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撑住遥遥欲坠的降魔天龙然而头顶上愈加浓厚的青色水气却已经预示他丹田内的真气几近透支败象至此显露无遗。
六大剑派的所有人已经能够绝望颓丧的目睹着降魔天龙被伏魔六剑一点一滴的蚕食吞噬谁都失去了说话的心情。
无涯大师愁眉不展的站在各家掌门耆宿的拥簇中暗自苦笑道:“难道是魔教命不该绝竟连一芝师叔也要败在这年轻人的手中?
“错过今夜不知何日才能再有如此大好良机无为师兄的大仇更不晓得要等到哪一天!只是那些中毒弟子若得不到殿青堂的独门解药又该如何是好?”
他正自忧心忡忡猛听一执大师声如雷鸣沉声喝道:“阿弥陀佛——”头顶一蓬金光乍升转眼幻化出一个宛如真身的光影冉冉浮起。
无涯大师身旁的钟南山骇然叫道:“元神出窍!”话音里又惊又喜燃起了最后一丝希望。却是一执大师眼看败局已定竟横下心来祭出元神不惜损耗数十年的佛门法力也要与丁原拼得鱼死网破。
那元神与降魔天龙合于一体立时金光大盛直激得伏魔六剑上下弹飞镝鸣不已落入一片风雨飘摇之中。
一蓬金光过处就似雷霆千钧势如破竹六把上古仙剑堪堪只有招架之功。
六大剑派欢声雷动年长者自恃身份不能太过放肆年轻弟子却早已喊破了嗓子为一执大师助威鼓劲双脚跺得地面如滚雷般咚咚直响。
丁原蓦然一声清啸周身乳白色的光岚呼的高涨左手五指捏束成峰微微朝上翘起低喝道:“六剑合一破!”
空中的六柄仙剑齐声镝鸣声威震天齐齐冲天而起就象六束绚烂的缎带披散飞扬随着丁原左手剑诀的变化轰然融会一处六色彩光交织旋转凝铸为一束亮白色的三尺剑光高悬如月。
降魔天龙出一记震耳欲聋的吟响化做一溜烁目金光直射光剑。
伏魔仙剑鼓荡罡风毫不示弱竟以一式翠霞派的“银河倒卷”直迎其锋。
仙剑皎皎澄如明月;天龙熠熠只炽似昊日。
“轰”的一声巨响惊天动地是筑的大殿战栗着剧烈晃动一团磅礴无俦的气浪铺天盖地的爆裂开来夹杂着灼热无比的流火离光弥漫膨胀。
伏魔仙剑呜咽如诉在空中散放成六束弧光朝着不同方向犹如天女散花似的陨落。
蕴藏在其中的剑魄凭借着自身的灵性徐徐控制住剑光的走势拖曳着一条冗长的光尾重新收回主人的丹田乖乖的蛰伏下来静待修复大损的灵力。
而那条降魔天龙更是支离破碎一百零八颗佛珠四下飞溅梅花间竹似的一一迸裂碎裂的残渣根本再禁受不住大殿中呼啸肆虐的光谰挤压转瞬化为齑粉飘荡在空中就好象正下着一场暗红色的光雨。
一执大师的元神从溃散的天龙中弹射而出抛洒出一溜血光艰难的归还肉身之内。
他全身的袈裟尽为伏魔剑气所伤撕裂成一条条猎猎飞舞颔下的胡须根根断裂仿佛飞絮在风中载沉载浮已是遍体鳞伤。
“哇——”
一口热血喷薄飞溅一执大师瘦小的身躯摇摇欲坠触目惊心。
丁原周身在大光明符的护持之下反倒无碍他强压住胸口倒涌的气血将挤压满腔的仇恨再化作冲天豪气身剑合一飞射而至。
一执大师不知是无力再战还是因降魔珠尽毁而心灰意冷魂不守舍竟呆呆的站立不动犹如泥塑的佛像双目神采涣散面色惨白。
六大剑派中人齐齐惊呼却苦于拼命抵御激荡的光谰罡风自顾不暇欲待救援已是鞭长莫及。
许多人情不自禁闭起双目着实不愿看到百年多来被誉为云林神僧之一的一执大师就这样死于丁原剑下。
一直置身事外的一恸大师却突然飞身而起去势逾电双手合十推出一道浩然金风欲将丁原截下。
不料横空掠出一道紫色身影双掌闪电连击轰出千百条光影层层叠叠筑起一座无法逾越的铜墙铁壁。
“砰”的一响一恸大师的金刚印正打在光墙上两厢真气相抵竟是谁也没占到便宜。
一恸大师心头微凛借势飘身定在空中。只见那神秘妇人容雪枫意态悠闲冷冷道:“一恸大师凭您的身份怎么也做出背后偷袭以多打少这中不入流的下作事来?”
一恸大师哭笑不得他只想阻止丁原却哪里想背后偷袭?更加没有以多打少的念头。但在这工夫一恸大师也实在没心思去辩解目光投向另一边。
就见丁原手持雪原仙剑剑锋死死顶住一执大师的咽喉神情森然嘿嘿冷笑道:“老和尚你也有今天!”
话里有说不出的畅快更透漏出刻骨铭心的仇恨。
一执大师面如死灰眼睛轻轻闭起再不看丁原一眼徐徐道:“你若想为令师报仇雪恨只管下手。老衲技不如人无话可说。但要想老衲向你低头认错却是痴心妄谈!”
丁原哼道:“你说对了丁某今日正要杀了你为老道士报仇!什么四大神僧正道翘楚都不过是杀人不见血的刽子手!
“我师父和阿牛到底有何过错你们竟要以死相逼?你当真以为紫竹轩一脉是好欺负的么?”
他拿剑指着一执大师旁人纵有心相救也不敢轻举妄动。
无涯方丈见丁原越说越激动惟恐他一时冲动就立下杀手连忙高声道:“丁施主一执师叔与施主之战是双方所约不是私怨。你万万不可以公报私仇堕入杀劫!”
丁原恍若未闻手上微一用力自剑锋透出的杀气顿时刺破一执大师的咽喉肌肤一丝鲜渗了出来。
他狠狠瞪着一执大师道:“不要以为你们云林禅寺可以一手蛰天!杀人偿命天公地道你还有什么好说?”
一执大师道:“老衲揭露真相只为天6正道不为魔教妖孽所愚养虎为患后患无穷。
“令师之死原本不是老衲本意但是施主要算在老衲头上也无不可。老衲自觉问心无愧即使今日殉难也是死得其所了无遗憾。”
丁原听他这么说更是有气破口骂到:“狗屁!什么死得其所问心无愧?我师傅与世无争铁骨铮铮;我师兄阿牛更是憨厚淳朴心地厚道他们做过一嗲害人的事情么?他们又怎么妨碍带你们这些所谓的正道翘楚成仙成佛?
“你们害死了老道士还要拘禁阿牛废了他的修为这就是你们的天理正义么?是谁给你们生杀予夺的权力可以冠冕堂皇的杀害像我师父那样的好人?是谁?!”
一执大师目视丁原道:“丁施主你已经被仇恨所噬心魔渐起老衲没什么可以和你多说的。你下手吧!”
两人在说话周围寂静无声紧紧盯着丁原手中的雪原剑。
六大剑派那面投鼠忌器谁也不敢妄动连一恸大师也只能遥立与数丈开外。
风雪崖等人却也将心悬到了嗓子眼。
倘若丁原这一剑果真结果了一恸大师自是为魔教除去了一个劲敌。可六大剑派那边岂肯善罢甘休势必同仇敌忾以死相拼。眼前形势虽说对己方有利可对方真要拼起命来只怕大家都要落得个玉石俱焚。
魔教蛰伏二十多年好不容易看到中兴希望今夜的血战是能避则避。可丁原手里握着一执大师的性命又一心一意要为师傅复仇连风雪崖也说不上什么惟有暗地戒备静观事态展。
一恸大师在旁喝道:“丁原你敢!”
丁原冷笑一声道:“丁某为什么不敢?我这就杀给你们看!”
他愈的激愤情绪失控之下一口压抑在胸口的热血哇的喷出洒在一执大师的袈裟上。
丁原心中默默念到:“老道士弟子给你报仇来了今日我就要这老和尚坠下十八层地狱为你讨回一点公道!”
忽听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丁师兄你不能杀他!”
丁原一怔也不回头说道:“盛师兄你不要拦我莫非你忘了老道士是怎么被他们逼死的么?若不是这个老和尚带头挑起事端非要揭出什么阿牛身世来大做文章引得旁人围攻他老人家又何至于此?”
盛年道:“我没有忘但我更不敢忘师父他老人家往日里对我们三人的教诲!丁师弟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剑刺下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丁原想也不想的道:“天下正道有谁想要给这老和尚报仇尽管冲着丁某来就是了!就算这次全天下人要与我为敌我也认了!就算从此天6再无丁某容身之处我也不悔!”
盛年叹了口气道:“可是你要晓得一旦你这次杀了一执大师师父他就等于白白死了!”
丁原哼道:“我要是不杀他师父才是真正的白死!”
阿牛看看盛年再看看丁原低声开口道:“丁小哥盛师兄说的对一执大师杀不得其他六大剑派的人也同样杀不得。”
丁原眼中寒光一闪沉声吼道:“阿牛你也这么说!”
他突然感到一阵无名的愤怒与孤独。
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连盛年和阿牛也要反对自己?他们怎么可以这样淡漠看待师父的血海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