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建心下惴惴不安,不知道这宅子主人是不是要拿他见官,新任的京兆尹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好东西。
他是跟着新帝杀了十来户世家的酷吏张翰,同姓不同命,那可是新帝的舅家儿子。
为人贪财好色,又残暴不仁,和这新登基的皇帝一个样,最爱杀人玩乐了。
一出燕京府衙,看大门口的红河,就是被牢里的囚犯染红的。
张建每次经过那儿,都不由自主得冒冷汗。
“我听说你是张家的子侄……”
果然如此。
“小姐饶了我吧。”
林熙菡话没玩,张建就吧嗒一声跪下来,扑过来,陈英吓得挡在林熙菡身前,张建一把抱住陈英,刚想揍他丫的一顿,林熙菡挡住。
他才发现这张建根本不是袭击林熙菡,而是想要抱大腿,哭饶,“小姐,你就饶了我吧,小的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姑奶奶饶了我吧,我这是家里没粮了,寡母卧病在家,幼儿嗷嗷待哺,没办法才出此下策……”
林熙菡看着张建这民间耍赖手段,实在有意思得紧,就继续看着张建折腾。
“我要是骗了小姐,就让我吃饭吃出老鼠屎,出门满头麻雀白,一脚是个牛大宝,抬脚鞋子飞,说话一把臭鼬响……”
张建词词句句不带重复的,装可怜装了两个时辰,恨不得把身上的跳骚、地下的老鼠,墙缝里的蟑螂都拿出来卖乖诉苦,表情动作绝对真诚可信,这要是一般老百姓听了还真是同情万分,留下一把子眼泪。
可张建偏偏对付得是林熙菡这类闺阁里的世家小姐,她们看多了比张建更含蓄更可怜的套路,自然产生不了半点同情,反而从他粗鄙的言语里听到些新奇不已的东西。
“瓢子是啥。水老鼠是啥,臭鼬又是啥?”
别看绾容是个丫鬟出生,可她入府年纪小,实在不大记得清家中事儿,再来她出自江南绣工家,也没的接触乡下事儿,听了新奇不已。
就连松烟这个对少小事儿很有印象的,也在被关了几年。对张建说的那些子东西好奇不已。
“到底是什么,快说啊?”
更不用说崔明椘、林熙菡这两个实在的闺阁小姐,被管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里听得到张建话里的那些东西。
张建被林熙菡一干人等看杂技的眼神,和那一句句好奇的追问,气得咬了一口子碎牙,敢情拿我开涮,半天看张爷笑话来着。
张建心里腹议不已,面上却不敢得罪几位女菩萨。老老实实地介绍起稀罕事儿了。
说着说着,见这一群小姑娘崇拜不已的眼光,也有了几分得意,越发开始吹嘘起来。
林熙菡等人也是很给面子捧场,恰到好处的真诚,让张建充满了自得感,飘飘欲仙不已。
等张建吹嘘了大半日,说得天花乱坠,几乎忘了身份的狂侃,尤其在林熙菡似有若无的吹捧下。更是说了一干子禁忌的话。
比方说民间老百姓暗骂新帝是个野种。妖后作孽,文太尉是走狗之类事儿,张建都是满嘴漏油般的,啥都倒出来了。
“要我说啊,这唐国公就是二憨子,就该在那野种一出生就扔到了河里淹死得了。这女人通奸,娃子和淫妇都是要沉塘的。妖后这妖孽不过是鸩毒,实在太便宜她了。都是唐国公心慈手软,不然咱们老百姓哪里能受这罪孽来着。”
松烟几个眼睛不眨得崇拜的看着张建,故作无奈叹息道,“哎,都怪先帝被个女人迷惑了。”
“哪里只是妖后一个人的问题。先帝本来就是个昏君,要是不昏聩能被女人耍的团团转。还和老子共妻,简直八辈子没见过女人的老光棍。”
张建一听更是义愤不已。“这昏君,咱就不早点去了。他要是走了,咱们仁德的太子爷也不会还没登基就被害了去,大胤朝这十来能这么难过吗?”
“你看看他干的啥人事儿,早几十年的时候,太宗明明说直隶不加税,他偏为了个妖孽盖宫殿,就给直隶老百姓加了多少税,要不是这样,天启年大水,直隶能遭了灾,要是直隶没遭灾,我爹我娘能手上没银子逃慌到燕京吗?”
张建一想到这儿心就是泪啊,要是还在直隶老家,他怎么的也是个地主公子哥,没的像这样苦的啊。
张建不敢想,怕忍不住痛哭起来,半点没想到张氏夫妻不来燕京,也收养不来他。
“还有文太尉这个卖国大奸贼,竟然谋反害了宪宗皇帝生死不明,扶持个昏君孽种上位,这不是坑大胤朝老百姓来着。咱们老百姓好不容日子过好了,他偏偏吃饱着没事干,去推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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