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宗汉说话时便少了些顾忌:高相你这不是得陇望蜀么若是真的让你去了西北恐怕这府中上下就得乱成一团了
这话也就你敢说高俅没好气地瞪了对方一眼目光却情不自禁地落在了宗汉那一根根刺眼的白上。十年了已经十年了自己已经不复年少轻狂已经快到渐生华地时节。他摇摇头把乱七八糟的思绪都赶出了脑海这才正色道:你认为蔡王的病是怎么回事
所有的幕僚中只有宗汉一个人知道此事因此从高俅刻意加重的语气中他当然可以窥知其中隐情。沉吟片刻之后他便不急不徐地答道:有一半的可能是圣上的意思但还有另外一半的可能则是蔡王自己的手笔
蔡王自己的手笔高俅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可能因此眉头立刻拧成了一个结。蔡王有什么理由这样做
除了太宗皇帝在对待兄弟子侄上遭人诟病之外我大宋历代君王无不是对兄弟极尽优容这也是当初蔡王行如此悖逆之事圣上却隐而不甚至饶其性命的缘由。宗汉微微一顿然后又继续解释道蔡王有野心原本就不甘于亲王之位所以当年才会这样不遗余力地和圣上争位一旦失败之后难道高相认为他真的会自甘失败高相莫要忘了当初昭怀皇后可还是和蔡王有往来的。
那又怎样昭怀皇后已经暴薨蔡王一无军权二无人脉他还凭什么争如今可不是先帝在位的时候那时内有钦成皇后和蓝从熙梁从政等人外有章惇等官员现在蔡王孤立无援他还想怎样高俅越说越觉得心中不安末了情不自禁地闭上了嘴许久才吐出了一句话莫非是他想要陷圣上于不仁不义
有这个可能。宗汉却并没有正式回答而是旁敲侧击道高相不妨想想先前的诸多变故与其说是连环局不如说是多番事件因缘巧合凑到了一起前后并没有太大关联。其实我一直怀疑这一大堆的事件并非是一个人的手笔
原来如此骤听此言高俅便有一种拨开云雾见月明的感觉一直徘徊在他心头久久不去的那些疑问仿佛在这一瞬间完全解开了。
怪不得其中有诸多蹊跷怪不得似乎不时会有多此一举的奇怪举动怪不得尾衔接上常常有失衡原来是因为幕后黑手不止一人只是因为这些人的矛头似乎都指向了自己所以才会有那种错觉
所以说蔡王很可能便是其中一个指使者。宗汉见高俅没有提出反对意见对于自己的判断便又多了几分信心虽然自从钦成皇后去世之后蔡王在宫廷中的势力便渐渐土崩瓦解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就找不到人可用。钦成皇后历经神宗皇帝哲宗皇帝和本朝三朝这数十年的经营绝非等闲蔡王要找到几个听命于自己的人还不容易
那么元朔的意思是说餍镇的事情是蔡王的手笔
恰恰相反餍镇之事和蔡王无关而禁中宣和殿起火才有可能是蔡王指使人做的如果我没有猜错那么多的事情里蔡王就只做了这么一件
高俅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徐徐坐了下来。从宗汉刚才说的一席话中他知道自己这位幕僚一定在其中花费了相当的心力也绝不是在无的放矢。如此看来蔡王赵似便是在进行一次豪赌。在赵佶已经有了四个皇子的情况下皇位绝对轮不到赵似来坐。而在一次又一次地打击下原本就性情嚣张跋扈的赵似选择一种异常疯狂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顺便在临死前诋毁赵佶一把这就成了很顺理成章的事。
罗蒙说蔡王中毒的时间至少长达三年若真的是他自己做的光是这份坚忍旁人就决计难及。所以要想让他回心转意怕是没有那么容易。他起身走到窗前放眼眺望了一阵最后又转过了身子蔡王和他其他几个兄弟都很少有往来所以不用指望陈王他们能够帮什么忙不过我记得蔡王有一个独子赵有恭还未来得及晋封国公。
见宗汉悄悄出了房间他先是一愣又皱眉沉思了片刻然后才喃喃自语道:虎毒不食子但是用在一个疯子的身上却未必有效。打蛇打七寸蔡王已经怀着鱼死网破的心理我究竟该从何处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