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比她更厚脸皮的女人了。”
我也认为郗道茂的很多行为是有点走极端了。耍心机很多人都会耍,但耍到婚姻上来,强行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就有点冒险了。因为,不是你嫁进门就万事大吉了的,以后几十年的日子怎么过,才是最关键的。她以为自己争赢了一口气,可是输的是什么?也许是自己的一生。
庾畅到底是小姑娘,看事情还比较天真,一再说:“既然王献之不喜欢她,也根本没碰过她,那她怎么还好意思留下来啊?”
我笑了:“她如果现在会因为不好意思而自动求去,当初就不会进这个门了。难道定亲和成亲都一个人撑场面就很好意思吗?亲友们又不傻,大家心照不宣罢了,我想绝大多数的人,都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庾畅说:“她不肯自己滚,你就叫她滚。你有爱你的丈夫撑腰,她拿什么跟你比。”
我再次苦笑:“别提了,我已经连着两天被人吼着要我‘滚’了。”
庾畅张大了嘴巴:“怎么回事啊?姐姐你也太没用了吧,明明是该她滚的,怎么反倒要你滚了。”
我把这两天发生的事简单地说了一遍,庾畅忿忿不平地说:“你婆婆怎么这样啊,就因为是她娘家侄女,她就非要硬塞给儿子,儿子不喜欢也要娶。真心疼自己儿子的人,不会这样的。”
我看着窗外叹息着说:“她不是不疼儿子,只是她认为这样才是真正为儿子好。在她看来,王献之不过是被我这个出身寒微的狐狸精给蛊惑了,暂时鬼迷心窍,过段时间就会醒悟过来,然后就会领会到她的良苦用心,和郗道茂和和美美地做夫妻。在郗夫人心里,不管我跟王献之有没有正式举行婚礼,我都不是妻,而只是王家纳的一个妾。所以她要我给郗道茂敬茶,要我喊她宓姐,以妾室之礼敬之。”
庾畅啐了一口道:“真是老糊涂了。姐姐,你千万不要妥协,你要是让郗道茂最后得逞了,城中有许多姐妹都会吐血而死的。”
“为什么?”
“因为她们都不愿意看到这一幕啊。”
“为什么都不愿意呢?”难道她们更愿意看到一只小麻雀飞上枝头,霸占她们很多人都曾觊觎过的梦中情人?
“因为她们都不喜欢郗道茂啊。自从我姐姐出事后,很多原本跟她有来往的姐妹都不理她了,都说她太阴险、太可怕,怕有一天也像我姐姐一样遭到她的毒手。”
庾畅这样一说,我突然想到另一个女人好像也说过类似地话。我有点纳闷地说:“也真是奇怪,郗道茂给我的第一印象其实很好,但她好像很没人缘,连九公主都特别讨厌她。不过呢,她们从小就争夺一个男人,是情场宿敌,这也就可以理解了。”
庾畅突然灵机一动,眼睛滴溜溜转着问我:“姐姐,听说你在前线曾救过九公主?上次凌云台夜宴,皇上会当席封赏你,也是因为得到了她的大力支持?”
“是的,妹妹那晚怎么没去呢?”
她无奈地一摊手:“我倒是想去,但皇后娘娘不去,我怎么好意思去?自然要陪在娘娘身边了。”
“那也是。”
她倾身向前,用急切的语调说:“姐姐何不找九公主帮你想想办法。要除掉郗道茂,你的力量是不够,可是你现在也不是无权无势的 ,你在危难时救过九公主,已经是患难之交了。听说太子也另眼看你,皇后娘娘这边,你还有我。只要你肯动用这些关系,郗道茂不见得是你的对手。”
我惊讶地笑了:“原来,我也是有势力有后台的人了!多谢妹妹提醒,不然我还不知道呢。”
庾畅诚恳地说:“姐姐,你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通的。只是你以前的生活太闭塞太单纯,没经过什么事,也没见过什么人。所以你不知道,上流社会与平民阶层的处世方式是不同的。比如一个自给自足的农人,他只要每天早去晚归,种好他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就够了,跟邻人走不走动都无所谓。可是上流社会的人这样就吃不开了,他必须要拉关系,交朋友,在各部各衙都有熟人,这样才能仕途通畅,在官场上屹立不摇。”
我打趣道:“多谢妹妹指点,可妹妹也别忘了我是个已婚女人,以后只想相夫教子,不求什么仕途通畅的。”
庾畅横了我一眼:“你想相夫教子,还要看人家肯不肯给你这个机会。所谓‘卧榻之旁,岂容他人安睡!’你不想办法赶走她,她就会想办法赶走你。”
“是是,妹妹教训得对。”我点头如捣蒜,生怕激起了小姑娘的性子,认为我是扶不起的阿斗太子,恨铁不成钢,朝我猛发飙。
见我“认罪态度”尚好,庾畅总算不瞪我了,而是语重心长地说:“这些关系,你一定要善加利用。比如,以后多到九公主那里去走动走动,她可是太子唯一的亲妹妹,皇后这里也可以常来。这些关系你都牢牢地抓到手里,你婆婆还敢马虎你?上流社会,最是嫌贫爱富,欺善怕恶的,你本来无依无靠,若还不知道建立自己的关系网,在王家终究是站不住脚跟的,别说你婆婆,就连你那些妯娌都会欺负你。 ”
“嗯,等下我先去看看候尚仪,再去拜望九公主。”
世间事,真是奇妙无常。想不到有一天,新安公主和太子居然变成了我的依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