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无涯方丈顿时醒悟道:“师叔您说的是丁原丁小施主?”
一执大师淡淡道:“我云林千年的佛门净地却被他闹得鸡犬不宁这笔帐今日老钠也正该找他算算了。”
众人见一执大师自告奋勇要出战魔教都是精神一振。
如今天6正道中百年前的十大高手消隐近半剩下的人里云林禅寺与翠霞派便各占两席。
一执大师位列四大神僧之一名头上虽不及故去的一心大师与身旁的一恸大师那样响亮可今日出征魔教的众人之中除去一恸大师论修为之高深便推该老。
若是由他出手自是再好不过。即便出了点闪失后面也还有一恸大师可以收拾残局。
抱着这样的想法停云真人喜道:“大师出手魔教余孽哪里还能再猖獗?”
萧洗尘却微一皱眉道:“倘若对方就一个丁原也就罢了可盛年、羽罗仁的修为分明也是不弱。那两个后来的神秘妇人恐怕也不那么好对付。大师虽说有通天之力但要想在一两个时辰里连挫这多高手可能”
他的话没说完但接下来的意思大伙都已明白。
之所以不明说也是怕一执大师面上不好看。但萧洗尘的话却将众人方方乐观起来的情绪立刻打压下来这才意识到如今的局势实是微妙之极。
若说绝对人数自然六大剑派占有优势可对方的一流乃至顶尖高手却绝不逊色。
按照先前的约定一对一的比拼起来己方至少已占不到什么便宜。至于想在两个时辰里尽挫魔教高手和痴人说梦也没多大差别。
尽管六大剑派大可考究丁原、盛年和那两个神秘女子的身分可魔教也不是笨蛋自然有千般理由应对。除非是撕破脸皮一场混战否则终究无可奈何。
无涯方丈沉吟片刻摇摇头道:“这的确是个麻烦毕竟数百弟子的性命非同儿戏但有一线生机我们便须竭尽全力。”
各派掌门默默点头称是毕竟自己门下都有数十弟子中毒谁也不想眼睁睁瞧着他们奄奄一息毒身亡。
一执大师道:“既然如此索性直截了当由老钠与魔教一战赌输赢。若是老钠获胜只须他们交出解药咱们修整一日明天再战想来他们一定会答应。”
也不知是过于自负还是不愿提及一执大师没有说一旦自己落败该当如何。
但这答案于各派掌门心里已经是很清楚了。
无涯大师环顾各派掌门缓缓问道:“诸位施主以为如何?”
停云真人叹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敝派便唯云林禅寺马是瞻。”
其他几人都没说话只默默点头表示赞同。
其实众人心中均觉得倘若果真要以一战定生死由一恸大师出手或许更为妥当。毕竟自一心大师圆寂之后他才是云林禅寺的第一高手放之天6正道也仅有淡一真人、曾山等人堪可抗衡。
可一面是一执大师主动请缨一面是一恸大师置身事外仿佛入定众人纵有疑惑也不好意思当面说出。
好在以一执大师的佛法修为除非羽翼浓复生不然对上魔教之人依然胜面居多。
无涯方丈见众人计议已定于是朝着一执大师合十道:“有劳师叔出战了。”
一执大师还施一礼道:“方丈与诸位施主尽可宽心老钠定将解药取回。说罢袍袖一拂大步走出阵列。”
他在大殿中央站定瘦小的身躯与身上宽大的架装殊不相称双目深深凹陷在眼眶中闪烁着深邃悠长的神光雪白的长须一直垂到胸口遥遥望着魔教阵中沉声说道:“老钠一执想请问如今的魔教究竟谁是主事之人?”
他的话语以三甲子精纯的功力徐徐送出宛如和风过面不论远近皆听得无比清晰直如说话之人就站在自己身旁一般。
丁原见一执大师露面立时心头涌起杀机右手悄然按在雪原仙剑上。
猛觉得手腕一紧却是被盛年牢牢按住耳中听他以传音入密道:“不要冲动!”
丁原冷冷低哼一声好不容易按撩下来双目中兀自闪动骇人的寒光死死锁定一执大师不肯有片刻离开就好像唯恐对方会突然溜走一般。
风雪崖愣了愣视线扫过殿青堂、雷霆、盛年、阿牛、丁原与雍舆情、容雪枫等人沉吟片刻方才回答道:“一执大师有话请尽管说来我等洗耳恭听就是。”
一执大师呵呵一笑说道:“不是老钠看轻了风施主只怕自羽翼浓去后魔教已是群龙无各自为政。风施主若想越俎代庖未必贵教的其他人就会答应。”
魔教群雄心中一震互相暗自对望一眼。
一执大师的用意自然瞒不过风雪崖等人无非是想不动声色的分化魔教制造群雄的内部不和。
但魔教四大护法、乃至教中四坛九旗的座有过百年的生死交情而今又是大敌当前存亡关头谁也不会去在意下任教主的宝座之争。否则早在二十多年前殿青堂已经可以在云梦地宫中关起门来做皇帝了。
可一执大师眼辣一语中的正点在了魔教的软肋上。
现在魔教阵营里除了风雪崖等旧部之外还有阿牛、丁原、盛年等人以及自称是羽翼浓故人的两位不之客。
这些人虽说与魔教各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可毕竟非名正言顺的教中之人未必就愿服从某一人的号令。相比对手以云林禅寺为尊自己这边却缺少了一位一言九鼎、坐镇中军之人倒也是件棘手事情。
一执大师察言观色晓得自己的话语点中要害有意哈哈笑道:“奇怪也哉昔日威震天6的魔教难不成羽翼浓一死就变成了无头苍蝇乌合之众竟连一个能与老钠对话的主事之人也举荐不出么?”
魔教群雄勃然变色殿青堂嘿然冷笑道:“老和尚不要以为你这手三岁小孩也会玩的挑拨离间之计能有多大用处?本教只要有一人不死就可让你正道各派寝食难安如芒在背!”
六大剑派里也不晓得谁在人群里出声奚落道:“殿护法怎地如此迫不及待的就跳出来了?你想号令魔教先问问风老魔和雷老魔他们的意恩再说吧!”
话音一落对面顿时响起一片哄笑被压抑已久的士气终于稍稍抬头。
自一执大师出场丁原的眼睛就再也没有离开过他。
而一执大师仿佛也存心挑衅有意无意的用目光一再扫向丁原。
两人的视线无声无息中数度碰撞都察觉到隐藏在对方眼睛深处的敌意与警惕!
风雪崖冷冷说道:“我圣教兄弟亲如一家彼此同心同德。殿四弟的话便是风某和雷三弟的话何须多问?况且谁说我圣教群龙无本教的未来新任教主不是已近在眼前可惜诸位有眼不识泰山罢了。”
他的声音也不见得有多响亮却稳稳把众人哄笑压制了下去显是针对一执大师方才的佛门神功同样也露了一手。
众人闻言都是感大为意外齐刷刷朝雷霆、殿青堂等人瞧去却又觉得其中无论哪一个成为下任魔教的教主都不是什么意外之事可比起当年羽翼浓的声势又远远不如。
连雷霆、殿青堂等人心里也在奇怪什么时侯本教已内定了新任的教主?忽然脑中灵光一闪都有了答案。无不为风雪崖这手妙着击节叫好胸有成竹的待在一旁等侯好戏开锣。
一执大师暗吃一惊忖道:“这魔头好生精深的修为不过短短几个时辰功力竟已恢复至此。今日若不能一鼓俱歼来日定又将成我正道心腹大患。”
他表面不露声色淡淡问道:“听风护法的意恩贵教已有了新教主的人选?
恕老钠眼拙却不晓得这位高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抑或是阁下本人?”
风雪崖哈哈笑道:“风某这点不入大家法眼的雕虫小技怎能窥视圣教教主的宝座?我看大师早已对此心知肚明只不过有意装作糊涂而已。”
一执大师小眼里神光一闪一字一顿的道:“莫非是羽罗仁羽施主?”
风雪崖扮掌微笑道:“大师高明!这人选是本教诸位脑私下里共同推举只待今夜之战后便昭示天下择一良辰吉日为少教主举行即位盛典。到时侯大师若有兴致观摩朝祝本教将扫榻以待。”
他的话好似往油锅里倒了一壶冰水顿时大殿里就炸了开来。
要知魔教教主之位一贯由上任教主生前指定却不是纯粹的父子传承。阿牛纵有羽翼浓之子的身分也未必能一步登天就成为新任的魔教教主。
就算众人对此结果多少都有些心理准备可由风雪崖此时宣布仍是大感错愕。
毕竟阿牛的修为与资历着实浅薄了一点要他统领曾经睥睨貌四海的魔教群雄总有些突兀。教中各大高手脑未必能够心悦诚服。
但转念仔细再一想风雪崖的方案实是再绝妙不过的一步险招。姑且不说四大护法、四坛九旗座等教中元老因着羽翼浓昔日的恩德威仪爱屋及乌会对阿牛爱护有加绝不至于为难陷害于他单就目前的局势阿牛确为不二人选。
一方面教中兄弟多年群龙无对于羽翼浓越的怀念爱戴阿牛子承父志也算得上名正言顺。
对此风雪崖早几日与殿青堂等人已有私议只是出于重重顾虑和阿牛下落不明方才暂时搁置一边。而以雷霆与阿牛的关系这位魔教四大护法中如今修为最高者更不会有反对之意。
另外一面丁原、盛年与阿牛份属同门亲如手足又是同仇敌忾。一旦阿牛即位魔教便等若凭空多了两大牢固的强援。
至于那两位妇人分明就是为着阿牛而来到时也绝无袖手旁观之理。
如此一来一个阿牛顷刻之间就能将身分复杂、来路各异的魔教阵营紧紧捏合成团解决了当前一件最为头疼的问题。
原来一切事物冥冥中自有天意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