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亢如穿金石,而且越催越紧越奏越急,箫音中所蕴涵的力道一倍一倍的往上叠加,令人听来心潮澎湃热血为之沸腾。
那黑衣男子正在施法的紧要关头,正是心无旁骛的时候,猛可里听到这一道箫音,胸口如同被一柄千钧大锤重重砸了一记,一张口,哇地吐出一口鲜血来,手中那已经渐渐成形的人形图像立时变得若有若无。
他又惊又怒,急忙再次变换出无数手势,试图接续上被打乱的术法,无奈那箫声仿佛要与他作对一样,越催越急越奏越紧,带来的冲击竟是一阵大似一阵,到后来那黑衣男子已经无法再催动法术,甚至连维持双手中间的人形都难以办到。
陡然间,箫音几个盘旋,奏出一道穿云裂石的强音,这一下正所谓是百上加斤,在黑衣男子本已无法承受的重荷上加上了最后一击,他再也无法抑制,张口吐出又一口鲜血,且这次似乎是伤势颇为沉重,不但双手散了架势,就连盘腿而坐的姿态也无法维持,口中的鲜血一口接一口的吐出,伏在案上连起身也困难的紧。
那箫音再转几个尾音,从绝高之处渐渐散去,仿佛一位高士羽化登仙,在世间留下最美的姿态之后飘然离去。这出尘之音原本是令人激赏,也不似方才的那几下高音那么强劲霸道,但对于这黑衣男子来说好似做成了更大的危害,他猛地睁开双眼,大叫一声:罢罢罢今日竟然功败垂成,我橘氏修理亮左京命乖数骞至此,夫复何言只是不见见这是哪路高人坏我大事,死不瞑目
他挣扎着爬起身来,猛地一头从窗户中穿了出去,将窗棂撞得粉碎,接着几个提纵,向着那箫音传来之处疾步奔去。
他所居的屋子外本有几个守卫,陡然见这一直老老实实的日本男子冲出房门来,个个都是大惊。好在高强府中的家丁多经杨志6谦和西北小将韩世忠等人操练,素质比之禁军精兵也不遑多让,这一下虽然变起仓促,却并没有乱了阵脚,几个守卫当即分出两人向各处报讯,余下几人各操兵器大呼追来,有那手持弓箭的早已搭箭上弦,一箭一箭向橘左京的黑色背影射去,虽然这橘左京行动飘忽,箭矢不见得能射中,好歹也减缓一下他的步伐,于路拦截的家丁们便多点时间调度。
左京受伤在身,原本行动就不如身上大好时迅捷,他又是个傀儡师,向来不以体能见长,这时候更加是步履蹒跚,仗着一股猛劲奔出百十步之后,脚步已经有些慢了下来,此时四面八方的拦截开始密集起来,箭矢嗖嗖从空中掠过,逼得这左京躲闪腾挪,一个不小心,小腿上已经中了一箭,虽然不是什么强弓硬弩,这么近的距离扎进去也要叫他走不了。
眼见箭矢奏功,高府家丁们齐声欢呼,来势更加凶猛,左京的活动空间迅缩小。眼见不是头路,他狠狠一咬牙,反手将腿上的箭杆折断,只留下箭头在肉里,而后从怀中取出一瓶药水来,仰脖喝了下去。
这一瓶药水下肚,左京原本委顿的神情顿时改观,他迅即地比划了几个手势,右脚跺地大吼一声,脸上立刻红光乍现,脚步一下子轻捷了许多。只见他从一个家丁手中抢过一柄花枪,前后挽了几个枪花,刺伤了两名家丁,趁着家丁们锐气少挫的当口,虚晃一枪夺路又逃。
高府家丁们原本以为这个逃犯已经穷途末路,哪知竟然有回天手段,居然暴起伤人,一时都有些愣怔,待见到左京落荒而逃,胆气顿时又壮,此时胸中还燃起了同袍被伤的敌忾之气,更加群情汹涌势不可挡,四下里一片声的喊莫要走了逃犯那逃犯往后院去了,大伙儿分头拦截,不要惊了衙内安人和内宅
左京借着药力和最后的术法,激体内的最后一点潜力,终于循着箫音的方向来到一处院墙外。耳听得背后的呼声越来越响,落在身边的箭矢也密集起来,再默察自己的状态,情知自己时间无多,抬头望了一下高高的院墙,狠道:今日我左京拼着命丧于此,怎么也要看看到底是哪路高人坏我术法
他双脚用力,将手中的花枪在地上一撑,高高跃起,整个人蹦起两丈高来,手往前一探,已经扳住了墙头,双臂一较劲,半个身子已经上了墙头,耳中就听院墙内一阵女子惊呼之声: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