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五年,莎曼二十五岁生日时,黛丝和巴尼交给她一份法律文件。“别拒绝。巴尼和我坚持要把它给你。我们都老了,莎兰永远不会和高氏西部分支有任何瓜葛,它是你的了。而她则继承高氏纽约公司的股份。”
诧异的莎曼首先找朱力和咪咪商量,不想伤害到他们的公司。他们觉得莎曼可以把展示间及办公室搬到高氏,这样一来还可监督那些设计人员。既然没有人反对,莎曼于是接受祖父母的好意,发现自己即将面临一项不亚于设计工作的挑战一经营。
“她真像我,果决!”一年后黛丝夸道。“公司的报表证明一切。”巴尼也同意,他们的生意比以往还好。
她的办公室显示她的品味,桃红色的平实风味,几株绿色植物作为点缀。墙上高挂的是弗莱迪高傲的英姿。桌上还有一张弗莱迪被爱犬训练中心退学那天照的照片,生动地捕捉到弗莱迪的神韵;莎曼微笑。她经营事业,而这只狗经营她。公平的交换!
她看过下个月即将在杂志上登的彩色广告,然后完成要寄发给四十五家百货公司老板的小册,刚把记事录丢到秘书盒中,电话响了。
是气得跳脚的咪咪自纽约甘乃迪机场打来的,飞机的起降声几乎要压过她的声音。“我在外面的公共电话亭打的。”她吼道。“莎曼,我有坏消息。”
等咪咪的说完,莎曼问“你确定海关不愿放行?”
咪咪的声音已近乎歇斯底里。“没机会了,莎曼。这是我们一整季的商品,包括下个月你和我父亲共同发表的耶诞秀上的礼服。我们花了一大笔钱打广告,经销商们花下广告预算,还有我的业务员们更是卯足了劲在冲业绩,如果我们没办法度过这关,岂不死得很难看?”
“咪咪,冷静一下。”
“我没办法。”她哭了起来。“你不了解事情的严重性吗?我们可能面临一场浩劫。段先生的人装机时弄错通关号码。不该有这种错误的。”
莎曼可以感觉自己的手心开始冒汗。进口货物得打上通关号码,再由海关检查,以防逃漏税,不同的货品,号码也有所不同。早上她的助理设计师才向她报告女士们吵着要新货。按理十一月的第一个星期,各家店主要收到商品,如果延期到货,他们有权取消订单。
“如果我们现在赶办纸上作业,海关愿不愿放行部分货品?”她问。
“不成。主其事者简直是个混蛋。”咪咪嫌恶地说。“他就是不肯放行。更糟的是,他们居然任货品在狂风骤雨中过了一夜。那些箱子不能防水,海关人员说我们的东西已经遭受水害,买主们也一直打电话来问我怎么回事。我真想把电话线给剪断!”
莎曼觉得双腿似乎没有力气再站下去。“水害多严重?”
“谁知道!”咪咪叫道。“他们不让我上去检查。海关人员上去检查后,用特殊胶带封住箱子。”
“我们可是付了一大笔钱给报关行的。”莎曼说,气那些顽固的政府机构。“告诉海关让麦杰克去交涉。”
“海关拒绝,姓麦的也没辙。他查过工厂送来的资料有误,那些官员们把我当罪犯一样看待。”
“只因为作业错误?真可笑!”
“莎曼!”咪咪又叫。“我们被控挟带未列入名册的货品,而且超重。”
“什么?”莎曼叫道,这太不公平了。提单上载货品总重量,纺织品内容物,产品型号和每项单价。“他们不是有航空载运单及提单?”
“你去对主其事的人说去。再一个礼拜,货品就要送到保税仓库去。”
莎曼不敢置信地摇摇头。“我要电传段先生把事情弄清楚。问题出在他的工厂,我叫他再开新的提单,等我们弄清楚水害多严重,再从货款扣。”
“拜托!”咪咪大吼,莎曼赶紧把话筒拿远。“我又不是白痴。这我已经试过了,省省力气吧。段先生的工厂没有人,关门了。”
“不可能!”
“就是有可能。段先生的母亲去世了,他把工厂整个停工,我打电话过去,电话留言说工厂过两个礼拜才会复工。天知道他母亲死在哪里?还有更坏的消息,莎曼,有些礼服的标笺不见了,光是这点,海关就可以扣住我们的货品。所以,当我们在这里急如热锅上的蚂蚁,损失大笔金钱和名声的同时,我们的标笺却好好地锁在段先生的仓库里!”
“老天!”莎曼这才了解他们的问题有多严重。基于全国订单不少,相信他们应会有足够的现金周转,所以他们投下巨资在这次的企业案上。但经销店要收到货品才会付钱。这会儿商品受损、标笺失踪、海关扣货,还被控告超重,他们可能得蒙受巨大损失,甚至要坐牢,难怪咪咪要急得跳脚。
“莎曼,你得到纽约来收拾这个烂摊子。我打过电话给你父亲,他出城去办事。我自己也有重要的会要开,不能改变时间,而且一个小时后就要走。你得亲自到纽约来一趟。”
莎曼倒抽了一口气,咪咪的建议引发她内心的恐惧。“我先看看能不能用电话做些什么。”
“不行!”咪眯大吼道,她太清楚沙曼的恐惧。“这是紧急事件,我知道大卫是你不敢来纽约的原因,看看彼得现在的样子。你不敢往前,也不敢退后,你被困住了,莎曼,懦夫。”
“我不是。”莎曼抗议。
“哈!我还记得香水专家葛哈士飞到纽约来让你挑新产品的香味时,你也把这件事推给我,不管我选的是什么鬼味道。”
“我后来和他在芝加哥碰面。”莎曼辩道。
“这只证明我说的没错。”咪咪道。“你那些借口我本来都可以不管,但这次关系我的未来。当初你祖母建议你接手西部分支机构,是我鼓励你接受的。你还有它可以守,爸爸有他巴黎的事业,而我什么也没有。这几年我为了我们东奔西跑,为什么得遭受破产的风险?你让彼得溜走,拒绝见大卫,听他的消息,这是他活该。但时间过了那么久,你们之间的事也该好好解决一下。这次你若不来纽约,我就不干了,我说真的,因为你无法让我信赖,我要结束我俩的友谊和合伙关系,自己开业。”
莎曼不敢轻忽咪咪的威胁,毕生的友谊比她们的事业更重要。她已经失去大卫,不能再失去最亲爱的朋友。
“给我航空载运单的号码。我搭夜班飞机,明早就会到,然后下榻广场饭店。有事可以留言给我。”
一做好决定,莎曼便赶紧行动。她想到每一次采取重大行动似乎都在灾难发生之后。妈妈的死使她来到美国找到父亲,莎兰的诡计和大卫的背叛使她逃离纽约。确实她到那里仍可以不要见他,但,是该停止逃避,诚如咪咪所说,不能再当个懦夫了。
她打电话到弗罗里达的棕榈海岸给黛丝,祖父在那里避寒,问她知不知道那个住在甘乃迪机场附近大布商的名字。“段先生的人通常会把那些绸缎礼服放在上层,很可能就是泡到水的那批货。”
黛丝告诉她住在农夫大道的费沙姆。“你应该见见大卫。”她接道。
“奶奶,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为什么每个人都说一样的话!
“是的,”黛丝言词坚定。“我爱莎兰,这永远也不会改变。但我不能再坐视她的错误。你去见大卫,才能决定自己真正的感情,决定是否要和其他男人约会,我希望你也能幸福。”
她凝视办公桌对面的镜子,显然她只骗得了自己,却瞒不过其他人。她从来就没办法将大卫逐出自己的心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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