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香草走到大石旁边,把沐英漂洗过的衣衫均匀地摊好,答非所问道:“天儿热着呢,将军这衣服又薄,再过一会儿就吹干了!”
沐英有些急了,再问一次道:“那厮说了什么?”
香草这才微笑道:“没什么,滇池边儿上的水匪。”
“水匪?”沐英哭笑不得“这是实话么?巴匝拉瓦尔密余下的部队可都在滇池边儿上驻着呢,那儿还有水匪?你当这是太湖、洞庭湖还是鄱阳湖?”
香草不以为然道:“滇池怎么就不能有水匪了?梁王就不能收买他们了?”
沐英悚然,立即追问道:“你是说,巴匝拉瓦尔密收买了水匪?”
“怕了?”香草微微笑道。
沐英不屑道:“怕了才怪!我是担心除恶不死,反受其害!万一巴匝拉瓦尔密没在战场上被擒,上了水匪的船在滇池里捉迷藏,那得剿几年才能解决?到时候十几万大军人吃马嚼,南疆百姓的日子还过不过了?若是不剿了,那滇池周围那些靠捕鱼渡日的寨子又怎么过活?”
香草眉头微微一皱,说道:“好像挺有道理的!”
沐英认真道:“我师傅说过,以前咱们打仗,为的都是在乱世中生存下去,不但要生存下去,而且还要让咱们对手的日子也不好过,所以当时我们每打下一块地方,都是把府库搬空,把百姓全都迁走,然后能砸的砸,能烧的烧,让鞑子来收拾烂摊子;可现在不行,咱们打下来的地方都是自己的,咱们不但要打赢,还要让这儿的百姓不,阿兄阿妹们从此过上吃穿不愁的日子,所以无论将来的仗有多难打,都不能让阿兄阿妹们遭殃”
“你师傅是个好师傅哩”不知道什么时候,香草已经脱去鞋子坐到了大石上,两只脚正好垂到沐英的头顶有节奏地晃着,脚腕上的银铃发出了悦耳的声响。
沐英把身体往水里缩了缩,继续道:“也不知道这些水匪是什么来历!我记得蓝姨跟我说过,南疆民风纯朴,村寨之间都是和睦相处,几百年都不曾听说有过匪患,怎么突然在滇池那边冒出一股水匪了?”
香草解释道:“说起来这些人也不是什么水匪,至少他们也只是圈了块地方捕鱼,设卡收一收往来商贾的孝敬钱,却从来不曾打家劫舍过”
沐英皱了皱眉头,问道:“刚刚几个都是汉人,这里汉人极少,难道他们是新来的?”
香草笑道:“是啊,!早年明玉珍从川中南下的时候,梁王吃了败仗,后来白族的家主打退了明玉珍的部队,这些部队中的一支与主力失散了,在山里迷了路,也不知怎么的,就跑到滇池边儿上去了,到了那儿干脆也就不走了,当起了水匪。”
沐英沉思了一会儿点头道:“这差不多了!可是既然他们跟鞑子梁王是对头,怎么又帮他来刺杀我了?”
香草轻笑一声道:“这就是了!刚刚那家伙说了,梁王想要收买他们的大当家,结果被大当家一口回绝;梁王害怕后路不稳,转而买通了水寨的二当家,他们便是二当家的人。”
沐英恍然,点头笑道:“看来这股水匪倒成了交战成败的关键了!投了鞑子梁王,那么十年之内不能平滇;投了咱们,两军交战时,从水路捅那梁王一刀,南疆一战可定!”
香草惊异道:“难道沐将军打算说这股水匪投降?”
沐英微微颔首道:“逼降。他们故主明玉珍已经死了,少主明升在我手上吃了败仗也降了,说服他们应该还是有些把握的!好了,我得回去了,那厮你就放了吧!”
香草皱了皱眉头道:“他死了,没经住我的毒”
沐英一怔,旋即笑道:“那明天我派人来帮你收拾残局,好歹你们一家也是要过日子的”说了半天,沐英发现香草居然没有挪动的意思,只得暗示道:“香草姑娘,我衣服干了没有?”
香草露出了狡狯的笑容:“应该干了,不过呢今天我想在这块石头上睡觉,借你衣服垫垫!”说着,直截了当地躺了下来,没多会儿就发出微微的鼾声。
沐英大窘,她睡着了之后自己倒也可以偷偷上岸,可是自己总不能光着屁股跑上几十里山路吧?犹豫半晌,在确信香草已经睡着之后,偷偷地游远了一些,爬上岸,伸手就朝靠得最近的芭蕉树抓去:先找几片大点的叶子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