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朱载垕的话,还是有悲观的成分,尽管他此刻已经是这御花园的主人,但多年的失意遭遇还是养成了他多愁善感的性格。十六岁离开皇宫去做裕王,十四年冷清失意的裕王府生活,让他看了很多的世态炎凉和人情冷暖,也学了很多在皇宫里学不到的东西。如今回到皇宫了,坐上了那象征最高权力的宝座,他依然没有很多帝王都有的趾高气扬,更没有用自己现在所拥有的皇权来为他那段屈辱失意的裕王历史讨个公道。他登基以来,雷厉风行地将前朝的弊政一一纠正,又从容地对待每一个大臣,发挥他们的长处,终于使新朝政事焕然一新。就是他这份从容,使张居正等大臣感到朱载垕的成熟,看到了大明朝未来的希望。
朱载垕走进了一个亭子,坐了下来。张居正和高拱站在两边。太监急忙送上热茶。
“张爱卿,高爱卿,”朱载垕道。“两位是两朝元老,应该对当年的韩智临通敌卖国案很清楚吧。”
张居正道:“关于这个案子,微臣不十分清楚。”
高拱道:“皇上,先帝当时对这个案子的处理,因为证据确凿,因此处理得很快。”
“或许就是因为快,所以留下了很多疑点。”朱载垕道。
张居正观察着朱载垕的脸色,道:“原来皇上也有这样的看法。”
“你说说吧。”
“事情的起因是韩智临的夫人,因为他夫人是蒙古人。”张居正道,“嘉靖二十九年,蒙古大汗俺答发动了庚戌之变,使先帝对于蒙古人有了根深蒂固的防御心理。嘉靖三十二年,韩智临夫妇去了一趟蒙古,之后,就传来韩智临通敌卖国的消息。没几天,韩家被满门抄斩。虽然韩智临的大儿子和女儿韩文姬逃了出去,可是没多久就找到了他们的尸体。至于韩家的小儿子,走失时还是个刚刚断奶的孩童。”
高拱道:“皇上,如果现在这个漂流公子韩文熙真是韩智临那个走失的儿子,那他制造天命皇后假死案并拐走她的目的,就很值得怀疑了。”
“那么,该怎么处理最为妥当呢?”朱载垕问,“是捉拿,还是传见?”
张居正道:“这件事已经如此复杂,一定要慎重。韩文熙不管是不是韩智临之子,天命皇后在他手里,为她着想,也不能采取过激手段。他是江湖人,而且还是一个受人尊敬的江湖人,捉拿的话,必定要派出很多大内侍卫,怕只怕伤到天命皇后。最好是传见。”
“让朕再想想吧。唉——”朱载垕叹了口气。
朱载垕那声叹息,有许多的无奈。可是,因为他的那份从容,以及对待天命皇后没有采取果断措施的态度,让段左先和荣信王十分不安。还是在荣信王府里,两人在偏厅里喝着夜酒,很久都没言语。
酒喝差不多了,段左先忽然长长地叹息道:“王爷,咱们——危险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