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锦年看着肖妥尘的背影消失在廊尽处,抬首看看天边,找到了太阳的最后一缕余辉,以那个方向为西,她脑子里迅速地产生一张地图,便移了脚步转身离开。
回到寝房时,东宫已展灯。贺锦年用了晚膳后,便早早沐浴睡下,养足精神备战。
夜晚,风悄悄,月隐浮云后,贺锦年悄然起身,盘腿坐在榻上,运行周身的气息,将沉于体内的余毒一点一点的排出。
半个时辰后,睁开眼时,感到耳空目明,她轻轻下榻,迅速换了一身黑衣劲装从寝房的窗子跳出,轻轻掩好窗门后,抬头看了一眼云层后的月亮,静静地闭了了眼睛,睁开时,脸上带了一丝笑意,便象一只灵巧的雀儿隐进了黑夜之中。
她一路疾走,很快到了一个地方。
月亮渐渐透出云层,过眼处,尽是一片无人修剪,半人高的蒿草与伏地的荆棘相伴丛生的潮湿之地。
在这里,人仿若一块被丢弃的抹布,残破肮脏的窝在残垣断瓦中,昏沉之间,不知岁月变化沉沦。
这里,是皇宫最寒冷的角落。在这个最美好的季节里,春天却与这里无关。
贺锦年有些失神地呆立在空旷的杂草场中,淡淡的月色照在布满青苔土墙之上,浮起一层淡霜,她的眸光仿似穿过时空,看到了彼时被囚禁在大魏冷宫之中的申钥儿。
犹记得她死去时是个寒冷的冬季。
她不想带着一身的污浊离开人间,于是,从夜半开始,她从井里打了几十次的冷水,隆冬之季,冰水化刃,刀刀是刺骨的寒。
那时的她只想着,奈何桥头,她会向孟婆多要一碗汤,把两世的记忆悉数抹去!忘却冷宫岁月的煎熬,爱人亲手在她脸上烙下的永恒伤痕。
谁知道,还是事与愿违,死后,没有彼岸花开,没有往生之路,更不曾见那端着一碗汤蹙立于耐河桥头的孟婆,她成了一具飘荡的灵魂,在时空里游离,亲历着亲人背叛的离殇!
她站了很久,始终没改变姿势,直到天空突然暗冗了下来,似乎一场春雨就要来袭。
她迅速敛尽所有的情绪,悄然走进了一间破败的小屋。
就算是她前世所居的冷宫,也有一桌一椅一床,可这里竟是空荡荡,除了风吹残破的窗子发出吱吱的声响外,这里什么都没有。
她环视一周后,终于在边缘的角落里找到一个蜷缩的身影。
常年的潮湿,地上很湿滑,她放慢脚步走过去。
“五殿下。”她半蹲着身子,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叫唤了几声,没有答应,微微蹙眉,忙探向他的鼻息。
还好,还有气息,她将他轻轻翻过身子,竟发现他全身湿透了,身体冷得象寒潭中爬出来一般。他的双手紧紧护着脑袋,双膝极力弓着护着自已的身子,这是一种连睡觉都在防备的姿势,那一瞬,贺锦年狠狠一揪,竟象是千年岩石包裹的心,终被岁月侵蚀,露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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