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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商场里的画展,用油画风格画的带有中国元素的花鸟鱼虫。
不那么懂得美术的紫薇并没有办法欣赏,却莫名其妙觉得有种熟悉感。
鬼使神差之间,就摸了摸身上的零钱,朝着广告上的地址迈步前去了。
——
卓凌风在成婚前在日本的美术界也算是小有名气,以油画少女被人熟知。
但这次卓鹤不想被议论太多,故而只选了些周边的静物图。
不出所料,完全不关心艺术的人们蜂拥经过繁华的商场,却很少有停步买票进来的。
无名氏毕竟没有梵高莫奈之类的大展值得合影留念。
不常出门的小面瘫特意一大早就到了画展的咖啡吧,安宁的陪着父亲的这些作品,希望哪怕能遇到一个知音,也可以慰藉他的在天之灵。
咖啡凉了,人也散了。
四处空空荡荡,几乎可以听得到脚步声。
看来委员会那些老家伙们的目的也算达到了。
卓鹤合上手中的书,起身漫步在那些油画中神游,他没有失落,到很享受这种不被打扰的安静,就仿佛终于找到种机会可以和父亲独处。
整个画展中,他最喜欢的一幅,是卓凌风去世前的春节在东京所完成的桃源一中的紫薇花。
空旷的草坪上那抹灿烂又神秘的紫色美丽极了。
——又或许,也只是因为自己对那树花的偏心,才给予了过度的盛赞。
忽然思及此处,本打算回去松川会的卓鹤忽然打算多瞧一眼,瞬间转身走到了展厅的最里面。
他完全没想到那副画的面前,竟然站了个背影纤细高挑的女孩儿,穿着帽衫,一动不动。
莫名的情绪蔓延了卓鹤的整颗心。
由此,脚下搭配和服的木屐,也不自觉的停止。
女孩听到声音,猛然回头,露出张素美白皙的脸,只是神色憔悴。
她看到卓鹤,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睁得更大,从不敢置信,到水汽氤氲。
这张脸,卓鹤不曾忘怀,却不敢相认。
正是赵紫薇。
——
呼吸困难、耳鸣,头晕。
混乱的感觉同一时间朝着格格大人毫不客气的涌来。
她甚至觉得自己像之前很多很多次那样,又产生了看到小面瘫的幻觉。
可是近在咫尺的男人,他精致成熟的眉眼,暗花如画的和服,都远比幻想更清晰。
“卓鹤……”赵紫薇用尽力气发出声音,眼里的泪猛地滴落在衣服上。
不希望重逢、不准备重逢。
卓鹤看着全然是意料之外的故人,心绪万千,最终却唯有浮出微笑:“没想到,你变得爱哭了。”
他笑了,他竟然笑了。
十几岁时拼了命要逗这家伙弯起嘴角的赵紫薇,来不及再悲伤,就被内心瞬间冒出的怒火冲昏头脑,横眉问:“你笑什么?!”
卓鹤当然没有任何词汇可以用来回答。
“你去哪了?!为什么不找我,为什么一个字都不留?你就是那个什么松川会的会长吧?为什么要找人骗我,你就这么不想见我吗?!”赵紫薇太多太多的疑问根本压抑不住,她又想哭又愤怒,握住拳头喊道:“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抱歉。”卓鹤话少到极致的习惯,丝毫未变。
赵紫薇忍不住重复道:“抱歉……抱歉……”
认真地把对他的感情当做最重要的东西的格格大人,此刻此刻只觉得之前半辈子过得都像幻觉。
看来卓鹤始终只是,不愿意再看到自己而已,所以从刚才到此刻,他的眼睛里什么情绪都有,就是没有喜悦。
总是尾随着卓鹤的保镖们听到动静,已经纷纷赶来。
可看到形势,又开始止步不前。
卓鹤经常想着紫薇的笑容,实在面对不了她的眼泪,于是拿出手绢递过去:“别哭。”
不料赵紫薇伸手就抓住卓鹤的袖子,失力的慢慢在紫薇花的油画前蹲下了下去,哽咽说:“不要再骗我,不要再敷衍我,就算你讨厌我,我也不想再松手,你根本就不知道……每次回忆起你的名字,我的心,有多么、多么痛苦……”
她流泪的样子实在是太狼狈了,眼前的景象,也水光朦胧的看不清了。
就连也随之缓缓蹲下的卓鹤痛心的皱眉都看不到,只能感觉那个手绢在自己的脸上擦了擦,却怎么也擦不净斑驳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