天与曲南辛跟前沉声说道:“爹爹曲师叔一切过错皆由照儿所起纵有万般罪孽都让照儿一人承担却怪不得墨师妹和盛年是照儿对不住他们。”
耿南天一震难以置信的望着耿照怔怔问道:“照儿你”耿照扫过耿南天铁青的脸庞惨然一笑。
这些年来无数个深夜他都会被同一个噩梦惊醒盛年师徒三人血淋淋的九刃自残之景宛如毒蛇一般在黑暗里咬噬着自己。
他的本性原本不坏少年得意时也曾矢志做一个顶天立地、。康慨豪侠的正道翘楚然而对墨晶的一厢暗恋遭拒直至一时的冲动糊涂终于铸成大错。
那时倘若能够有人拉他一把或许耿照也能迷途知返也就不可能再生后来的事情。无奈阴差阳错之下自己越走越远到最后已身不由己万难回头。
前些日子他遭遇冰宫高手虽侥幸逃脱却身中寒毒性命垂危。万万没有料到救护自己的居然会是曾经遭受他冤枉陷害而流落天涯的盛年!
或许是出于一种嫉妒当他看到墨晶注视盛年的目光里那种含情脉脉的模样断然拒绝了对方的好意而心中对墨晶也彻底断绝了最后一点妄念。
然而盛年非但千里迢迢护送他寻访农百草更只字不提旧日仇怨甚至在自己伤愈后一路将他送至东海岸边方自回转。
而那时盛年已经闻知淡言真人遇难的消息大可先杀了自己以泄私愤。
耿照的心中真是矛盾无比回到平沙岛后没敢对任何人说起这段遭遇人却突然变得沉默寡言。
有好几次他都想迳自奔赴翠霞山向淡怒真人说明真情而后听凭翠霞派的落以谢其罪。
但是他不敢因为他无法想像一旦真相大白于天下不仅耿南天与曲南辛势必身败名裂遭人唾弃东海平沙岛也将无颜再位列于天6七大剑派之列。
这样的结果实在是太过沉重可怕令他根本没有勇气说出真相。
于是仿佛是背负着一道无形的枷锁每个昼夜都压得他透不过气来越来越害怕五年约满之日自己该如何面对盛年与墨晶?
而此刻当自己跪倒在耿南天与曲南辛的面前耿照反倒感觉到一种奇异的轻松就好似突然从噩梦里解脱了出来。
他眼角余光里看到盛年与墨晶脸上的惊讶和关切他知道在这一刻他们已经原谅了自己。
耿照苦涩的笑了笑抬头道:“盛兄过去在下害得你如此凄惨今日沦落到这般田地实是罪有应得。只求你不要再为难本门与曲师叔他们大不了耿某以死相谢就是!”曲南辛大吃一惊失声叫道:“照儿你疯了么你爹爹可就你这一个儿子!”
耿照苦笑一声又朝墨晶道:“墨师妹是我害了你也害了我自己和平沙岛。而今我算是大彻大悟了可惜太晚了些。”
“耿某已经无颜再面对天下人即便能活过今日我也要遁入空门求云林禅寺收下我这不肖之徒从此青灯古佛洗刷满身的罪孽。也许以后我再不会见着你与盛兄了便藉着机会祝福你们白头到老举案齐眉。”
墨晶百感交集眼前这个青年曾是平沙岛的天之骄子曾是意气风的年轻俊彦无奈一失足遂成千古恨再回已是百年身。
她的心情也是矛盾至极却已再无恨意只有深深的怜悯与同情。
却不防耿照突然冒出了最后那两句话来禁不住玉领微微一红偷偷瞥了眼盛年见他神情凝重却没有不愉之色轻轻道:“耿师兄小妹并不怪你。”
耿南天长叹一声低声道:“照儿你何苦如此?”
耿照摇了摇头渗笑道:“爹爹、曲师叔假如当日我敢将真情如实禀报你们也许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情了。又假如墨师妹对你们说出真相后你们能令照儿悬崖勒马痛改前非照儿亦不会害人又害己。”
“可是照儿并没有半分怨恨你们也知道你们是为了照儿和平沙岛的声誉才迫不得已出此下策。只是方式真的用错了真的错了!”
耿南天面沉如水也不晓得他此刻心中到底在想什么只低声道:“冤孽——冤孽!
曲南辛却是万念俱灰。
她没有想到自己苦心维护的耿照到头来也会这般数落自己好似是她将平沙岛和耿照害到今天的境地。
她不由心中怒火焚烧一股血气直撞头顶眼光狠狠扫过跪倒在跟前的墨晶突然状若疯癫的哈哈笑道:“什么冤孽都是这妮子惹出的好事!若不是她耿师侄又怎会有今天?”
说罢猛挣脱耿南天之手仙剑飞掠向墨晶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