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尹薇顶着一身疲惫跌坐在自己的床上,她万万没想到,光是端茶都可以把人的两只胳膊给端残了。
“就郎喔,我ㄟ手啦”偷偷哀鸣。
新婚第二天,她被大叔独自丢回掩月山庄的住处。
她不怕一个人独处,比较怕要陪笑,偏偏她被素以威严着称的项家奶奶召去和其他来访的宗族亲戚见面奉茶,做的就是陪笑的苦差事。
她以为所谓的宗族亲戚顶多就是一屋子上下十来个人左右,谁知道家大业大的项家连宗族亲戚都多得叫人昏厥,一车一车的活像运猪似的运上山来,最后竟然是以梯次来算的!喔买嘎~
如果叫个人站在门口按计数器计算,今天入园参观她这只新猴子的人次应该有破百了吧!
倘若这样的人数都称呼为至亲来访,那非至亲的人数岂不更惊人?
她一整天光是端茶,两脚就走到快瘸了,身为劳动主力的两只手更是端茶端到颤抖不已,更遑论是脸上的笑容,差点让她的脸部肌肉都要严重抽搐了。
这还不打紧,偏偏有个该死的小兔崽子竟然躲在角落对她嘲笑“新娘水铛铛,裤底破几康”
愤怒的她差点冲上前去把那个兔崽子狂扁一百下泄恨。
“小如,白天那个该死的嗯,活泼的小朋友是谁啊?”逃难似的回到她和大叔共同拥有的房子,她对着贴身女仆问起那个调皮捣蛋的小家伙。
“回少奶奶,那是莫昕堂少爷。”
“你说是大叔欸少爷的堂弟?”赵尹薇努力把称谓改正。
在项家最麻烦的一点就是说话得小心翼翼、咬文嚼字,不能很随性的嚷嚷出心里的话,就连大叔的称呼都只能私底下偷偷的喊,好累!她觉得自己的脑袋跟嘴巴都快要搞分裂了。
“是的。”
“咦,怎么年纪跟少爷差那么多,他应该还没念国中吧?”
“是,莫昕少爷今年才十岁。”
“对了,怎么从来都没看到叔父?”连同婚前那一次,她一共见过二房婶婶两次了,可总没见过叔父。
“欸这个”吞吞吐吐。
“怎么了?”
小如凑过身去,压低音量说:“二老爷他很早就走了,莫昕少爷出生没几年就没父亲了,二老爷走的时候四十岁不到。”
“唔,这么说来叔父跟少爷年纪很接近欸!”
“是啊,曾经有不知情的下人误以为他们是兄弟呢!”
原来已经过世了,还好她今天没傻呼呼的对难缠的婶婶瞎问,要不然怕是有十条命都不够死。赵尹薇暗叹自己的好狗运。
“少奶奶现在想要做什么?”
她捶捶双手。“我现在只想梳洗睡觉。”
“我马上去放洗澡水。”
“小如,谢谢你。”被伺候的感觉还是有点不习惯,虽然那是她们的工作,但是,说声谢谢应该不为过吧!
被说了谢谢,小如害羞的跑去张罗洗澡水。
赵尹薇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心想,人有时候也可以很单纯的接试旗乐,只因为那声谢谢。
眼下正值项氏集团的非常时刻,项莫轲将蜜月的行程取消了,新婚第二天就整装待发的上班去。
整日周旋在庞大的集团事业,他实在没有太多时间跟他的调皮新婚妻子培养什么感情,反正,结婚摆明就是交差了事,父亲现在仍躺在病床上,所以当前他最重要的目标是顺利完成接班使命稳住整个项氏集团,而不是培养感情。
然而疲累的下班回来,虽然不奢望那个丫头有什么太贴心的举动,不过面对这一室的静谧冷清,项莫轲心里还是有些不开心的。
“少爷,辛苦了。”深夜十一点,杨管家站在大门口迎接主子归来,待车子停妥,他马上一个箭步上前打开车门。
“少奶奶人呢?”进屋后,没看见赵尹薇,他问着负责伺候他们的杨管家。
“少奶奶从主屋回来后便早早梳洗就寝了。”
他挑起眉,狐疑问:“她去主屋做什么?”
项家的掩月山庄是依据中国五行所建,星形建筑共有六个主要院落,居中的主屋目前由项老夫人所居,其他的五处则分别是项家祠堂,第二代大房、二房的住所,以及第三代项莫轲偕同新婚妻子的住处,剩下的一处就用来当作临时的客房或是宴会场所。
看似一体的建筑又保留了各自的独立性,是以掩月山庄里光是管家都不只一名,每个处所都有各自的仆人、管家,堪称是古代宫廷生活的缩影。
镑处所的管家,都是从项氏集团旗下饭店里最优秀的私人管家中所挑选,接受集团安排派至瑞士接受最严格的专业管家训练,回国后又经过层层的考核才能够被拔擢到掩月山庄来,年轻、专业是他们的特色。
“少爷您忘了,今天有很多宗亲族人回掩月山庄来向老夫人祝贺长孙媳入门,所以少奶奶一整天都留在主屋跟其他宗亲们奉茶见面。”
项莫轲恍然大悟“嗯,我的确疏忽了,那她都做了些什么?”
“少奶奶以新嫁娘的身分一一向各位宗亲奉茶行礼。”
“来了多少人?”
“宗亲到访共分为七批,每一批约莫二十人。”杨管家跟着主子往屋里走。
“少奶奶表现如何?”
“可圈可点,获得宗亲们一致赞赏,老夫人也十分开心。”回答完所有问题,杨管家主动询问:“少爷,洗澡水已经准备好,请问宵夜点心要先端上吗?”
“我不饿,把东西放到书房后就下去吧,这里先不用伺候了。”尽管在这儿生活多年,他对于事事都有人办理妥当的生活方式还是觉得不习惯。
“是,少爷。”杨管家行礼后马上退下。
迈开步伐走入这一室的华丽,对于那些叫人惊叹的陈设,他麻木得感觉不到任何惊喜。
床头点着一小盏昏黄灯光的房内,偌大的新床上,细微的呼吸声缓缓传来,他轻扯了嘴角“就数你最能吃能睡。”
他转而走向拥有顶级设备的梳洗空间,准备洗涤一身的疲惫。
法律、金融、饭店,还有项氏集团赖以起家的房地产建设,尽管他早知道接班就是意味着一连串的超时忙碌、行程挤压,不过要同时把各个产业的情况都巨细靡遗的精准掌握果然还是需要磨练的,幸亏这阵子有长期跟在父亲身边工作的总秘书刘洁,以及特别助理卢轩的协助,他总算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步上轨道。
梳洗完毕,他走出来喝尽了管家预先准备的参茶,再抓过明天一早要开会的资料横躺上床。
这是第一次他们这样躺着,昨天在饭店被她的无影脚攻击,大为光火的他干脆在饭店的沙发上睡了一夜,今天一整天背都要命的疼着,现在他总算可以安稳的躺在自己的床上了,只是身边多了个人。
忍不住多看了一眼睡在身旁的她,项莫轲突然很想把她叫起来听听她说话的声音,兴许是一整天听腻了那些咬文嚼字、冰冷数据,是以想要听听她不按牌理出牌的无厘头年轻字眼,然而下一秒他又禁不住嘲笑起自己的荒唐行径,干脆摊开资料开始阅读。
身旁的呼吸很近、很浅,微弱的鼻息跟赵尹薇平常生龙活虎的模样一点都不搭轧,他忍不住侧过视线凝望她的沉静睡容。
没有昨天身为新嫁娘的彩妆妆点,素净的脸庞出奇的白皙,长长翘翘的睫毛连同她的双眸一起柔顺的贴着。
他一度扬起手想要碰触洁净无瑕的脸庞
忽地,无意识的睡眠騒动,惊醒了项莫轲的一时沉迷,他缩回手,不禁责怪自己的反常。
“怎么有那么多的人倒不完的茶、陪不完的笑,手酸死了”原本安睡的人开始嘟嘟囔囔的抱怨起白天的委屈,一双小手胡乱的甩呀甩的,一度甩上他的脸,幸亏他机警闪开,抢在前一秒拦截了这只放肆的手。
拧眉,他问:“怎么,手很酸?”
“嗯好酸。”她一脸委屈可怜“揉揉,帮我揉揉”
揉揉?这个丫头还真是大胆啊,竟然胆敢叫他这个项氏集团的第一接班人帮她揉手!当他是小厮还是丫环?
“揉揉”她用猫似的微弱嗓音请求着。
尽管心里嘀咕,可他竟不知道哪条神经搭错线了,当真勉为其难的放下资料帮她揉了揉手臂“这样呢?”半晌没回应“还酸吗?”
“嗯。”赵尹薇口语含糊的应着。
老半天没再吭声,项莫轲以为她就此乖乖睡去,抓过资料又看了几页,谁知道她又开始吵闹了。
纠着双眉,她满是委屈的控诉着“好饿,一整天都没吃饱为什么不可以大口吃饭?肚子饿死了”
他被她叨叨絮絮吵得无法专心看资料,捺着性子问:“那要吃点心吗?”
“嗯。”赵尹薇摸摸自己委屈的肚子,把脸埋在枕头里低低的应着。
“想吃什么?喝粥好不好?”
“嗯。”咕哝。
他抓起床头的电话按下通话钮“麻烦送碗热粥到屋里来。”
“是,少爷。”彼端待命的人赶紧应允。
半晌,外头响起开门声,项莫轲知道粥送来了,轻推她的肩膀。“赵尹薇,起来,你要的粥送来了。”
“唔”“快点,肚子饿还赖什么床!”他责怪的说。
“唔别吵!”口吻霸道。
唷,凶他啊!脸一沉。“你不是嚷着肚子饿,快去把你的粥喝完,听见没有?”
等了半晌,始作俑者压根儿不理睬,兀自昏昏的睡去,不管他怎么推搡怎么拉扯,她大小姐依然不动如山的呼呼大睡。
项莫轲恍然大悟,她方才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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