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着光线看不清楚,等那道强光慢慢褪去,溜溜眯眼一看,瞳孔紧缩,堪堪后退一步。虽然褪去了少年的青涩,没有了以前的白色衬衣飘然,换上了沉重严谨的西服,溜溜还是一眼认出了那个人,就是自己日思夜想又不敢想起的人。
任朗,任朗,任朗……
哥哥,哥哥,哥哥……
溜溜像是魔怔了一般,手脚早一步思维做出反应,慢慢的向任朗的方向靠过去。不知是晚上的风寒冷的太过刺眼,还是刚刚的强光晃到了眼眸,溜溜只觉得眼中生涩难耐,不舒服的厉害。往事犹如薄烟升腾化作一幕幕画帘浮现眼前。
任朗整她时嘴角勾起的坏坏的笑容。
任朗无奈时微微摇头的叹息。
任朗注目着她展现魅力的诱惑表情。
……
太多太多,一幕幕如经时光隧道一般重放,眼中的生涩已经被润湿,惊落了一地的水花。哥哥,我有多久没有这样叫过你了?好久好久了,三年,一千零九十五个日日夜夜,六万五千七百个小时,我都不知道是如何熬过来的。
银色的莲花衬得黑色的西装冷硬如霜,那完美的线条又掩饰住了那样的狠历,淡蓝色的衬衫挑着他白皙的肤质更是如月光般细腻,清俊的眉眼下是她熟悉的黑眸,熠熠生辉,灼灼烫人,只是那疲倦的神色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像是很久都没有休息好过。
溜溜在心里轻轻的勾画着他的轮廓,轻轻地,轻轻地……
突然,溜溜被地上的小石子绊了一下,猛地一个踉跄,惊醒了她,拉回了她慢半拍的思绪。冷风一过,她清醒了不少,揉了揉眼睛,是满手的水花。她仓皇起身,看着站在远处的任朗,升起了一股难掩的恐慌,前进的步伐开始慢慢倒退,慢慢远离。
霎时间,改变方向,转过了身子,开始反方向狂奔。
一直站立在远处的任朗有些没缓过神,但下一秒回神,表情骤然间一沉,几分阴暗,几分气恼,也不顾西装革履不方便,抬腿就追了过去。
刚刚他将她的表情和动作都尽收眼底,光线过后看清楚他的讶异,泪水迷蒙的凄楚,想要立马站在他面前的冲动,还有内心那点小别扭的纠结。只是他没有想到,到这个时候了她还想着逃跑,想着再次逃离他的身边,内心里的烦躁慢慢聚集,合着那升起的悲伤化作了团团怒火。
陆溜溜,你还想要逃到哪里去?
无疑,溜溜刚刚的举动大大的刺激了任朗,让他想起了之前她的不告而别,她残忍的在三年中没有任何声息。
溜溜迎风流泪,哽咽声不断,紊乱了气息,体力渐渐跟不上,喉间更是火辣辣的刺痛,鼻子也酸痛的不像是自己的,但是她不敢停下,也不能停下,他还没有做好任何准备面对着突来的一切。或许,今天她就不应该回来。
距离越来越短,任朗看着前面明明已经精疲力尽还是不肯停下的人儿,怒火夹杂着难堪和凄凉充红了他的眼眸。一股劲起,大跨步上前一把抓住了溜溜的手臂,猛地一拉,将溜溜拉近了怀里。前后冲力的落差让溜溜猛地撞进了任朗的怀里,小脸撞得生疼生疼。
任朗也顺着这个力道狠狠的后退了几步,险险的稳住了身形。下一瞬双臂就死死的桎梏住怀里的人儿,脑袋微微下垂,鼻尖离溜溜的肩甲只有几公分远,发间的馨香抱了满怀,填充了孤寂许久的怀抱。
溜溜从冲力中缓过神,听到耳边那沉沉的喘息声和不时间瘙痒着自己脖颈的热气,身子猛地僵住,熟悉的气息迎面而来,熏得她眼角疼痛难耐,感受到周身被困的力道,内心的酸涩一股股的往上冒。
等气息平稳,任朗垂眸看了一眼怀里安静的人儿,像是在做确定一般,闭眸抬头深深吐了一口气,心间那冒出的一股难言的满足让他感到一点点的羞耻。任朗,你特么的真没用,不是说好见着她不要理她,冷冻她,让她认错吗,怎么一见着她心里的那股子怨气就消散的差不多了?任朗,你真特么的没用,虽然是这样想,但是他的眼角已经开始有了溽润的痕迹。
睁眸看着天上的月亮,他们初吻的那天晚上,也是这样的圆月,也是这样的拥抱,恍然之间,已是多年。任朗低头,看着溜溜低垂的脑袋,将唇狠狠地印上了她头顶的漩涡,轻轻摩擦,这样的情景,他早已在梦中魂萦梦牵许久了。
溜溜,你是真的回来了吗?
溜溜感觉到头顶的温热,身子轻颤,闭上了眼眸,再睁开时,神色已是清明,抬头隔离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挣扎。
突来的挣扎打破了刚刚的短暂的温馨,任朗猛地睁开眼睛,对上溜溜眼底的清明,眼中划过一瞬惊异,他的溜溜,有了变化。但是不管她发慌死呢够了什么变化,这辈子都是他的溜溜,都是他认定一辈子的人,他放不开也放不下。
四目相对,溜溜没有避开,任朗也只是神色淡淡的看着她挣扎。
许久,溜溜再次安静了下来,但任朗的手臂纹丝不动。
溜溜认输了,有些很沮丧的垂下眸子,半晌抬眸说道:“这位先生,初次见面就这般抱着不放,不太好吧。”
疏离的语气,淡漠的神色,任朗的黑眸深处开始燃烧,俞晴,你把我的溜溜教的可真好啊。一股火气上沿堵在喉间,闷得任朗脸色不舒,声线冰冷:“陆溜溜,这的确是初次见面。三年后的初次见面你就送我这样的大礼,你学的可真好啊。”
溜溜最怕看到任朗眼中的冷漠,如此这般冰冷的声线她已经受不了了,对上任朗,她所有的防御都崩溃如山倒。她直视着任朗的黑眸,眼里的淡漠渐渐消失,溢出了浅浅的泪痕,泣不成声。
任朗突然想到三年前的那个晚上,她也是这样哭倒在自己的怀里,犹如一个泪人。
那一个月,陆叔叔因为工作强度太大,血压过高晕厥住院,但是一切指标都还算正常。但是这样的意外足以吓坏陆家所有的人,陆叔叔对于陆家而言,是大半壁江山般坚实的存在,这样倒下太过惊心,连一直在外地静心养老的陆老爷子都匆匆赶了过来。
那些天,复习的进度也逐渐加快,溜溜为了学习已经耗费了太多心力了,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变故,她慌了神。他就带着她去了医院,看着陆叔叔依旧活泼小孩子心性的跟她开玩笑,问她的学习,她也就安下心,认真复习。
本来,这样下去是不会出现问题的。但是,医院在这个关头出现了医疗事故,然而,陆叔叔就不幸中枪,护士居然给陆叔叔输了500毫升的升压药,当时陆叔叔就出现心跳猛增,呼吸困难,偏偏当时主治医生不再现场。陆叔叔就这样因为心跳过激,负荷不了,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那个时候,溜溜正在考试,他看着医院一团乱的景象,看着王阿姨生生的哭昏过去,突然之间乱了阵脚,大脑空空的一片,他该怎么样告诉溜溜,陆叔叔已经不在了,她的爸爸已经永远的远离她了?这样的话语太伤人,他发现他说不出口,他不想看到她脸上伤心的表情。他不想看到她满脸的泪水。
那时候,分不开人手,只有他去接她。当她蹦蹦跳跳的站在他面前,巧笑嫣然,眉眼弯弯,他心里堵得厉害,他如何能说出那样的话?
他将她带回了家,站在院子里,面对着梧桐树,沉沉的开口说道:“溜溜,陆叔叔走了。”
当时尚不懂意思的她,还天真的问陆叔叔去哪里了。当他作出解释,看着她瞬间凝固的表情,那样的呆滞他至今都记忆犹新,眼眸中迷茫渐渐演化成惊恐,再被泪水全部冲走。他看着她蹲坐在地上,哇哇大哭,叫着爸爸,声声撕心裂肺。
陆叔叔在短暂的残喘期间,曾经叫着他,跟他说了许些,虽然断断续续,但他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溜溜交给你照顾了。
那一瞬间,他哭了。为了这个宠溺溜溜如命十几年的男人,为了这个从小老是操练他的男人,为了这个严肃却对他们有着孩子心性的男人。那一刻,他才觉悟,爱一个人,真的太简单,也太难了。
陆叔叔不想离开,他也不想她离开,但是他必须的离开。
至今,他都记得他与陆云相握的那一瞬间,阳光透过指缝,他稍不注意间,陆云的手已经滑落。
那个夜晚,是他们两个人度过的,大人们都去安排陆叔叔的后事了。他们相偎在梧桐树下,看着漫天的星空,她说陆叔叔一定是变作了天上的星星,现在正在看着他们。说完就哭了,低低的压抑的哭声揉的他的心疼痛酸涩,他的溜溜应该是大声的笑,快乐的笑,可那是的他却没有丝毫办法抑制她的泪水,只有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
最后,她哭倒在她的怀里,连睡梦中眉间都带着悲伤。
如今,她又哭倒在自己的怀里,哭声,声声刺耳诛心。
任朗慢慢放松力道,支手抬起溜溜的脸蛋,入目见她满脸的泪水,眉眼溢出心疼,白皙如玉的修长手指拂去她的眼泪。慢慢的,手指已经全部润湿,但是溜溜脸上的泪水还是蔓延不绝。无奈,心疼总总情绪挤压着任朗的心,他俯身轻轻的吻上了那颤颤的泪珠。
咸涩的,苦苦的,一直浸入他的心,感受着她的情绪。
脸颊温软的触感夹杂着淡淡的薄荷味道涌入溜溜的鼻息,她睁着朦胧的双眼,看着眼前温柔如水的人,清俊眉眼间的褶皱像是一把刀,轻轻浅浅的将那样的褶皱刻入她的心间。
哥哥,你这般对我,我如何舍得割舍,如果我离不开你了,怎么办?
溜溜瞄到任阿里能够袖口上的袖扣,那时黑曜石,就算她不懂行情,从那纯洁的质地也看的出价值不菲。又看了看他一身整洁的西装,上面留有刚刚追她狂奔是的皱褶,但也不减他风姿,这样一眼看下来,就知道,他现在的身份地位,相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是另一个世界。或者说,他们一直都是两个世界的人,是她生拉硬拽,非要赖着他。
俞晴说的对,优秀的人有资本为自己选择优秀而伴侣,任朗足够优秀,她就算这三年来如何努力,也赶不上他。因为,他不会停在原地等她,他有自己的世界要去建造。越是这样想,她的心里越是难过,原本有停止趋势的泪水又开始如泉涌。
任朗抬眸,撞见了她眼里深深的绝望,积极的拉开距离,望着她,不动声色,眸见浮现神伤,难道自己的碰触已经让她开始厌恶了吗?
还没等得及任朗想过期间的弯弯曲曲,溜溜猛地吻上任朗的唇,辗转蹂躏,吻势凶猛如虎,像是要吞掉眼前的人一样。因为冲力太猛,牙齿难免磕碰上任朗的唇,尚不懂吻计为何物的溜溜,趁着任朗吃痛,小舌滑进任朗的口腔,一顿胡搅蛮缠。
一阵阵刺痛袭上任朗,这样熟悉的蛮横劲他是如此的贪恋,他轻轻用力拉开一点点距离,缓解溜溜的冲劲,手掌抚上溜溜的背,一下一下的轻拍着溜溜的背,吸咬着那乱撞的香舌,透着安抚的劲,慢慢的引导着溜溜的狂乱劲。
任朗的舌尖轻轻的扫过溜溜口腔里的每一寸肌肤,滑嫩的触感让他忍不住在内心喟叹,到用情处,还忍不住舌尖勾起那软软的细肉,在齿间慢慢的撕咬。微微的痛感夹杂着清浅的快感,一点一点的凝聚,凝聚。
不为人事的溜溜也只是在三年前跟任朗在一起的时候才有过一些亲密接触,这么多岁月的搁浅,早就忘了其中滋味,这样突然而来的快感击溃了她所有的思维,她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只有紧紧的抱着任朗的劲腰,躺在他的怀里,寄托着所有的重量。
月光,佳人,黑夜,这都是激情迸发的所有条件。一股灼热的力量快速的冲向任朗的下部,任朗身躯微微一颤,拉开溜溜,退出了唇舌,那银丝赋予唇上,在月光下格外潋滟。任朗一手挎着溜溜的腰部,一手轻抚着溜溜的脸颊,白皙中透着情欲的微醺,任朗知道她已经动情,他轻吻者溜溜半眯的眼眸,问道:“知道我是谁吗?”
溜溜半眯的眼眸中是潋滟的水光,层层叠叠的荡漾,轻扬着额头应承着眼角的吻,耳边萦绕的是任朗嘶哑低沉的声线,朦胧中清俊的眉眼还是那么熟悉,只是多了一份纠缠。她轻轻点头,声音染上了娇媚:“嗯,哥哥……”
一声娇嗔荡漾了任朗的心神,双手跨在溜溜的腰间狠狠的抱紧,眉眼如画,冷峻不再,媚意横生,犹如千年雪莲堕入尘世染上烟火,清贵绝尘又倾国倾城。
溜溜,溜溜,溜溜……
你终于又回到我的怀抱了。
银色的莲花缓慢的滑入车流,过了高峰期,街道也不是那么拥挤了,少了喧嚣,就多了一份寂寞,这么大的空间,该和谁人分享。双手掌控着方向盘,嘴角轻微上翘,任朗的心情明显比来时轻松愉快许多,余光不由的飘向副驾驶的人儿,一点一低头的瞌睡模样大大的取悦了他,其实,还是有很多习惯是改不过来的。这样一想,心情更是好了不少。
任朗从来没有觉得一个小时的车程这样短暂,看向副驾驶,有些卑微的情绪,更多的是无奈,或许他所有的情绪早就在青年时期全部给某个小没良心全部带走了。
你预定了我全部的喜怒哀乐,那么我就永远为你保持沉默,多么卑微。他讽刺的笑了笑,下车开门,抱起了熟睡的溜溜,刚刚的情绪爆点已经花费了她太多的经历了。
意识到自己小心翼翼的动作,任朗有些苦闷,这么多年,原来他还是懂得温柔的。感觉到怀里的人儿往他怀里凑了凑,那点苦闷也慢慢的淡化了。算了吧,任朗,你对上陆溜溜,永远都是输。
进了屋子,光明划破了黑暗,他轻柔的将溜溜放在客厅里的睡塌上,扯了薄被掩好她的肚子,蹲坐在沙发边上,静静的看着她恬静的睡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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