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接待,别人不会说逯厅长不想给基层找麻烦,倒说你小子缺心眼儿,这么大事儿不是他一个人能扛的。
逯奇志虽然是好心,但好心却会办坏事儿。吴蔚不可能不告诉孔令岩,即便他的一个同学过来,他也要跟领导汇报,他所处的这个地方,太过敏感了。
“逯厅长,这个你可就为难我了。我也不想告诉领导们,官方一出面,咱哥仨就不能在一起喝酒打屁了。可是,我现在是领导的秘书,这事儿要是让他知道了,有我的好吗?”
逯奇志沉默了一会儿,“也是啊。我这么大的官儿去你们青川了,你们那位七品芝麻官肯定得远接近送,就时兴这一套。”吴蔚可以想像得到逯奇志那张臭屁的脸上,刚想拍两句,逯奇志又说道,“可是老弟,我真不想见他们,看到那一张张媚上的脸我就头疼。”
“那你也不能让我犯错去啊?逯厅长,我拿你当老兄,才敢这么跟你说话,你别见怪啊。”
“屁话!我要是见怪,你们的事早就黄了!你容我和老马再合计合计。那个项目,对我们这些人太有吸引力了。还有那个吴宇森,那小子快成跟屁虫了,仗着家里有俩钱,整天吹五炸六,看着挺心烦的。行了,不扯了,这电话费,又‘噌噌’上去了。”
还没容吴蔚说话,逯奇志就把电话给挂了。吴蔚无奈地放下手机,自言自语道:“真是没礼貌,还厅级干部呢。”
老同志煲电话粥,时间够长。吴蔚刚放下电话,电话又响了起来,刚才在等杜青梅的电话,说不定人家一直在拨,线路却被逯厅长霸着说个没完。
号码是杜青梅的,但传过来的却不是杜青梅的声音,而是费传奇的。
“靓哥……”只说了两个字,说话声便成了抽泣声。
“唉,传奇,你别哭,我在听你电话呢。”吴蔚只好用最温柔的声音说道。他还真是有些怕,一旦自己的语气重了,会让费传奇这丫头心里不舒服,再次伤害到她。
“舅妈跟我说了,我去!”
“传奇,谢谢你!”
“本来就是我造成的。其实,靓哥,我什么也没做,也不是我家里人做的。”费传奇解释道。
“不说这些了。你们什么时候过来?我到平泽去等你。”
“明天,就按你说的,十一点在车站!”
“好,明天我一定去车站接你。”
“舅妈也要跟我一起去,她说你答应了的。”
“对,是我邀请的。”
“靓哥……”
“怎么了?”
“早早睡吧,明天见。”费传奇低声说了一句,便先挂了电话。
吴蔚这一夜睡得极不安稳,一会儿梦到东方青蓝的母亲去世,东方青蓝因此忌恨于他,发誓再也不跟他来往;一会儿又梦到费传奇浑身是血站在他面前;最可怕的,是林玉可居然自杀了,手腕上流的全是血……
当他从梦中醒来,感到异常疲惫。他唯一想做的,就是找一个僻静的地方,一片竹林,一汪碧水,闲暇时一曲《高山流水》,若有三五好友,对月小酌,那样的生活,该有多惬意啊。
可是现在,他什么也没有,只能孤单地躺在宿舍里,看着窗外尚未放亮的天。
马土根一早接到他的电话,高兴得直跳。可是又想到一个十分现实的问题,费传奇是请来了,可市里这帮“爹”们,他出面也请不动啊!吴蔚听他一说,笑道,“传奇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你出人出钱就行了!”
“老弟,这次要是过去了,哥哥拿你当祖宗供着。原来我一直觉得你是我的剋星,现在我看,你就是我的福星。没了偏儿头这颗定时炸弹,我这晚上睡得都安稳了。原来我可是一直怕那小子在外面惹事儿,这么多年,没少给他擦屁股,也算对得起他了!”
马土根有今天,是因为有偏儿头这个急先锋,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他也得了不少实惠,在得了实惠的同时,也整天四处烧香拜佛。现在好了,他不再当“一霸”,强买强卖是不行了,不过做正经买卖也不错,虽然不像原来来钱那么快,可这钱花得踏实。
费传奇并没有坐火车,而是跟杜青梅开了一辆车来。吴蔚就在平泽大酒店等着他们。
马土根开了一个房间,早早过来和吴蔚拉家常。从蛇仙谈到青川,又从青川谈到了平泽;从王小妮谈到强生,从强生谈到三溜儿……只要有过交叉的,他们几乎都谈到了。
费传奇不到十一点就到了。吴蔚下楼去接她,一看她一阵风能刮倒的样子,心有不忍。
这个森林系女孩儿,仍然是一副森女打扮,可是看上去不太像从蓊蓊郁郁的森林里走来,倒像是从刚刚进入干旱季节的非洲大草原上来的,连原来那一头的秀发,也变得如草原上的枯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