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写了5个名字的白绢交给他,微笑不语。杨衍之看了看地上和我衣袖上的血迹,愤慨异常:“这几人竟敢胁迫陛下,罪不容诛,臣必连夜抓捕归案。”
我叹气:“这几人都是朝中重臣,仓促定罪,恐怕有人不服,你仔细查一查,看看他们还有什么过错。记住他们身份不同,不要用刑。”“陛下仁慈,臣必会让几位大人毫发无伤。”我微笑点头:“他们势力不小,门生众多,倘若胡言乱语”
“陛下放心,臣不会让他们有机会大放厥词。”“好,去吧。”夜深了,我换上便装,孤身出宫。月明如昼,朴素清雅的将军府一片寂静。卧房里空空如也,我径自来到书房。
“清。”我叹息着从后面抱住伏案看书的人,他低低笑了两声“气息急而不稳,心跳快而无序,什么事能把你气成这样?”
陛下喂虎豹以草食,他岂能无怨?我绑住了他翱翔的翼,绊住了他驰骋的腿,让傲视天下的他蜗居于此,终日碌碌。“清,你怨我吗?”他把我拉进怀里“怎么了?”“只是有些累了。”
我用手指细细描绘他的眉眼,旷世之才,惊世之能,绝世姿容,我的清,为何你要如此耀眼,即使在这暗室之中也丝毫不减光芒,让我怎能不目为之炫,神为之迷,心为之折?“再有一个时辰就要早朝了,既然这么累干嘛还要过来?”
“我想你。别动,这样就好。”我闭上眼舒展开身体半坐半躺地靠在他怀里,倾听他沉稳的心跳。
十年前第一次相见我的心就脱离了这颗胸膛,牢牢缚在他的身上,可是他的胸怀太过宽广,眼界太过高远,而性情又太过刚直,永远看不见痴痴追随的目光,永远停下下攀登绝顶的脚步。
我不得不用尽办法绑住他,拌住他,才能让他真心看我一眼。“知道吗,最早认识你的时候,我只想能和你策马江湖,快意恩仇,哪怕做一个小跟班。”他笑了“我英明睿智的陛下,原来志向如此远大。”
“真的,清,我没骗你。”“好,我知道,”他散开我的头发“快点睡吧,一会儿我叫你。”“嗯。”我闭上眼,他不信,但是那是真的。我自幼离宫,随一代奇侠箫长天入深山学艺。直到十五岁那年,听闻皇帝最宠爱的“影妃”
去世,师傅才告知我的身份,叫师兄送我回宫。陷于悲痛中的父皇已然忘记还有我这样一个儿子,只是敷衍地封了一个“靖王”就不再召见。就这样,我懵懂地回到繁华的京城,就像当初离宫一样的不明所以。
我隐藏了武功,尽力学习宫廷礼仪,默默忍受兄长们的奚落嘲弄和漠视,渐渐赢得谦和仁孝的名声。多年后的今天,经历过太多惊心动魄之后,我仍然认为那几个月是我最艰难的日子,从什么也不懂到什么都能看透,总要付出一些代价。
两次命悬一线,让我领悟到皇家没有兄弟情谊,一次历时半月的牢狱之灾,让我真切地体会到伴君如伴虎。
虽然不知是何人陷害,却让我明白处于漩涡中心独善其身是不可能的,于是找机会向二皇兄示好,明确站在太子一方,为他效力。我有五位皇兄。大皇兄齐锋沉稳严肃,他的母妃本是父皇原配,却因东昌公主介入,未能入住中宫,父皇有愧,对他们母子一向宽厚,在很多老臣眼里,作为长子的大皇兄,比之嫡出的二皇兄更加名正言顺。
二皇兄齐澜机敏果敢,他是太子,背后还有强大的东昌国作后盾,占据天时地利,这也是我投靠他的原因。
四皇兄齐湛和五皇兄齐涟是双生子,却各走一径,一个文才出众,聪颖过人,一个武艺超群,智勇双全,两人联手,就等着鹬蚌相争,从中牟利,实力也不容小觑。
三皇兄齐劭是最特殊的一个,他是“影妃”之子,他的美丽、他的才情、他的孤傲,以及父皇没有原则的宠爱,让他像月亮一样高不可攀。
他可以随意出入后宫,可以不用对父皇跪拜,只要他的要求,父皇没有不同意的,这些特权足以引得群臣争相攀附。至高的位置只能有一人坐,皇子个个出众,皇帝却不能很好地控制,必然演变成兄弟相残,这是无法改变的。
看透这一点的时候,我曾萌生继续回去隐居的念头,却因一件事彻底改变。那是一个青光明媚的日子,我约了几个王宫贵胄的子弟到郊外踏青,玩得累了,大家在湮水之畔席地而坐,烤肉赛诗,不亦乐乎,我也从中探听到不少消息。
正准备回去的时候,却听马蹄声从南面传来,白马银袍瞬间飞驰而至,只一人一骑,气势却似千军万马,奔腾如虎。
行至水边,骏马长嘶一声停下,这才看清那人的容貌,我以为见惯了三皇兄的绝世姿容,此生再不会对任何人惊艳了,却在此时为一个风尘满面的少年险些不能自持。
那少年淡淡扫了我们一眼,径自下马,随手解下大氅,蹲在水边洗了把脸,金黄的阳光照在他凝着水珠的脸上,那一瞬间我产生了片刻的眩晕。
我闭眼定了定神,身侧的静谧和偶尔细微的抽气声让我知道不是...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