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抑或是父亲早就有了准备,让咱们放手去做吧!”
扩阔仔细想了想,笑道:“秀淑说得是!倒是我心急了些。也许父亲心中早有定计,只不过不方便说出来罢了。”
毛秀淑一脸愁容道:“难不成夫君真打算南下去应天?”
扩阔长叹一口气道:“不去又能如何?陈友谅个蹩脚货不足成事,根本不指望他能拖住应天。我所谋者,不是此战之胜,而是此战取胜之后如何应对天下局势啊!”毛秀淑眨眨眼睛问道:“夫君前番大胜,几十万大军只不过伤了些皮毛,比起当初的算计不知道好了多少,如何还怕应天?”
扩阔摇了摇头,苦恼道:“虽是大胜,可你知道么,整个北方经过这一仗,几乎已成不毛之地,再打下去,军粮、人丁、赋税什么都没了,就算赢了,大元的江山也已经垮了。我之所以南下,就是想跟朱元璋和刘云霄好好谈谈,看看将来有没有划江而治的可能,就算不能,以黄河为界也是好事,让北方休养个十几年,这样才有南下之力,也不至于坏了国之根本。”
“那我愿随夫君一起去!”毛秀淑抬起头,认真地说道。
“不行!”扩阔断然拒绝“这一去”
“太危险,是么?”毛秀淑淡然笑笑“夫君,奴嫁给你这么多年,一直体弱多病,未能给夫君带来一儿半女,将来奴又要靠什么活着?夫君此行凶险异常,以身家性命换取朝廷十多年生息,可夫君却没有半点犹豫!奴是夫君的妻子,夫君总说那刘云霄是如同夫君一般的英雄人物,难道奴竟连那个柳飞儿都不如么?奴与夫君既是夫妻,本来便是生同衾、死共穴,夫君此去如何又弃奴不顾?若是夫君果真不能北还,难道就这么甘心让奴跟了你的弟弟?”(鞑子惯例,儿子继承父亲、弟弟继承哥哥、亲戚可以瓜分战死将士的遗产和遗孀)
“脱因?那个不成器的东西,他也配?”扩阔恨恨道“行,你随我去!若是真有什么不测哼,我会给我的亲卫留下命令,若是真有意外,家中姬妾一概鸩杀!”毛秀淑知道丈夫这句话等于是答应了自己的要求,脸上流出一抹微笑,起身道:“那奴这就去准备。”
“嗯!”扩阔点头道“让手下准备两颗毒牙,也莫让南边小觑了我们!”
毛秀淑半含微笑地点点头,转身而去。
入腊前后,扩阔终于挥军南下。刘福通为了争取汴梁布防的时间,率众在河北境与扩阔打了十多场规模不大不小的战役。这次一刘福通因为手上实力锐减,反而变得小心起来,他的目的不是战胜,而是运用仅有的力量据险而守,一方面消磨元廷大军的锐气,一方面迟滞对方的行军速度,为汴梁城的布防赢得时间。
所以这一次无论扩阔用什么计谋刘福通都是坚守不出,无奈之下的扩阔只得挨个据点慢慢攻克。可刘福通的部下却如同一只只耗子似的,每个城池也就坚守个四五天,城破之前就烧毁军资悄悄溜走,汇集到下一个城池里跟守军一同作战,更有甚者,直接钻进山窝跟大军捉起了迷藏。于是,越是接近汴梁,守城的力量越充足,扩阔攻城的时间也就越长,后方还被不停地袭扰。
这样一来,扩阔大军的行军速度越来越慢,从一开始四五天破一城,到七八天破一城,灯到了河南河北交界处的时候,已经发展到七八天准备,十四五天破城,再有七八天收拾残局的地步。
在元廷看来这好歹也是得胜,可在扩阔看来,这样下去,自己的大军早晚得饿死。谁知上了一道请求暂且息兵的奏表之后,朝廷只给了四个字的答复:就地筹粮。
扩阔被朝廷的狠劲儿吓出一声冷汗。自己的部下早就断粮半个月了,这半个月来“筹粮”的方式简单而直接:“抢”大军一出保定,几十万人就如同洪水一般,涌进了各处州县,就连仆从军也不敢落后——广大的乡村是他们的。在山东和辽阳的“作战”中已经养成掠劫习惯的大军,已经无法用军纪来约束。而朝廷的这道命令,无疑是给这种行为找到了法理依据。一下子,就连被迫从军的南人部队也放开胆子,挥舞着简陋的兵器向自己的同胞下手。扩阔毫无办法,虽然他知道这样下去动摇了国本,可是户部没有一个铜板一粒粮食调拨过来,不这样做,他自己的部队就先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