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华和周经都是初学者,一晚上这么几句已经很够呛了,两个人满脸的紧张,一点也不敢松懈,足足一个多时辰才将这几个字都记住了,却不保证第二天会不会忘记。
春霞在一旁默默的汗,还是社会主义基础教育好啊,从最简单的一二三、横竖撇开始,好歹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不像这样,简直坑爹!
“东南,真是太感谢你了!”月上中天,左光杨氏等送杭东南出门,春霞少不得又单独多送他一段。
“今日你不说也要学的吗?怎么又改变主意了?”杭东南说着有些郁闷。好吧,教小华和周经也重要,但他其实最想教的是未来媳妇啊!结果未来媳妇一点儿也不配合,光在一旁笑吟吟的看热闹,令他失落不已。
春霞听得暗暗好笑,却不忍心让他难过,忙笑道:“我在一旁已经记住了啊,所以就没跟着他们一起学了!等什么时候我从旁学的时候记不住了,肯定问你。焘”
春霞只需要认识,又不需要写,《三字经》很顺溜,对于一个从记事开始便学习直到二十来岁的人,听他们念了几遍她便全记住了。回头只需对照着书本将一个个字的形状默默的记住即可,哪儿会这么麻烦?
“真的?”杭东南又吃惊了,语气中透出浓浓的怀疑。媳妇这么聪明?一旁随随便便的听几下就记住了?要不要这么打击他啊!
“是啊!”春霞见他居然不相信自己,心里顿生争强好胜之感,说道:“不信我背给你听,‘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没错吧?珑”
“媳妇你真是——”杭东南脚下一顿,睁着眼睛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情不自禁握了握拳头,未来媳妇这么厉害,看来他要努力啊!虽然未来媳妇厉害他也高兴,可是被未来媳妇比下去,他还是男人吗?还怎么做未来媳妇的靠山呢?未来媳妇可是对他说过“东南,以后你就是我的靠山了!”,当时听了这话他心里别提多自豪、多得意了!现在想想,惭愧啊!
“你怎么了?发什么呆呢!”春霞见他眼珠子一眨不眨直勾勾的不由笑着推了他一下。
“媳妇,相信我,我一定会成为你的靠山的!”杭东南坚定的说完这句话,轻轻拍了拍春霞的肩膀,转身大步离去。
这回换春霞眼珠子直勾勾发呆了。
“这人,莫名其妙的说什么呀!”春霞困惑的摇摇头,回家!
第二天天刚刚亮,外头浓霜和着浓雾挟裹而来,拂过脸上、脖子上、手上凉飕飕的。可是春霞却精神百倍的背着个背篓、提了个空桶出了门,杭东南背后背着半麻袋不知什么东西,与她并肩去到河湾。
上了船,杭东南安顿好她,便将长长的竹篙一点,翘起的船头在石岸边沿轻轻一磕,随即轻轻摇晃着后退,清凉的水响声打碎了河面的平静。
绕过不知多少道山谷河湾,天渐渐变亮,清晨的雾气也被高升的阳光照散,阳光落在身上、河面上,格外的明亮。
“东南,你真厉害!划船划得这么好!”春霞抱膝坐在中间咯咯笑着,伸手撩起一串晶莹洁白的水花。河水冰冷几乎刺骨。
“水凉别闹!”杭东南忙出声制止她,笑道:“这算什么本事呀,村里好多人都会!”
春霞笑道:“反正啊,我不会的,在我眼里都算本事!”说的杭东南也哈哈大笑起来。
“拐过这道弯前边就是鹰潭了,你坐稳了,不许再胡闹,不然我可不往前去了!”杭东南的神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知道知道!我不乱动便是!”他的固执脾气她早不知领教了多少次,见他一本正经起来,便不敢不听。
果然,绕过这道弯,眼前豁然开朗,只见前方七八米窄窄的河道那端,便是一个很大的深潭,这就是鹰潭。周围树木繁茂钩缠,看不见半点泥土或者石壁,灌木藤蔓缠绕倒垂在潭面,凝翠湿润的色泽硬是将这鹰潭衬出了几分阴森。
还有那鹰潭的水,从远处看过去,十分明显的要比这边的颜色深上许多,呈一种诡异的墨绿色。
小船轻晃,划入了窄长的通道,眼前蓦地一黯,却是阳光突然隐了去,已置身于一片阴影笼罩之中。
寒气从潭面吹拂而来,刺骨的冷意令春霞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
“东南,你说咱们的船能行吗?等会儿会不会有大鱼把咱们的船给掀翻啊?”春霞双手交叉在胸前抱住,问杭东南道。
杭东南忍不住笑了起来:“别怕,有我呢!还没听说过这里出过这么大的鱼呢!”
春霞“哦”了一声点点头。
来到鹰潭中,寒意似乎更加重了,那种幽幽望不见底的深碧色的潭水似乎有一种邪佞的气息,看久了使人头晕目眩的同时竟隐隐生出一种欲往下跳的冲动!
“阿霞,接下来咱们该做什么?”杭东南的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问道。
不知何时他已走了过来。
感受到他强健有力的手臂和掌心传来的温度,春霞的心稍稍安定,笑道:“将这些东西搅拌了,均匀的撒在潭中各个角落,然后,咱们就等着瞧吧!”
“这些石灰?还有这些、这些草药弄成的糊糊?”杭东南问。
“对啊!”春霞点头,便指挥着杭东南用木桶将麻袋中的生石灰与她精心炮制的各种草药混合一起用木棍拌匀。这些草药可不是普通的草药,由生乌草、醉心花、醉鱼草、山蒲根、天南星等配置混合而成,跟生石灰搅拌上了,遇水则发,将可产生剧烈的麻痹毒性,别说是水底的鱼,就是一头牛喝到一口也立马倒地!
而最妙的是这麻痹毒性是暂时的,要不了两刻钟就能消退,对鱼是一点伤害也没有——死鱼可就不值钱了!
杭东南依言行动,很快两人就将生石灰捣鼓完,划着船尽数撒满了角角落落和潭水中心。
墨绿的潭水中掺杂了浑白,一个个的气泡从湖底咕噜咕噜冒上来,浑白渐渐在水面晕染而散。一处墨绿,一处浑白,看上去越发怪异。“怎么还没有——”
“你看!看那边!”
杭东南一句话还没说完,只见春霞激动的指着斜对面不远处的潭面。
杭东南顺着望过去,水面激荡,一条长近半米的大鱼浮出水面翻腾了几下,然后便僵硬着不动了,直挺挺的浮在水面上,露出乳白的肚皮。
“好大的鱼呀!这回可逮到了!”春霞惊喜的拍着手欢叫起来,忙推杭东南:“快!快把船划过去呀!”
这事儿事先她虽然做过一番精密的计算和推敲,但并不是就有完全把握了,刚才将药和生石灰撒下去时,她的心里也很紧张的,此刻,终于可以放心的享受丰收的喜悦了!真好啊!
“可是,这鱼不是死了吗?可惜了!”杭东南一边朝那边划着船一边遗憾的摇摇头,见春霞眉飞色舞的欢喜样不忍心告诉她,死鱼可并不值钱啊!
春霞回眸展颜一笑:“放心,只是晕过去而已!在我的手里,哪儿这么容易死呢?”
“啊?真的!”杭东南精神一振,“那我快些!”万一晕过去的鱼“醒”了过来,岂不是白忙活了!
“看那边那边!那边也有!呀!好多啊!”春霞激动的指着潭面,见到相继浮出潭面的大鱼,有点语无伦次了。
杭东南也高兴起来,忙笑道:“你小心点!别掉下去!”他还有句话没说:万一你也晕过去了,那就麻烦了!
“没事!放心!我只是太高兴了!”春霞笑得满脸灿烂,将事先准备好的大网兜拿了出来,靠近鱼的时候,便将口子打开,杭东南将鱼装了进去,将这网兜系在船头特意钻出来系东西的拇指大的木洞上,将网兜拖在水里。
两人欢乐的捡着鱼,稍微小一点的便放进船下的水舱中或者木桶中,大的尽数装进网兜拖在水里。很快,昨天从方老板那里借来的两个特大号网兜都装得满满当当的了,春霞大致数了数,有将近五十条!
鱼都很大,最大的估计超过三十斤,小的也在十斤以上!绝对能卖个好价钱。
“咱们快走吧!趁着这些鱼还没苏醒过来赶紧往月亮湾赶去,这些家伙万一苏醒过来,力气可不小呢!”春霞急忙说道。
“放心!”杭东南笑道:“就算苏醒了过来,它们在网兜里乱窜乱撞,方向不同,力气使不到一处去,不碍事的!”
“对啊!”春霞一拍脑袋笑笑,顿时放下心来。
调转方向,杭东南撑着船慢慢沿着来路返回,往月亮湾的方向驶去。幸亏这些鱼都拖在水中,行船虽慢些却并不吃力。
渐渐的,水面开阔起来,水也更深,春霞也松了一大口气,笑问道:“还有多久到月亮湾呢?药效怕是快过了!”
“就快了!”杭东南大约算了一下:“约莫两刻钟,这儿水深水面开阔,放心,不碍事的!”
两人才刚说了几句话,突然感到网兜里一阵拉力,小船也轻轻的晃了晃。果然已经有鱼开始苏醒了。醒过来的鱼对身上的束缚十分不满意,少不得要挣扎碰撞。
不过,结果跟杭东南说的一样,它们的力气使不到一处,对船只并不能造成影响,两人相视一笑,杭东南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没多久就能看到前方的码头了,远远的便看到码头上有人在朝着远方河岸眺望,春霞笑道:“看来是方老板的人,是在等我们呢!”
“嗯,”杭东南点头:“他们倒是守信,来的还挺快!”
说话间码头上的人似乎也发现了他们,朝着这边挥起手来。
小船靠了岸,看到网兜里挤来挤去闹腾得热火朝天的大鱼,方老板和手下两个伙计齐齐愣了神。
方老板眨眨眼,又眨眨眼,终于确定不是幻觉,他扭转僵硬的脖子向春霞艰难道:“小姑娘,真有你的!”
“这不会是家养的吧?”一个伙计怀疑的问道。要知道家养的跟野生的价钱可是差了成倍不止。
春霞淡淡笑道:“这个,相信你们比我要专业,还能看不出来?”
“别胡说!还不赶紧上前将鱼抓上来过称!”方老板只需一眼便看出来这些鱼是野生,忙呵斥伙伴,热切的向春霞笑道:“小姑娘贵姓?姑娘放心,我一定给姑娘一个好价钱,不知道姑娘还能不能弄到更多的大鱼?”
春霞嘴角抽抽暗道无语,生意人啊,果然是利字当头的多!“小姑娘、小姑娘”的叫了那么久,这会儿才想起来问她贵姓。
春霞笑道:“免贵姓左,方老板是实在人我自是信得过的,不过这大鱼可没有了,就这么些还是费了好大的劲筹谋布置呢!”春霞不是一个贪心的人,不想干那种一网打尽的事情,总得给人家鱼群留点儿老大才厚道!
方老板一想也是,若真那么容易就捕捞得到,这鱼的价钱也不会卖得这么高了。他有些遗憾的笑道:“那真是可惜了!对了,要是明年还有,左姑娘可别忘了照顾我呀!”
“那是一定!”春霞笑道。
很快伙计们就将大鱼全部过了称、弄到了自家大船的底舱中,一共有五十二条,最大的有三十三斤,最小的也有十一斤,总共三十五两六钱。方老板心情甚好,给了三十六两慷慨表示不必找零。他是大老板,春霞笑着谢过,大方的收了。
“阿霞,你真厉害!卖这一趟鱼赶得上我小半年的工钱了!”杭东南不由笑道。
春霞便笑:“其实,我一个人哪儿有这么厉害,这里有一半应该是你的——”
“阿霞!”她话还没有说完杭东南就急了,忙正色道:“你又跟我生分了!我帮你一点小忙而已,你怎么能说到这上头呢!你别想了,我是不会要的!”
春霞心中一暖,“扑哧”一下笑了,嗔他道:“你自己想多了,人家话没说完你急什么呢!反正我们呢迟早是一家人,我可没说要跟你生分算账!”
“这还差不多!”杭东南点头一笑。月亮湾离县城里并不远,春霞欲进城办事,两人便将船停在了码头上托个人照看着。
“是不是昨天有什么东西忘了买了?”杭东南当然不会嫌弃她麻烦,只要她去做的事,他都心甘情愿、义无反顾的陪同一起。
“不是,”春霞轻轻摇了摇头,看向他一眼小声说道:“我想找地保问问咱们村附近可有田地要卖,我想买些田地!”
家里只有两亩多贫瘠的水田,种红薯芋头的旱地也不过两亩多,剩下的,就是那三十亩如今父亲左光正在整理挖坑准备来年种竹子的荒地了,对养活一家五口来说真的挺难的!总不能一直靠着小打小闹的运气,只有田地握在手里,才最安全!
“你的打算没错,”杭东南也知道他们家的情况,闻言点头,随即又蹙眉道:“可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呢?要买上好的田地可需要不少的银两。”
“我带了不少,”春霞笑道:“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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