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蹙成了一团:复元祐故臣官职我没有听高郎说起过啊
你能确定真不是高相提出来的郑瑕心中大大松了一口气但仍旧觉得有些不放心。我昨夜听圣上的口气应该不是空穴来风。你该知道如今朝中几乎都是新党中人几个台谏虽然都是忠直之士但毕竟不能说就是完全偏向于元祐的。如果说蔡相等人还能够稍稍容忍一下那些有弹劾之力的台谏对于元祐旧臣的回归他们绝对不会放任。
看到昔日闺中密友如此焦虑伊容怎会不知道事情轻重不禁绞尽脑汁地回想了起来。良久她还是摇了摇头:肯定不是高郎虽说我们这些女人等闲不管外务但是这些大事他都会预先知会我们一声免得因为蒙在鼓里而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再说高郎和蔡相还是姻亲这一层关系正好可以维持朝堂稳定如今正是西北用兵地时节他决不会希望出现变数。再说了圣上早已下旨将一众元祐旧臣重新安置像东坡居士便因为高郎的缘故而回京休养高郎怎么可能如此不智建中靖国时只用了少数几个元祐臣子朝中便风波不断谁都知道新旧之间是不可能共处的。
郑瑕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照此看来是有别人从中进言可那人究竟是谁呢
不管怎样我还是要谢谢你。伊容伸手拉住了郑瑕的手很是诚恳地道不过妹妹我知道你这些天一直强作欢容但是千万不要什么事情都搁在心里没人的时候不妨自己放松一些。锦儿最近虽然宠眷不再但悲伤一阵之后恢复也能快些。你如今这个样子对于身体并没有什么好处。
两人谈话的时候从来都没有宫人内侍在场因此郑瑕的眼圈当下就红了整个人也不由颤抖了起来但是却没有说话。不一会儿她便用手帕擦去了眼角地点点水光若无其事地笑道:姐姐放心左右都是如此我明白的。
伊容心中暗叹又闲聊了一阵便离宫而去。比起郑瑕地顾虑来她更担心的反而是赵佶突然问忠奸两个字的用意。要知道如今政事堂并无擅权之举莫不是有人在背后暗中指摘抑或是高俅的位子已经被人窥伺了
停车
马车在大街上嘎然而止驾车的车夫疑惑不已连忙问道:姑娘可是准备去别处
不急着回去先去苏学士府
虽然苏轼早已不是学士但时下街头坊间众人但凡提起苏轼必定以学士称之所谓地苏学士府也就成了惯例的称呼。那高府车夫本就是一直跟着伊容的人不知去过多少次苏府闻言也不加劝阻一甩马鞭便绕上了另一条路。
伊容一进苏府厅堂苏过妻子许氏闻讯便匆匆迎了出来。两相厮见之后许氏便照例引着伊容去见苏轼口中却不免为自己的丈夫抱屈了几句。苏轼虽然已经回京但苏过却由于父亲的缘故而久久不得任官只是虚有一个承务郎的虚名。听到这几句话伊容不禁陡地生出几许警觉莫非正是有人利用了元祐旧人的这一心理么
老师
见苏轼斜倚在榻上伊容连忙侧身行礼上前问了几句近况之后不免露出了踌躇的表情。苏轼见状立刻领会了其意挥手将家人都屏退了只留了儿子苏过一人这才微笑着问道:怎么是伯章有事要说
伊容沉吟片刻便将自己刚刚听到的话照原样转述了一遍末了才解释道:老师我原本不该拿这些事情来让您忧心。若是他亲自进言便是考虑到了情势允许自然是好事。可若是事情有旁人提出来那就不一样了。
我明白。苏轼缓缓闭上了眼睛待再度睁开时目光中已经闪现出一种不同寻常的睿智。
我虽赞成改革但并不完全赞同熙丰新政后来又因种种缘故不容于旧党中人自然知道两党之间没有什么中路可走所谓的兼容并蓄不过是一句空话。即便圣上有心从中转圜建中靖国的时候也曾经试行过结果也并不见好。其实我已经老了就算圣上肯用我我也未必能够在别人的钳制下有什么作为。只不过像叔党这样的年轻人荒废了未免可惜。元祐旧臣足有数百若是因此缘故而让他们的子弟都不能用于朝廷未免也太过分了。也许这才是有人鼓动进言的真正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