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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步履颤动,双目圆睁,行近了庄璇玑。
庄璇玑没有羞怩的神情,脸上泛起了一片圣洁的光辉。
就像一个勇士,面对着强大的敌人时,一点也不畏惧。
难道,她真的想为人间留下一个才人?
方真的神情很坚定,但他走的却很慢。
庄璇玑以迅速的动作,脱下了身上的衣服。
那是美丽绝伦的胴体。
上天最完美的杰作。
方真是最挑剔的人,但他也找不出一丝的瑕疵。
世界很少有的完美
方真终于行近了庄璇玑。
他伸出颤抖的手,抓住了庄琥玑衣服。
忽然间,方真倒了下去。
庄璇玑闭上了双目。
虽然她很勇敢,但她究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以胴体面对着一个男人,闭上双目,等待着将来的风暴。
方真倒摔在地上的声音,惊醒了庄游玑。
睁眼看去,只见方真抓着她的衣服,倒卧在地上,竟然已气绝死去。
完美似乎是不允许受到伤害。
庄璇玑一跳而起,抱起了方真。
她用出了全身的解数,施展急救。
但回天乏术了。
没有人能够救活一个真正的死人。
方真已生机尽绝,完完全全的死了,死的没有任何急救的方法,能够救醒他。
庄璇玑终于放弃了施救,看方真双手仍然紧抓着衣服。
她是天才,能作出非常的决定,也能承受起最大的痛苦。
把痛苦压入心中,目下情况紧急,她必须要振作起精神,应付即将来临的决战。
庄璇玑打开了木门。
门外站着一个人,金冠长衫,正是方奇。
方奇笑一笑,道:“璇玑姑娘,舍弟”
目光投注到床上的方真。
庄璇玑道:“他死了,没有留给我一点纪念。”
方奇凄凉一笑,道:“他告诉过我,撑不过这几天,这几天”
泪水滚滚,夺眶而出。
他杀人无数,但却为方真之死流泪。
谁说英雄不弹泪,只因未到伤心处。
庄璇玑道:“你恨不恨我?”
方奇道:“为什么要恨你,他说过,没有人能救他,你也不能。”
庄璇玑道:“不是我,也许他可以再多活两天。”
方奇道:“不要自责,你已经尽了心力,他告诉过我一句话”
庄璇玑道:“什么话?”
方奇道:“他很喜欢你。”
庄璇玑道:“哦!”方奇道:“就我所知,他从来没有喜欢过一个女人。”
庄璇玑道:“我很荣幸。”
方奇道:“姑娘,你准备如何处置舍弟的体。”
庄璇玑道:“他有没有交代过你?”
方奇道:“没有,不过,他却告诉过我,要我尽力的保护你。”
庄瑛玑道:“谢谢。”
方奇黯然一笑道:“我花了很多年练成了一身武功,但现在,才发觉了它的真正价值。”
庄璇玑道:“什么价值?”
方奇道:“保护你离开这里”
庄璇玑接道:“方兄的意思是”
方奇道:“舍弟生前告诉我说,这座璇玑堡保住的机会不大,他已替你安排了离开的矶会,不过,需要一个人,在最需要的时候帮助你,我就是那个人。”
庄璇玑道:“方兄,不走么?”
方奇笑一笑,道:“人都不能断情灭性,老实说,舍弟也替我安排了一条逃生之路,不知道他是否告诉过姑娘?”
庄璇玑道:“没有。”
方奇道:“不过,我已经放弃了”
庄璇玑接道:“为什么?”
方奇道:“舍弟一个人留在这里太寂寞,我也该留下来陪陪他。”
他的语气坚定,脸上是悲悼和怜惜混合的神情。
庄璇玑没有劝阻。
她已经看出来,任何婉转、动听的言语,都已无法说动方奇了。
方奇举步向室内行去,一面说道:“姑娘事务繁忙,请去吧,我留这里,陪陪舍弟。”
他神志清明,明知弟弟已死,但有些语气之间,就像方真仍然活着一样。
兄弟情深,他对弟弟的爱护,不但是一个友爱的长兄,长兄如父,也像慈爱的父亲。
庄璇玑咬咬下唇,忍着泪水,缓步行了出去。
方奇说的不错,她有大多的事情要办,每一件都迫在眉睫。
大厅中站着福、禄、寿三星老人,和三大凶煞。
事实上,高空也在大厅中,只不过,他独处一角。
马鹏走上来,低声道:“活人冢已把南宫父子送到璇玑堡,要咱们去接他们进来,正等候姑娘的裁决。”
庄璇玑四顾了一眼,目光落到高空身上。
斑空冷冷说道:“放心,在下没有接到确实的答覆之前,在下绝对不会出手。
“庄璇玑道:“希望你言而有信”
目光一掠马鹏、柳媚、王杰,接道:“走!你们三个人跟我去接南宫父子。”
她没有再吩咐什么,但福、禄、寿,武林三仙,和银龙、峨媚双剑,却很自然的,对高空形成了一种包围形势。
斑空静静的站着,对这天下第一流局手布成的包围形势,视若无睹,似是完全不放在心上。
庄璇玑隐藏起内心中的悲伤,缓步走出了大厅。
看清楚了璇玑堡的形势,庄璇玑内心之中,有着无比的震动和不安。
聚集在宅院外面的敌人,随着宅院的形势,堆积起千担干柴,百桶桐油。
只要火苗一起,这千担干柴、桐油助燃,璇玑堡纵然砖石砌成,也难免要毁在大火之下。
幸好,谭奎还讲信用。
南宫豪父子在四个黑衣人的押守之下,站在宅院外丈余左右。
他们没有困绑,也没有被点穴道。
艳阳普照下,庄璇玑很仔细的打量了南宫父子一阵,道:“两位能够走过来历?”
南宫豪轻轻一拂花白长髯,回顾四个黑衣人一眼,道:“那一位就是璇玑姑娘?”
四个黑衣人望了庄璇玑一眼,突然转身而去。
南宫豪举步而行,走的似是十分吃力。
谁能想到,叱叱风云,号令武林的一代大豪,此刻竟有着举步维艰之苦。
马鹏、王杰,迎了上去,马鹏扶住了南宫豪,道:“在下马鹏。”
南宫豪道:“鬼刀马鹏。”
马鹏点点头道:“正是在下。”
南宫豪道:“有劳了。”
王杰道:“在下王杰,南宫少主要不要在下效力?”
南宫少主南宫明,今年不过二十一岁,但他行动之间,竟也似十分吃力。
南宫明笑一笑,道:“多谢王兄,在下还支撑得住。”
进入大门之后,庄璇玑立刻命柳媚关上了大门。
四周房舍高耸,内外景物隔绝。
庄璇玑有些担心,布守在大厅内的弩箭手,看到了那些干柴、桐油。
那会使任何一个人,兴起了死亡的念头。
庄璇玑没有把南宫豪父子引入厅中,就在天井院中停了下来。
马鹏、王杰,搬过来两张木椅,让南宫豪父子坐下。
庄璇玑道:“两位的武功,全被废去了?”
南宫豪笑一笑,道:“不但武功废去,而且挑断了双腿主筋。,庄璇玑点点头,道:
“令郎呢?”
南宫豪道:“一样的,这使老夫有些自豪的感觉,南官世家的人,使他们心生畏惧。”
庄璇矶低声道:“老前辈,我们的处境,很危险”
南宫豪道:“我看到了,那把火一放起来,这里的人,逃走的希望很微小。”
庄璇玑道:“所以,我们的时间很宝贵,你见过活人冢的首脑么?”
南官豪道:“我想一定见过,只不过,我认不出来”
庄璇玑接道:“我明白了,他可能以各种不同的身份,出现在你的面前。”
南宫豪点点头,一面口齿启动。
他在说话,但却没有声音庄璇玑只能从他的口形上判断。
点点头,庄璇玑似已领悟了南官豪说的是什么,笑道:“不要紧,他们过去在江湖上的声罂,雕然不好,但现在,他们正以全部生命,拯救一次武林中空前的浩却,有话但说不妨。”
南宫豪道:“姑娘,我就因壹句失言,漏一个隐秘,才遭到了今日这等惨境。”
庄璇玑道:“我了解老前辈的心情。”
南宫豪道:“陷入活人冢内的高手很多,但姑娘却指定了要我父子出来,想来,姑娘对我南宫豪必有一番寄望了。”
庄璇玑道:“我不敢断定老前辈能给我一些什么指点,但我知道老前辈能给我一些帮助。”
南宫豪道:“他们用了数十种苦刑、手法,折磨我,但却没有出老夫的全部隐密。”
庄璇玑道:“为了帮助老前辈一些判断,晚进想先把知道的提出来。”
南宫豪点点头,道:“你说。”
庄璇玑道:“百变书生谭奎,这个人老前辈知道吧?”
南宫豪道:“知道,文武兼修,颊有才具,只是很诡诈,他曾在老夫门下作过食客一年。”
庄璇玑道:“那活人冢的首脑之一,就是百变书生谭奎。”
南宫豪呆了一呆,道:“是他!”
庄璇玑点点头,道:“四大凶煞之中,除了他们三位之外,还有一位妙手高空,老前辈是否认识?”
南宫豪道:“知道,如论声誉,妙手高空,在他们四位之中,似乎是很少杀人。”
王杰冷冷接道:“大奸若贤,那小于是奸诈得很,看上去,却又像一个好人似的。”
南宫豪道:“老夫就事论事,如有开罪诸位的地方,希望诸位不要放在心上才好。”
马鹏道:“阁下只管放心,咱们虽非什么好人,但却敢作敢当,也不怕别人责怪。”
庄璇玑道:“妙手高空,是出自何的门下,这一点,老前辈可知道?”
南宁豪道:“这个,倒未注意,妙手门二十年前,遇上一次大劫,那一次,使得这个门户,一夜间瓦解冰消,妙手门主皮大空,和我有过数次来往,这个人,不能算坏,只是他们那一行,见不得天日,平时也不和各大门派往来,所以,他们虽然遇上了大劫,也没有人主张替他们报仇。”
庄璇玑道:“老前辈也没有查过么?”
南宫豪道:“老夫倒是查过,只可惜,没有查出眉目,妙于高空出现汀湖之后,我还认为他是妙手门的弟子,他以妙手为号,也许就是代表妙手门的意思。”
庄璇玑点点头,道:“严格的说起来,这就是漏洞,他既然自称妙手,必有一番事迹,博烫逼个称号,我相信高空没有这段经过。”
南宫豪沉吟了一阵,道:“的确没有。”
庄璇玑道:“一般人只想到妙手二字,是代表一种绝对的榆窃之技,却未想到,他自号妙手的含意,是表示他的拳、掌无敌。”
南宫豪点点头,道:“这一点,确让人没有想到。”
庄璇玑道:“高空,也是活人冢的首脑,他和谭奎,就是组成活人冢的策划人。”
南宫豪大感意外,呆了一呆,道:“这真是叫人想不到。”
庄玑玑道:“高空就在这大厅之中。”
南宫豪道:“姑娘既然早发觉了,为什么还不把他擒住?”
庄璇玑道:“他的武功太高,擒住他,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亭。”
南宫豪道:“可惜,我们父子的武功被废,无法为姑娘效劳。”
庄璇玑道:“老前辈虽然武功被废,但你还有着帮助我们的能力。”
南宫豪道:“姑娘请说,如若老夫真有能效力之处,绝不推辞。”
庄璇玑道:“谭奎和高空,是不是很杰出的人?”
南官豪道:“对高空老夫知道的不多,至于谭奎,虽然有些小聪明,但却非一代枭雄之才”
庄璇玑道:“老前辈,我见过谭奎,我也觉着这个人,不是一个能成大器的人,但他目下的成就,的确是十分惊人,这种成就,包括了他组成的庞大阵容,和他本身卓绝的武功。”
南宫豪苦笑一下,道:“除了我对他外形的观察之外,我们相处过一段时间,相见之初,我曾一度被他的才智吸引,但我和他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却发觉了一件事,这个人聪明外露,小地方特别敏感,而且肚量狭小,不是成大事的人才,所以,老夫以后就未再理他,他也会提出了几件计划,老夫并未采用,住了一年之后,就自行离去。”
庄璇玑道:“那时,他的武功如何?”
南宫豪道:“差强人意,绝对算不得高明。”
庄璇玑道:“老前辈,他怎历会忽然间有这样大的成就呢?”
南宫豪道:“这中间,一定有什么原因,姑娘和他动过手了,觉着他的武功如何?庄璇玑道:“绝对高明,也许,我根本不是他的敌手。”
南宫豪双目盯住在庄璇玑的脸上,道:“姑娘,以你作标准,是一个什么样的尺度?”
庄璇玑道:“这个,我也很难说出一个完美的办法,老前辈和他动过手么?”
南宫豪道:“窝囊处也就在这里了,我们根本没有和他们动过手。”
庄璇玑道:“原因是”
“中毒。”南宫豪仍然有些怒意的接道:“如若真是一拳一刀的,把我们父子给打败了,把我们囚在此地,我们也就认了”
庄璇玑接道:“老前辈在什么样的情形下,进了活人冢?”
南宫豪接道:“一餐晚饭吃过之后,就人事不醒,醒来时人已被囚在了活人冢。”
庄璇玑道:“那时间,老前辈是否已被废了武功?”
南宫豪道:“武功已经被废除了,但人还未变成残废。”
庄璇玑道:“哦!以后,他又为什么要使你们残废。”
南宫豪道:“我大意了一些,也太急了一些,我用内功,把体中之毒,逼集于一处,很不幸被他们发觉了,挑断我的几处主要经脉。”
庄璇玑道:“令郎也和老前辈的遭遇一样?”
南宫豪道:“一样,犬子也被挑断了几处经脉。”
庄璇玑道:“老前辈,你能不能想到一个原因。”
南宫豪道:“什么原因?”
庄璇玑道:“我想来自有处,谭奎怎么会练成了这种武功,而且成就也超过了他可能的极限?”
南宫豪点点头,道:“这是一楮很奇怪的事情,照说,他那样的人,应该不会有这样的成就,但他竟然有了,这不但要突破他的体能,而且,也突破了他的才智。”
庄璇玑道:“当今之世,怎会有如此的一个可能呢?”
南宫豪道:“姑娘,他们习练的不是中原武功。”
庄璇玑道:“不是,有一本武功秘录,来自天竺。”
南宫豪沉吟了良久,道:“不管它来自何处,但一个人不可能在武功成就上,突破他的天份和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