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过以后,陈氏依着艾定邦再次沉默了下来。
艾定邦牵过陈氏的一只手握在自己手心里,正要开口,却正好和刚吃过饭回来的秋露、冬霜遇到了一起。他想了想,还是将要讲的话吞回了肚子里,倒不是他信不过这两个丫头,只是有些话还是关起门来说比较好。
于是一路无话,回到了小院儿。
做人丫鬟奴仆的,谁都有几分眼力劲,知道陈氏两口子有事情要议,都手脚麻利的上来伺候两人洗漱更衣。
周嫂子要抱艾芬下去休息,艾定邦摆手:“不用了,让人备点牛奶,今天晚上就让她挨着我们睡吧。”艾芬在的话,如有万一,还可以哄陈氏开心。
洗漱一番,屏退了所有人,陈氏和艾定邦便双双窝到了床上,中间放着艾芬。
想起那个著名的****不如的笑话,艾芬就忍不住想笑:她又不是那一碗水,干嘛放中间?遂即又想到:她就算不是一碗水也是一盏照室明灯。
陈氏靠着床背也不睡,也不说话,艾定邦侧过身子一面给陈氏捶肩一面歉然地问:“累了吧?”
陈氏也不点头也不摇头,累?也许。不过累的却是心。
艾定邦不知道陈氏怎么了,不过他认为先道歉肯定是没错的:“生气了?二弟如今这样,全怪我。爹妈去世那会儿,他不过才两三岁,刚断奶。我整日里又忙着赚钱,顾不上教导他”
艾定邦的父母在他十多岁上就亡故了。父母在的时候,家里虽说不富裕,但是也不穷。父母死的时候,他也才是来岁,连五谷都不怎么分的清。因为没个算计,又没有进项,没过多久,艾定邦就穷的揭不开锅了。
先是借遍了所有亲戚,也借不来米粮。为着糊口,没办法之下艾定邦带着当时才两三岁的艾定国四处打滥仗。先是给粮行做苦力,接着学别人南下北上的倒腾干货,最后因艾定国没人肯长期帮忙照顾,便带着艾定国一起走乡串镇地卖起了杂货。
当年艾定邦是怎么卖杂货的?挑个货担,前面担个箩筐,箩筐里放着艾定国,后面担的才是货架。
赚的来钱还好说,赚不来钱的话只能眼睁睁看着艾定国饿得直哭。
因为如此,艾定邦觉得他很是对不起艾定国,所以不论什么事都尽量地顺着艾定国。谁想到艾定邦这样做却造就了艾定国如今的诸事不通。到后来,事情竟然演变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艾定国基于艾定邦,也不只是兄弟情那么简单。都说长兄如父,这从小养到大的,当然更是如父如子。
陈氏今天并不想听这些长篇大套的回忆加歉意,而且她也不是生气,忙喊停道:“不是为着二弟。这么多年过来了,你还不知道我?何况而定如今这样,也和我有关,要不是我总觉得自己是嫂子不好管小叔子的事情”
陈氏和艾定邦成亲的时候,艾定国也不过十一,二岁年纪,这么多年过去了,陈氏也早拿艾定国当是她的儿子待了。
不是这个?那是为了什么?艾定邦听后愣了下,想了想,还是认为陈氏有可能是累了,试探地问道:“那是今天晚上承辉闹着你了?”遂又解释道:“小孩子哪有不闹腾的。”
陈氏摇了摇头,歇了会儿才道:“也不是为这个。”虽然和这个多少也有点关系。
艾定邦彻底糊涂了,使劲想了想,继续问:“难道是因为给孩子们请先生的事儿?”
陈氏没有立即回答,见艾芬还睁着个眼睛不睡觉,便将艾芬抱起来放到她肚子上,拉着艾芬的手做广播体操:“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有所感慨罢了。”
艾定邦不知道陈氏感慨什么,甩了甩头,决定先说正事儿:“为什么?”
一句“为什么”问的没头没脑地,艾芬以为是问陈氏为什么感慨,却不想陈氏答道:“我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只是猜测之前不让请先生,多半原因有可能是出在承昌身上。”
艾定邦有样学样地拉过艾芬一只手比划道:“这请先生和承昌怎么扯上关系的?”
陈氏索性将艾芬放到艾定国肚皮上,白了一眼艾定邦道:“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艾定邦决定礼贤下士,拉着艾芬的手一起冲着陈氏拱了拱手问道:“这个艾某确实是不懂,还望夫人不吝赐教才好。”
陈氏低头半响,才道:“你也不想想,弟妹连下人叫承辉一声二少爷都不乐意。”见艾定邦还雾茫茫的样子,问道:“承昌长到今日几岁?”
“正好十周。”这不需要想,艾定邦顺口能答出来。说起这孩子,他是真心疼啊。
陈氏继续问:“承辉几岁?”
“今年七周。”艾定邦想了想答道。他是越来越糊涂,老婆大人不说为什么要请先生,却问起了这个。
想到艾定邦家庭背景简单,对艾定国更是恨不得掏心掏肺,陈氏开口解释道:“你常年不再家,也不怨你不知道。承昌是刘氏所出,虽不是二弟的嫡子,却是咱们艾家的长子。长到五六岁的时候,谁不夸他聪明伶俐,懂事听话?何况嘴又甜,就连你,那次见了他,那次不夸他?还说将来等他大了,定要好好栽培栽培他。”
谁继承艾家产业,对艾定国都无所谓,反正都是他儿子;但是李氏却很有所谓了。
“不是吧?”艾定邦听到这里有点明白了,只是不敢置信,手举到半空也忘记放下来,就跟投降似的,
陈氏失笑道:“怎么不是?咱俩成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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