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到了坑里,正戴着手套在坑里四下摸索。
“你怎么就下去了!”琉璃皱眉嗔怪道。
展昭直起身,无奈道:“你们也不看看都什么时辰了?若是等你二人吵完了再下来,只怕得趁夜摸索了。再说了你有伤在身,泽琰又是一身白衣,弄脏了总是不好,何况就他那毛躁性子,只怕也找不出甚地名堂,没的还误了事可如何是好?不如还是我自己来的安心。”
他自认为这番话说得有理,二人当是无法反驳,却不料他们听完之后,先是瞪着对方很是不屑地一哼,随即便冲着自己异口同声嚷道:“你就惯着他(她)吧!迟早给你惯出事来!!”
这句话不知为何听来有些怪异。展昭呆立了许久,见二人嚷完了话也是这般呆呆发怔,不由得笑了出来,这声笑却惊醒了二人,均是皱起眉头,互相看了看,又同时恼怒地别过头去。
见二人这般小孩心性,展昭自然是好笑的,却也再管不得他们,埋下身子又仔细找了起来。
这弯腰拨开坑底烂泥,一阵阵腐臭冲着脸面直冲了过来,展昭被这种气味冲得险些晕了过去。真不知当时夏知非是如何清理的,数月之内竟让这坑内腐臭如斯。这般想来,倒是多亏了自己先行下来了,琉璃一个女儿家如何能教她吃得这般苦?而白玉堂……展昭禁不住笑着摇摇头,就他那性洁之人,莫说下来翻查线索,便是让他在这坑内待上一刻钟恐怕都能要了他的命去。
想及适才二人的异口同声,展昭又不免失笑。惯?他一直在惯着他们么?其实说来,是他们一直在惯着自己才是吧……
琉璃明明身负己任,却能放下不管而为开封府奔波劳碌,将自己办案所长倾囊相授,更将开封府的事看作自家的事一般,不,是看得比自家的事还要重,这难道仅仅是因为自己答应了帮她寻找凌鹤川?
泽琰这样的闲云野鹤如今甘心收了翅羽老老实实地待在开封府,甚至费心费神一道帮忙查案,这难道仅仅是为了将琉璃留下?
而自己呢?自从认识了他俩之后,三人便自然而然地走在了一起,恣意洒脱,有时候就是一言不发,看他俩人斗嘴也是满心适意含笑,这种感觉,多久没有了?
与大人、公孙先生一处不是不好,大人一身正气心系黎民,行武者得以守在大人身旁,与公孙先生这样的名儒为天下百姓撑起一方青天,乃昭毕生所愿;同弟兄们在一起的时候也不是不快,王朝马汉张龙赵虎,他们是弟兄,休戚与共,生死相依,但是,不管在大人面前还是在王朝他们面前,他必须永远是一个勇者与强者。
其实这很累。
展昭也是人,也会累,也会害怕,也会脆弱。但是在他们面前,展昭只能藏起这些,因为他的脆弱,只会让大人他们忧心,甚至让王朝他们没有了底气。
所以他的脆弱,从来只有自己独自咽下。
但与琉璃、泽琰的相处却全然不同。
和这两人在一道,是完全自在的。那种挥洒自如,宁静恬淡之意便仿佛与生俱来,天然而成。在他们面前,他可以完全放松,无论是劳累、脆弱还是尴尬害怕,任何情绪都可以毫无顾忌地在他们面前展现出来。就像他们在自己面前也从不隐瞒任何情绪一样。
有些时候,他甚至来不及展现这些。
他们的恣意洒脱,常常让自己也快活得忘了那些不快。三个人在一处,有时明明一句交谈没有,各做各的事,但那份从容安详的自在,也能让他从心底里感到安逸与闲适。
琉璃是女子,他一直都知道,男女有别,他也一直都知道。但是每在二人面前,他总会自然而然地忘了此事,而到了该想起的时候,又会自然而然地想起。似乎和他们在一起,什么都是自然而然地。无须他去注意什么,也无须他去避免什么。仿佛他只要用心享受这份闲适就好,其余的,自有时候。
这难道不是上天赐予自己的至宝么?(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