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姓叶,娘亲也姓叶。”
岳小玉目光一闪,倏地吃了一惊,道:“莫不是‘不开花女后”叶大娘吗?”
练惊虹叹息一声道:“不是她又还有谁?”
岳小玉心中大奇——
诸葛酒尊曾经说过:“叶上开是武林奇葩,皇甫嫣更是人间绝色,这两口子本该是
武林中最匹配、也最登对的一双侠侣。”
叶上开既是武林奇葩,又对皇甫嫣那么痴情,如何却又会跟叶大娘扯在一起,生下了一
个叫叶红棉的女儿?
却听得练惊虹又自缓缓叹道:“叶大娘生下了这个女儿,真是瞒得我好苦。”
岳小玉一呆,道:“难道你竟然毫不知情,不知道叶大娘生孩子吗?”
练惊虹道:“不知道,完全被蒙在鼓里。”
岳小玉道:“人人都说练宫主精明厉害,怎会连叶大娘生孩子都不知道?”
练惊虹叹了口气,道:“那是因为叶大娘更加厉害,把这件事清暗中隐瞒得很好。”
岳小玉道:“这就奇了?叶大娘再厉害,只要有了孩子,肚子就一定会胀大起来的,那
又怎能瞒得过练宫主的眼睛?”
练惊虹道:“她若站在我面前,自然瞒不过。”
岳小玉“哦”的一声,道:“我明白了,当叶大娘挺着大肚子的时候,根本就不让你看
见她。”
练惊虹道:“她很聪明,当她发觉肚子日渐胀大之际,使索性在外面兴风作混,与洞庭
湖的一伙强盗展开火并!”
岳小玉道:“火并又有甚么用?”
练惊虹道:“她跑到外面跟强盗火并,就再也不会逗留在宫中了。”
岳小玉道:“难道这一次火并,居然打了几个月不成?”
练惊虹说道:“不多又不少,恰好半年。”
岳小玉说道:“练宫主没有亲自参过战?”
练惊虹道:“那时候,血花宫也陷于动荡不安局势中,我不敢轻出饮血峰。”
岳小玉道:“练宫主从来没有怀疑过叶大娘?”
练惊虹道:“她对我忠心耿耿,那是不必怀疑的。”
岳小玉冷冷一笑,道:“但她只对你一个人忠心,除了你这位练宫主之外,凡是跟你有
密切关系的人,都是她要谋害的对象”
练惊虹脸色骤变,喝道:“住嘴!”
岳小玉见他真的生气,也就不再说下去。
长久,练惊虹才紧握拳头,恨恨的道:“叶大娘一直都是我最信任的女人,因为她是个
丑八怪,她绝对不可能利用美色来迷惑任何人!”
岳小玉忍不住又开口,道:“但她还是不断的欺骗着你!”
练惊虹道:“她是经常向我撒谎!”
岳小玉道:“越是擅于撒谎的人,就越是不会随便撒谎。”
练惊虹点点头,道:“不错,天天撒谎几十次的人,只可以骗倒比猪还蠢的蠢材,但说
话一直是老老实实的人,若偶然撤一次谎,就可以连最狡猾的老狐狸也为之上当。”
岳小玉道:“叶大娘就是这种撒谎高手了。”
练惊虹道:“她跟洞庭湖的大盗头子素有夙怨,那是半点不假的,但当时又有谁知道,
她与强盗火并为名,实在是另有隐衷的。”
岳小玉道:“她生孩子,为甚么不能让练宫主知道?”
练惊虹道:“她不但不能让我知道,甚至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岳小玉道:“为甚么?”
练惊虹道:“因为叶上开根本就没有和她成亲。”
岳小玉道:“成不成规,真的那么重要吗?”
练惊虹道:“当然重要,一个女人若还没有出嫁就生孩子,那是丑闻。”
岳小玉道:“既然这样,大可以不生呀!”他到底还是不怎么懂事,对男女间的事清只
是似懂非懂。
穆盈盈比岳小玉更加不懂,她只想知道尤婆婆为甚么会死。
“叶红棉在那里?我要找她!”穆盈盈恨声说道。
练惊虹苦笑道:“叶红棉在那里,我也很想知道。”
岳小玉道:“叶红棉的武功怎样?”
练惊虹道:“当然不差!”
岳小玉道:“连尤婆婆都不是她的对手?”
练惊虹道: “若在正常情况下,尤婆婆总比她略胜一筹,但近来,我师姊的身子并不
太好,也许是年纪太老了,再也难以和昔日相比。”
岳小玉道:“尤婆婆怎会遇上了叶红棉?”
练惊虹道:“不是遇上,而是叶红棉早就在心要杀她。”
岳小玉吸一口气,道:“她们之间有甚么过节?”
练惊虹道:“不必有甚么过节,总之,叶大娘母女都想杀掉本宫主身边的人。”
岳小玉骤然道:“难道这对母女都是疯子不成?”
练惊虹冷冷道:“疯子也不一定会杀人的,她俩简直比疯子还要可怕!”
岳小玉道:“练宫主,这种人是万万不能轻易饶恕的!”
练惊虹道:“你呢?”
岳小玉道:“我又怎样?”
练惊虹道:“你这个人也同样可恶,我师姊若不是去找你,也不会遇上叶红棉这个妖
女!”
岳小玉道:“尤婆婆前辈找我,到底是为了甚么事?”
练惊虹道:“因为我们师徒都想见见你。”
岳小玉吸了一口气,道:“晚辈受宠若惊了。”
练惊虹道:“你还是不肯认我做义父吗?”
岳小玉道:“不是不肯,但晚辈却有个要求。”
练惊虹怫然不悦,道:“本宫主从不受人要胁!”
岳小玉道:“小岳子岂敢要挟练宫主,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要求而已。”
练惊虹盯着他,道:“你想怎样?”
岳小玉道:“晚辈想要求练宫主去对付一个人。”
练惊虹道:“对付谁?又该怎么对付法?”
岳小玉道:“随便你用甚么法子去对付他都可以,最好就是一不做二不休三不留后患,
四拳五脚六七刀就把这王八蛋斩开九大块。”
练惊虹皱眉道:“你说的这个人,是不是叫岳小玉?”
岳小玉连忙双手乱摇,道:“小岳子这副践骨头,又怎值得练宫主动手!”
练惊虹道:“那么这人是谁?”
岳小玉深深地吸一口气,又默然片刻才道:“是神通教教主!”
练惊虹笑了,但笑得很特别。
“噢!原来你这个小小的要求,就是要找我这副老骨头,去对付提龙王府的主人,乃神
通教教主万层楼,对不?”
岳小玉陪着笑,道:“对,就是这件小事。”
“小事,小事!真是芝麻绿豆般的小事。”练惊虹忽然狂笑,道:“万层楼算是甚么东
西,要杀他,只须一刀就够了。”
岳小玉点点头,道:“不错!只要一刀戳在他的喉咙上,那么这个神通教教主就会像只
死狗般躺下去。”
练惊虹仍然在笑,说道:“不错,一刀已很足够了,但谁去接近万层楼?谁去下手?”
岳小玉道:“晚辈现在正是求你老人家出手嘛!”
“我?”练惊虹嘿嘿冷笑,道:“你太看得起本宫主了,你以为万层楼是甚么人?可以
随随便便就把他送上西天去?”
岳小玉道:“万层楼再厉害,也一定比不上练宫主!”
练惊虹望着他,过了很久才缓缓地说道:“江湖上的人,对本宫主都很忌惮,甚至有人
把本宫主当作是黑道上的第一高手,对不?”
岳小玉也不知道对不对,却不住的点头道:“是的。”
练惊虹道:“嘿嘿,甚么第一高手、黑道盟主,吃人不吐骨的混世魔王,统统都加在本
宫主头上,但世人都瞎了眼,只看得见猴子在偷果儿吃,却没看见狮、虎、豺、狼在猴子的
背后张牙舞爪,残酷为虐,真是可笑复可磷之至。”
岳小玉呆了半晌,才道:“练宫主,倘若连你也不肯去对付万层楼,那就真是万事皆
休,中原武林大啁呵也矣!”
练惊虹道:“江湖之上,以正派侠士自居之辈不知凡几,他们何以不去锄奸卫道,维护
正义?”
岳小玉觉得有理,道:“此辈中人,复杂之极!”
练惊虹道:“甚么复杂之极?”
岳小玉道:“所谓正派侠士者,有些根本就是浪得虚名,空有吓人声势,却无真实本
领,又如何可以担负得起那如斯重任?”
练惊虹沉吟道:“这话倒不错。”
岳小玉又道:“另外一些正派高手,也许武功不错,甚至达到惊世骇俗的阶段,但却练
就了一身乌龟神功,所以还是不提也罢!”
练惊虹道: “乌龟神功,那是怎样的一种武功?”
岳小玉道:“乌龟神功并有三招,第一招是‘龟眼眨眨’,第二招叫‘龟尾摇摇’,第
三招就是‘guī头缩缩’。”
练惊虹淡淡笑道:“guī头缩缩这第三招,本宫是明白的,正是缩头乌龟,万事少理。但
第一招和第二招又该怎样解释呢?”
岳小玉道:“当形势不急,隔江观火之际,那是十分过瘾的,正是黄家村大战赵家村,
那些乌龟王八大可以竖起一把梯子,居高临下,瞧个清清楚楚,一面看一面比手划脚,看得
龟眼眨眨,不亦乐乎。”
练惊虹“唔”一声,道:“这等好事之徒世间多得是。”
岳小玉道:“等到赵家村打不过黄家村了,赵家村就气急败坏的走过来,对那些乌龟王
八蛋说:‘姓黄的欺人太甚,真是凶恶得紧,喂!你们平时都是看不过眼的,如今正好联手
锄奸,替天在道!’那些乌龟王八登时“哈哈”一笑,龟尾大摇不迭,意思是说:‘俺要回
家吃龟饭,将来娶个龟老婆回来生个龟儿子,创立一个乌龟的家,你们的事,术管谁是谁非
咱们是绝不理会的。’所以,这‘龟尾摇摇’, 就是乌龟神功的第二招,到了后来,赵村
长光火了,要把这些乌龟王八好好教训一顿,但这些乌龟王八乖巧得很,统统把乌龟脑袋住
龟壳里一缩。这一招就是‘guī头缩缩’是也。”他一面说,目光不断放眼瞟向练惊虹,分明
是说:“你若不肯出手去对付万层楼,就是乌龟王八了。”
练惊虹自然一听就懂,但他也不生气,只是缓援地道:“你为甚么这样痛恨万层楼?”
岳小玉道:“邪恶之徒,人人得而诛之,这是用不着解释的。”
练惊虹道:“本宫主呢?本宫主也是个邪恶之徒,你为甚么不把我杀了?”
岳小玉道:“原因有二,第一、我杀不了你。第二、你不是一个真正的大恶人。”
练惊虹眉头一皱,道:“谁说本宫主不是真正的大恶人?”
岳小玉道:“我!”
练惊虹道:“何以见得本宫主不是个真正的大恶人?”
岳小玉道:“你若是个真正的大恶人,决不会容许布公子逗留在饮血峰下。”
练惊虹道:“布狂风又跟本宫主有甚么相干了?”
岳小玉道:“依晚辈看,一定大有相干,若是没有相干,你们早已打了起来,杀得天昏
地暗。”
练惊虹道:“你认为布狂风是个怎样的人?”
岳小玉道:“不要命的蠢人。”
“不要命的蠢人?”练惊虹面露讶异之色,道:“你认为他很蠢?”
岳小玉道:“真正的侠士,没有一个是聪明的。”
练惊虹道:“何解?”
岳小玉道:“一个人若是聪明,就绝不会为了别人的事情而去拚命,说书先生经常私底
下对小岳子说道:‘为他人火中取粟者,必然头大无脑,前生吃草,会见阎王肯定早。’”
练惊虹道:“你很相信说书先生的话?”
岳小玉立刻大摇其头,说道:“尽信书不如无书,尽信说书先生之言不如早点去自尽,
想那些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说书先生,十句话最少有九句杜撰,还有一句也是模棱两可,
又岂可视之为金科玉律?”
练惊虹道:“不是金科玉律,自然就是放屁之言了,对不?”
岳小玉道:“那又不然!”
练惊虹道:“实在如何?”
岳小玉想想道:“金中有屁,屁中有金。”
练惊虹道:“你说得太玄奥,本官主不懂。”
岳小玉道:“练宫主不是不懂,只是认为小岳子出言鄙俗,不屑应对而已。”
练惊虹陡地怪叫道:“男儿汉,顶天立地,说几句他妈的放屁的,那又有甚么相干了?
须知斯文每每多败类,仗义每多屠狗辈,你再出此言,老子就操他妈的老祖宗!”
岳小玉登时精神大振,心想:“原来练老魔也是同道中人,正是吾道不孤,实在他妈的
值得高兴。”
但由于穆盈盈在旁,他也不敢过分放浪形骸,以免小佳人有所不悦。
过了一会,练惊虹又目注着岳小玉道:“你拜师公孙我剑的门下,觉得怎样?”
岳小玉道:“很不错!”
练惊虹道:“听说他很喜欢踢你的屁股,是不是有这回事?”
岳小玉道:“那只是偶尔而为之,无伤大雅之至。”
练惊虹道:“平心而论,你师父是个很了不起的人,本宫主也很想跟他交个朋友。”
岳小玉道:“这个容易,待晚辈去告诉他老人家知道好了。”
练惊虹道:“这样不好,他若听见你这么说,一定又会踢你的屁股。”
岳小玉道:“为甚么?”
练惊虹道:“你师父从不以侠士英雄自居,但却偏偏是个真正的人间奇侠,天降奇
才。”说到这里,淡然一笑,续说道:“老实说,你师父对本宫主,是绝无半点好感的。”
岳小玉道:“却是何故?”
练惊虹慨叹一声,道:“昔年,本宫主年壮气盛,的确做了不少令江湖中人为之侧目的
事情,就像是冀南聂家堡,就是给本宫主一手夷为平地,并把‘聂氏五义’齐齐斩首,把脑
袋放进油锅炸得通透熟烂的。”
岳小玉悚然道:“油炸脑袋,有何用处!”
练惊虹道:“用是没有用的,但却可以令本宫主心中大为痛快。”
岳小玉吸一口气,道:“这聂氏五义,究竟是何许人也?”
练惊虹道:“冀南名门望族,又是五兄弟。”
岳小玉道:“此五人为人如何?”
练惊虹又说道:“侠名远播,乐善好施。”
岳小玉道:“然则练宫主何以大动杀机,把聂家堡夷为平地?”
练惊虹道:“这聂氏五义,欺世盗名,陷害侠盗沈青烟,使之死于赃官柳摹之手,并从
中混水摸鱼,把十万两本来准备给冀南大水灾灾民的银两吞没。”
岳小玉道:“这聂氏五义不是乐善好施的善长仁翁吗?”
练惊虹说道:“这话也不能算是错,最少,这五兄弟在吞没十万两银子之后,又再善心
大发,送出了五千两来赈济灾民。”
岳小玉说道:“其余九万五千两又怎样?”
练惊虹道:“赃官柳蓦占了三万五千两,其余六万两用来开设一间赌坊。”
岳小玉道:“既是江湖名侠,居然也经营这种生意?”
练惊虹道:“这种生意,他们自然不会亲自出面主持,反正靠聂家堡吃饭的江湖中人,
没有一千也有八九百,随便找一伙人,就可以代为主持大局了。”
岳小玉道:“好主意!”
练惊虹道:“其实,这都是小事,最令本宫主无名火起三千丈的,就是这五个混蛋竟然
还冒名血花宫高手,暗中与木排帮水盗勾结,想把黄河下游的第一水寨挑了。”
岳小玉道:“第一水寨?”
练惊虹道:“第一水寨的总瓢把子叫向水笑,是个不折不扣的硬汉,木排帮跟他势成水
火,但却还是不敢轻易跟他展开正面的冲突。”
岳小玉说道:“这也是木排帮跟第一水寨的过节,他们跟聂氏五义又有甚么相干了?”
练惊虹道:“这只怪向水笑的押寨夫人,实在十分要命。”
岳小玉道:“这押寨夫人很美?”
练惊虹道:“不但很美,而且风情万种,教人一见就想醉了。”
岳小玉道:“聂氏五义中,有其中一人迷上了她?”
练惊虹道:“不是其中一人,而是五兄弟都给她勾掉了魂魄。”
岳小玉叹了口气,道:“定力太差,殊非智者。”心中却忖道:“老子定刀更差,就像
如今一见盈盈,就已三魂去四、七魄去九,这不是魂魄不交,而是在统统不见之余,还得欠
下一魂二魄。嘿嘿,这番死也,死也!”
练惊虹盯着他,良久接道:“你年纪还小,自然不明白女人的厉害!”
岳小玉道:“晚辈只听人说过:‘红颜福水!’又说:‘自古红颜多薄命!’其余的就
一概不懂。”
练惊虹道:“聂氏五义为了要得到向水笑的押寨夫人,不惜冒名本宫中人,与木排帮水
盗勾结,想把向水笑除掉!”
岳小玉道:“他们成功了没有?”
练惊虹道:“向水笑给聂氏五义逼得落荒而逃,那押寨夫人便已落入聂氏五义手中,后
来本宫知道这一桩事,就杀进冀南,把聂冢堡夷为平地。”
岳小玉道:“杀得好,正是大快人心,值得喝采!”
练惊虹道:“但一般江湖中人,却并不是这样想。”
岳小玉道:“为甚么?”
练惊虹道:“除了极少数人之外,根本就没有人知道聂氏五义的庐山真面目,人人都只
当这五兄弟是正人君子,仁义慷慨的江湖大侠。”
岳小玉道:“练宫主没有把这五兄弟的罪状公诸于世吗?”
练惊虹道:“就算公诸于世,那又怎样?有人会相信吗?”
岳小玉道:“练宫主只要提出聂氏五义的种种罪证,人们就不能不相信了。”
练惊虹冷冷一笑,道:“为了这种人而花费力气的事,本宫主绝对不干。”
岳小玉道:“宫主澄清此事,乃是为了血花宫与宫主的清誉,绝不是为了这五个卑鄙无
耻的伪君子、真小人。”
练惊虹哼一声,道:“若为了自己,那就更不必多费唇舌。”
岳小玉奇道:“这又是甚么道理?”
练惊虹冷冷道:“本宫主独霸一方,独断独行,甚至经常独来独住,所以才能赢得鬼独
夫这个贱号,正是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那又何必为了这点鸡皮小蒜的事而大
费周章?”
岳小玉道:“但如此一来,武林中人都会以为你残害忠良,是个人人得而诛之的大恶魔
了!”
“没相干,没相干!”练惊虹道:“人生在世,不外匆匆数十寒暑,甚么人死留名、豹
死留皮之类的调调儿,本宫主是听不进耳孔里的,总要活得痛快,干得过瘾,就算遗留下万
载臭名,本宫主也是自得其乐的。”
岳小玉想了一想,不禁抚掌大笑,道:“亦是道理,亦是道理!”
练惊虹用左手按住他的肩膊,又沉吟了一阵,道:“你不肯认我做义父,是不是怕公孙
我剑师父不高兴?”
岳小玉道:这倒不是。”
练惊虹道:“你不怕你师父?”
岳小玉道:“师父又不是老虎,他是不会吃人的,更不会吃掉自己的徒弟,那又有甚么
好怕?”
练惊虹道:“你师父虽不吃人,却喜欢踢你的小屁股。”
岳小玉道:“只要踢不死,任踢却又何妨?”
练惊虹道:“你师父是个老怪物,我也是。”
岳小玉道:“晚辈呢?”
练惊虹哈哈笑道:“你当然就是小怪物了!”
岳小玉贬了眨眼,道:“这算是甚么意思?”
练惊虹道:“物以类聚,大小怪物一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