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浩的目光罩定全场,准备应付任何突发的情况。
武三白凝视着“毒心艳姬”他要看这以毒起家的淫娃荡妇能玩出什么门道。手中剑握得很紧,蓄势待发。
“毒心艳姬”也凝望着武三白。
全场顿时静得落针可闻。
许久,许久,双方就这么对望着,没任何动静。
丁浩突然感觉到情况不对,因为这并非出手之前的对峙,也不是定力的比拼,他发挥了锐敏的观察力,发现武三白的身躯.微见颤抖,而“毒心艳姬”的脸上虽然仍带着媚笑,但笑容中透出了不易觉察的得意之色,显然,她正在施展一种极歹毒的阴功,而且是占了上风。
她说过要对付“内行”当然不会是虚声恫吓。
该怎么办?丁浩努力在想。
武三白的俊面略呈苍白。
“毒心艳姬”的粉腮开始凝重。
双方到底在斗什么?武三白剑已出鞘为何不动手?
丁浩忽然想到了苗峒女人最擅长的是放虫,而在所有虫毒之中最厉害的是“心虫”施虫者可以凭其心意控制中虫之个,即使远在千里之外一样可以随心所欲,当然,毒害的深浅取决千旅虫者的道行。
受虫毒侵害的人,可以凭借特殊的药物或是精深的内功予以抗拒或炼化,但这需要特殊的修为与方法,并非每一个功夫深的高手都能。现在武三白是在抗拒或是排除外人不得而知,只有当事人才明白。“心虫”如果被中虫者炼化,便会发生反噬作用,施虫之人将是害人不成反害己之后,不过这种情况少之又少,发生率极微。
在情况不明之下,丁浩便不敢冒然行动了。
武三白额头鼻尖冒出了大粒的汗珠。
“毒心艳姬”粉腮在泛白,呈现出痛苦之色。
丁浩更肯定自己的判断,武三白是在抗拒虫毒。
半月教方面当然也不敢蠢动,主要是有“火命尊者”在场押阵,论真功实力,在场的没一人是这尊者的对手。
沉默得近乎死寂,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武二白的身躯起了剧颤。
丁浩相当焦争,武三白如果敌不过虫毒,就得当场毕命,但他又插不上手。
“毒心艳姬”的脸色由白转紫。
现场的气氛转为紧张。
所有的目光全凝结在两人身上。
凭表面上的看法,现在已进入对决的最高潮,生死胜负立见分晓?
蓦地,武三白的身躯—信猛震。
“毒心艳姬”闷哼了一声,坐下地去,眸光散乱。
在赵天仇的目光示意下,最靠武三白的—名白脸面具使者猝然发剑刺向武三白。武三白在真元钜损之下,反应迟缓,根本就不及格架。
精芒乍闪,象电光烁空,接着是—声闷嗥,丁浩的剑巳大半没入那使者的左胁,出手之快,世无其匹。
武三白一个旋身,剑己搁是“毒心艳姬”的粉颈。“上!”赵天仇惊叫—声。
两名“鳄鱼铁卫”举剑攻向丁浩。
丁浩拙剑应敌。
白脸面具使者歪了下去。
赵天仇挥剑扫向武三白,根本无视于“毒心艳姬”的生死,武三白只好放弃“毒心艳姬”
应战,他别无选择。
“毒心绝姬”吃力地站起身来。
丁浩又—次面对两名铁卫,他已经有了经验,猛攻两铁卫的头领部份,两铁卫被迫采取守势护住要害。
—名武士觑准武三白展闪的角度,抽冷子从侧背突袭。丁浩眼角瞥见。—个大回旋,荡开了两铁卫的双剑,就回剑之势横切。惨叫声中,那名武士连剑带臂掉落地上,身形猛向后掸,却迎上了一名铁卫的剑锋,被削去了半边脑袋,栽下红白齐流。丁浩不想跟两铁卫捉对厮杀,如被绊住,武三白便危殆了,于是他采取游击战术冲进人群。
人多势必众,然而碰上绝顶高手,反而互相防碍。
丁浩故意要造成这等态势。
在横冲,直接之下,剑无虚发,式式夺命。
血雨飞洒中,人不断倒下,尸体不断增加,在场的只两铁卫三使者算是—级好手,但受了其余武士的牵制,形成了缚手缚脚,根本无法发挥,最主要的是没人能牵守丁浩,只有任其杀戮。
武三白与赵天仇打得难解难分,双方功力相伯仲。
“你们都退下去!”—名铁卫见势不佳,大声叱退那批混战中的武士。
武士们巴不得这—声,纷纷抽身后退。“毒心艳姬”也跟着后退,丁浩当然不会放松对她的监视,一剑逼退了一名进击的铁卫,飞指把她点到。
人退得很快,眨眼间场心只剩下西铁卫三使者和赵天仇与武三白这一对,再就是近二十具尸体
两铁卫的攻击目标当然是丁浩。
三名使者之一与两铁卫联手,另两个支援赵天仇。这一来形势大变,武三白顿时险象环生,岌岌可危。
丁浩眼前的目标是赵天仇,但要达到抢捉赵天仇和解武三白之困的双重目的,必须先解除两铁卫的牵制。于是,他遽下决心,展出了他蓄意隐藏的部份杀手绝式,剑势突变,如疾风迅电,横扫千军,星殒丸飞。
“哇!”一名铁卫飞头。
“哇!”一名使者洞胸。
“啊!”仅余的一名铁卫断头剩皮边挂颈上。
丁浩连看都不看,偏身扑向武三白这边。
惊呼之声响起一片。
赵天仇见势不偕弹身倒纵。
丁浩先挥剑斩了一名使者再飞扑赵天仇。
武三白独对一名白脸面具使者便游刃有余了。精神一振,力量倍增,招式自然凌厉,只四五个照面便撩倒对方。
蛇无头不行,没人发令,半月教弟子自动撤退。
何老适时现身。
“少爷,那都天教尊者为什么会对我们援手?”
“我也想不透,总是有原因的。”武三白摇头。
“这毒妇”何老指着“毒心艳姬”
“带到地下室,活祭老主人。”武三白面目惨厉。
“毒心艳姬”被丁浩制了穴道,但耳朵还能听,她明白自己的下场,可是已无法表示她的悸怖与恐惶。活祭,这两个字比砍一百次头还要可怕,但她只有承受,因为孽是她造的,种的是什么,收的便是什么。
***
丁浩紧追赵天仇如影随形,赵天仇连喘息的余地都没有。越过永安宫的后围墙到了后山,赵天仇没入林中。如果是在平时,赵天仇绝对逃不过丁浩的追缉,而现在他是奔命,加上丁浩起步稍迟,才使他有机会遁入林中,实际上也只是两三丈之差,如果不是林木紧接围墙,说什么他也没机会脱身。
在林子里搜敌,最避忌的是旨追或是直追,因为敌人入林之后不是隐伏便是改变方向,—盲动便自暴行藏。
丁浩静下来,缓缓迂回搜索,尽量不发出任何响动。
“卟!卟!”两支斑鸠在五丈外的地方冲起。
野鸟不受惊是不会急飞的。
丁浩心里已经有数,以极轻灵的身法穿林掠去,只见—条身影闪进一丛密树之中,距离原先测空的位置又差了三四丈,他不直接扑进,再来一个小迂回,靠近那片茂密的矮树,定下心来,沉住气守伺。
不久,枝叶摇动,一个人探身出来,丁浩大惊意外,现身的,是个白脸面具使者,难道是赵天仇改装么?
紧接着,又一个人钻了出来,赫然是“再世仙子”许俪珠,这可真的是怪事,怎么会变成这种状况?许俪珠功力已废,她怎么也到现场来?有她师父“毒心艳姬”撑腰,还不忘情于“永安宫”么?
“我们平安了!”面具使者说。“他们会追来么?”再世仙子幽幽地说。
“不会,眼前情势很乱,不会注意到我们。”
丁浩傻了眼,这使者声音不是赵天仇,听口气,两人是想相偕私逃,这使者定是迷于许俪珠的美色。
“我们逃到那里去?”许俪珠傍徨幽凄,再找不到以前的风情,先后判若两人:
“我没有武功,对你而言是累赘,万—被他们逮到”
“别说丧气话,我有把握带你远走高飞。”
“我师父”
“现在无法再顾及她了。”
丁浩幽然而现。
“啊!”许俪珠惊叫出声。
“尊者,在下‘回头人’!”白脸面具使者抱拳。
丁浩又—次大惊意外,想不别这使者便是自己纲开—面放走的华山弟子“雨花剑”吕易生,回头人是约定的代号。
“吕易生?”
“在下正是!”吕易生摘下面具,现出本来面目。
“你们”许俪珠惊愕莫名。
“是!”吕易生情深款款地望着许俪珠“我曾经栽在尊者手下,荷蒙不杀,并晓我以大义,自那时起,我便已下定决心俟机脱离半月教,改邪归正,现在又碰到你顾意委身,足见上天待我不薄。”说完,又望着丁浩道:“尊者,在下实在惭愧,始终无法探出‘法王’的来路,据在下观察,恐怕只有总监和小姑姑知道他的底牌。”
“这不怪你,本尊者就是追总监赵天仇来的,可惜一步之差。”
“尊者,我们刚才就是在躲他。”
“哦!太不巧,你还知道些什么?”
“教主亲自调教了一批‘鳄鱼铁卫’,个个刀剑不能伤,最近才出现参与行动,半月教上下都人心惶惶。”
“嗯!”丁浩不想揭开铁卫刀剑不伤之谜。
“还有,半月教视贵教为死敌,教主扬言有王牌对付,目前仍在保密之中,同时认定贵教教主便是‘黑儒’。此次谋夺永安宫,准备以之建立总舵,现成的地道是极佳的保障,可惜梦已成空。”
“你俩准备远走高飞?”
“是的!”
许俪珠垂下了头,她的确不再是“再世仙子”了。
“对你师门你应该有所交代?”
“是的,在下安全之后便回师门请罪。”
“很好!”“尊者!”许俪珠抬起脸:“家师怎样了?”
“已经交给永安宫真正的主人。”
“真正的主人谁?”许俪珠大惊。
“飞红巾的遗孤‘白羽金童’!”
“是他?”许俪珠张口结舌,花容惨变。
“你们快走,乘本教的人还在此地,对你们是一种掩护。”丁浩的目的是放许俪珠一条生路,对女人而言,她已经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一个武林人被废了武功还被歹徒卖进娼寮,的确是够惨。同时,要是让武三白知道她也在此现身,很可能不会放过她,她师父落入武三白手中,无疑地结局会很惨,赶尽杀绝正道之士所不耻。“尊者,您不把我交给‘白羽金童’?”
“你已经付过代价,盼你洗心革面,好自为之。”
“谢尊者再造之德!”许俪珠拜了下去。
“起来,快走,迟就来不及了!”丁浩挥挥手。
许俪珠再拜而起。
“尊者,在下谨铭大恩!”吕易生抱拳。
一男一女穿林而去。
丁浩目注两人消失的方向,心里自问:“我这样做对么?”如果许俪珠表现上悔改,实底上积习难除,岂非是害了吕易生?但反过来—想,吕易生也曾是华山逆徒,从方既然两情相悦,什么后果由他们自己去承担吧!
想到这里,心头便释然了。
永安宫已经没有重返的必要。如何善后是武三白自己的事。于是,他换回“醉书生”的装束,往城里回奔。
***
好几天不到姜老实的面店,这一坐下来,心里感到舒泰无比,丁浩象往常—样,无拘无束地自得其乐,他已经真正地要变成“醉书生”了,这叫习惯成自然,不喝酒心里就会感觉到怪怪的。
几杯酒下肚,他开始想心事
眼前有三个大大问题需要解决,这三件事一了,自己便可以重回离尘岛享那天伦之乐,从此再不涉足江湖发。
头—件大事是消灭半月教以靖武林。
第二件非办不可的是助楚素玉完成寻根索仇的心愿。她的根只要逮到小姑姑或是赵天仇便可揭开。而她的仇家是久已不在江湖露面的“冷血修罗”追查起来比较棘手,到如今仍无半丝线索,她之南下查访看来不会有结果。
第三件是“无恨师太”托寻的女子余文英,更是毫无头绪。
曾老三一—斐若恩的化身,步了进来,在邻桌坐下。
“三爷,用点什么?”姜老实过来招呼。“老规矩,反正你店里也只有这么几样吃的。”
“是,马上到!”姜老实笑着去张罗。
店里原本还有三个客人,现在会账走了。
谈话巳不受限制。
“若愚,楚姑娘有消息么?”丁浩问。
“没有!”斐若愚摇摇头:“大哥得到什么有关楚站娘的身世和仇家的线索么?”
丁浩也摇头。
姜老实端上了酒菜。
就在此,一个小混混匆匆步入。丁浩—眼便看出来的是小茉莉,小茉莉先朝丁浩点头招呼,然后走到斐若愚桌边。
“三爷!”小茉莉哈了哈腰,流气十足。
“怎么样?”
“已经到了!”
“好,你坐下来陪我喝两杯。”
小茉莉坐下。
丁浩恨本听不懂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大哥,有人在后面房里等着见你。”
“等着见我?”丁浩茫然:“谁?”
“你到后边就知道。”斐菲愚故意卖关子。
丁浩当然不会怀疑斐若愚对他玩花样,起身便门后走去。后面是姜老实的卧室,侧有间小的堂屋,刚进去,小混混打扮的方萍竟然在堂屋门外立候。丁浩脱口道:“原来是你要见我!”
方萍摇头笑笑,朝堂屋里指了指,
丁浩困惑地步入堂屋,一个老人端坐椅上,仔细一辨认,大惊意外,的确做梦也估不到要见自己的竟然是岳丈大人“齐云庄”庄主余北雨,楞了一楞之后,忙拜了下去,口里道:
“小婿叩见岳父大人!”
余化雨笑笑抬手:“起来,起来,不必拘礼。”
丁浩起身,垂手站立。
“真想不到您老人家会北上。”
“坐下谈:”
“是,小婿告坐!”丁浩在下首竹倚上落坐。
“我接到文兰的家书,知道这边发生了许多意想不到的大事,一晃眼分手就是五年多了,我也很挂念你们,趁此机会到北方来看看。刚刚方萍也告诉了我更详尽的情况,真想不到那冒称余宏的竟然这么大胆,混充我的侄子。唉!老了,只怪我愚瞳不察。”
“您芒人家已经到离尘岛?”
“还没有,知道你在洛阳,先来找你。”
“小婿这形象”丁浩栗然。
“没关系,在江湖中有时候不能墨守成规,尤其是对付那帮牛鬼蛇神,更需要力与智并用,只要无亏大节便行。”
“是!”丁浩在原位欠了欠身。
“听说那冒称余宏的死不能全尸?”
“是的,是他们自己人所为。”
“到现在还不知道‘法王’的来路?”
“还没查出来,但相信为时已不远。”
“对了,我来此途中,碰上了昔年一个仇家”
“嗯!可笑,江湖人积习难改,我这些年自认已经凡事看淡,不再有争强斗胜之心,结果还是忍不住动了气。”
“您老人家跟对方动了手?”
“只几个回合,他不敌而逃。”
“是何许人物?”
“病书生!”
“病书生?”丁浩惊叫一声,离椅而起。
“怎么回事?”余化雨大为困惑。
丁浩努力平静了—下情绪。
“她不是真正的‘病书生’”
“什么,他不是?”
“不是,‘病书生’早巳毁在郑三江的手下,郑三江剥了他的面皮制成面具”丁浩把斐若愚得面具的由来与楚素玉为了寻根索仇而易容的经过说了一遍。接下去又道:“她应该知道我跟您老人家的关系,可能是不敢暴露身份,所以故意不提,这也难怪,半月教的人是要得之而甘心,她自应小心。”
“啊!太想不到了,难怪动手时我老觉得有什么不对,当时没去深想,光只想到他当年的恶行糟糕!”
“您老人家伤了她?”
“这这她挨了我一掌,吐血而逃。”
丁浩的心忽往下沉,老岳丈的内家掌力没几人能禁受得起,要是内伤严重,不妨又碰上“病书生”昔年仇家的话,问题可就严重了。
“她受伤是在什么地方?”“距开封不远的陈留。”余化雨皱了皱眉:“真是的,她当时如果表明身份就不会有这误会了,这你最好去看看她,要是因此而使她遭到别的事故我可就问心难安了。对了,你说楚姑娘是被‘法王’收容长大的,她应该知道‘法王’的来路?”
“她不知道,‘法王’除了少数至亲之外,从不示人以真面目,更别说来路了,到如今他依然戴人皮面具。”
“唔!凡属隐藏真面目的人,必有用心。她在东瀛长大,回中原来寻根觅仇,她确知她的仇家在中原?”
“是的,照判断是‘冷血修罗’。”接着,丁浩把楚素玉得“大藏法师”转告她父亲的遗言等经过说了一遍。
“冷血修罗,这这卑劣恶毒的东西,当年在中原武林造了不少孽,想不到他失踪是去了东瀛。照你这么说,他又已回到中原,此獠不除,势必又引起血雨腥风。”顿了顿又接下去道:“你二叔当年之所以浪迹东瀛,就是他居间挑拨,使我兄弟反目成仇,你二叔个性刚强,宁折不弯,可惜他至死不知是中了那冷血人的毒计。”
“啊!”老岳父没说因由,丁浩也不便问。
“数十年手足睽违,想不到他已埋骨异邦。”
“二叔的死讯确实么?”
“应该不假,否则那冒称余宏的绝不敢玩这花招。”说着,连连咬牙:“既然有了他的消息,我不会放过他。”
“岳父人人,这由小婿来办。”丁浩目芒连闪。
余化雨从怀巾摸出一个小小的锦囊,眼里涌出泪光。
“这是余家祖传之物,你二叔当年在盛怒之下,用剑把它一劈为二,表示手足之情永断。”手在发抖。
丁浩静静听着无法置啄。
余化雨用颤抖的手从锦囊中取出一物。
“玉狮镇纸!”丁浩如中电击般惊叫出声。
“不错。是半个玉狮镇纸,贤婿是听文兰说的?”
“不不!”丁浩在发抖。
“那怎么同事?”
丁浩也从怀中掏出楚素玉支给他的半个玉狮镇纸。
余化雨登时老眼瞪大,也簌簌发起抖来。
“贤婿,你你这是”
“这是楚姑娘寻根的凭证。”
“啊!”余化雨也离椅而起,身形摇摇欲倒:“这么说,她她便是你二叔的遗孤,她”
丁浩内心的震撼无可言喻,楚素玉竟然会是自己的小姨妹,她寻的根竟然是齐云庄,这太不可思议了,他仿佛狂风中的一片羽毛,随着风势起落打旋。他从来没这么激动过。许久,许久,他的情绪才平息下来,从余化雨手中按过半个玉狮镇纸合在—起,果然完全对缝,百分之百的真实,可是,问题又来了。
“岳父大人,她为什么会姓楚?”
“这”余化雨仍在激动之中,老半晌才调过呼吸来:“也许,她被收养之时身世不明,胡乱取了个名字,当然,也许有别的原因,这得问她本人。”
“小婿想立刻动身去找她?”
“好,你去,找在岛上等你的回音,信物你就带在身边。”
“要方萍伴送您回岛”
“不必,我带有从人,方萍该跟在你身边,她是女人,有时候也许方便些,你懂我的意思?”“小婿懂!”
“那你们就准备上路,希望她不发生任何意外。”
***
丁浩尽夜兼程直奔陈留,方萍与小茉莉变成了一对俊书僮。这天向晚时份时到陈留,投店之后,小茉莉立即出去找线索,空门的组织虽没有丐帮的庞大,但弟子倒是到处都有?以他们的行当,探消息找人还真有几套。
方萍陪丁浩在店房里喝酒,等小茉莉的消息。
丁浩心头很沉重,不大开口,只喝闷酒。
现在距余化雨打伤楚素玉已经好几天,谁知道她还在不在陈留,如果她已经离开,找起来便想当费周章了。
二更时份小茉莉回转。
丁浩一看她的脸色,便知道情况不乐观。
“小茉莉,有消息么?”丁浩迫不及等地问。
“消息是有,不过”
“不过什么?”方萍接了句嘴。
小茉莉自己倒了杯茶喝下去,清清喉咙才开口。
“我出去找到了此地的负责人,由他下令发动所有同门弟子分头查探‘病书生’的行踪,结果查出楚姑娘和小桃红已经在三天前离开陈留”
“三天前就离开了?”丁浩皱眉。
“后来,又由那位负责人传出急讯,请附近百里城镇的本门弟子协助查寻,至迟明天会有消息?我们等吧!”
“小茉莉,辛苦了,坐下来吃点东西。”
“我刚吃过,不用了。”
就在此刻,店小二来到门边。
“那位是二管家?”
丁浩与方萍一楞,怎会冒出个二管家?
“是我!”小茉莉转身过去。
“外面有客人会!”
“好!”小茉莉出门随小二离去。
方萍笑笑道:“小茉莉当了二管家,我算老几?”
丁浩道:“她把大管家的头衔留给你不好?”
方萍笑出了声。
不久,小茉莉去而复返,面带兴奋之色。
“二管家,有好消息么?”方萍打趣地问。
小茉莉白了方萍一眼,转向丁浩。
“公子,真的有好消息。”
“哦!什么好消息?”
“本门弟子来报,病书生,在赴杞城的途中被截了回来,人现在就在陈留。”小茉莉喜孜孜地说。
“啊!”丁浩大是振奋:“太好了,人在何处?”
“寡妇庄!”
“什么?”丁浩瞪大眼:“寡妇庄?”
“不错!”小茉莉故神其秘地笑笑。
“怎么会有这么古怪的名字?”方萍了感惊愕。
“是江湖门户么?”丁浩目芒闪了闪。
“可以说是。据探查所知,庄主是个寡妇,庄里的上下人等全是没有丈夫的已婚妇人,入门的首要条件便是寡妇,否则本领再高也没资格。庄子的大门从来不开,里面的人也不跟外人来往,相当神秘。”
“为什么要截留楚姑娘?”“不知道。”小茉莉摇头。
丁浩苦想了一阵。
“庄子座落什么地方?”
“出城西行三里,有道石拱桥,过了桥偏北望,你可看到那竹柏围环的庄宅,可有—样,庄里不设护卫,养了上百只猛犬,一有动静便群起而攻,连影子也难逃过狗眼的监视,比之精练的护庄武士还要强十倍。”
丁浩略作思索,点点头。
“庄子是竹柏围绕?”
“对,里面还有一重很高的围墙。”
“那些狗闻声见影就附群攻?”
“我明白公子的意思了,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小茉莉,这种游戏你是内行,知道该怎么做。你跟方萍一路,我单独一路,你俩在正面,我在反面,我们现在就出发到寡妇庄。”
小茉莉耸肩笑笑。
***
寡妇庄。
一片阴翳,院落沉沉。
三更初起,庄门方向群犬狂吠扑跃,所有护庄的狗全朝正面集中,围墙上不时有人影闪没,引得群犬发狂。
“咻!咻!”有人在暗中向墙头发射硬弩。
就在前面鼎沸之际,一条灰鹤似响人影从后面的柏树梢头飞进了宅院,这人影,正是“醉书生”丁浩。
内宅正厅,—个三十出头的黑衣丽人正襟危坐,旁边分别八了四个黑衣少妇,全都面无表情。犬吠声隐隐传入,五个女的听而不闻。一个半百妇人匆匆步入。
“禀庄主,有人故骚扰,引得群犬乱吠。”
“嗯!主客大概已经光临!”黑衣丽人淡淡地说。
就在此刻,一条人影幽灵般出现厅门之外。
“寅夜造访,冒昧之至。”
“醉书生,其实用不着玩声东击西的游戏,你尽可大大方方地叩门求见,本庄主巴不得你大驾光临,不会闭门不纳的。”黑衣丽人冷冰冰地说。
禀事的妇人已退站一边。
“对不住,在下生平怕狗。”丁浩笑嘻嘻地说。
“可是狗就在你身边。”
丁浩转头一看,不由头皮发炸,四只硕大无朋的獒犬不知何时已围在身后,没攻击。但凶光熠熠的眼睛盯住他不放,可想而知这四只猛犬是经过特殊训练的,行动无声,待机而发。
他并非真正怕狗,只是—种自然的反应。
“这狗倒是很乖。”丁浩放作佯态。
“是很乖,偏嗜血腥。”黑衣丽人阴笑着说。
“那当然,狗本是狼之属类,嗜血腥乃是它的天性不足为奇。”丁浩正经八百地说,还晃动着脑袋。
“醉书生,你不是为了谈狗而来的吧?”
“当然不是,当然不是!”“那就进来吧!”
丁浩跨步入厅。
外面群犬的吠声已经止息,这表示方萍与小茉莉在任务完成之后抽身了。
“醉书生,先说你的来意?”“在下是要人来的!”
“要人?挺有意思的,要什么人?”
“病书生主仆!”丁浩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事实上也不必拐弯抹角浪费时间,他已经有了软的不行来硬的打算。
“哈哈哈哈”黑衣丽人突地狂笑起来,久久才敛住笑声,粉腮转为一片肃杀,咬着牙道:“要死的还是要活的?”
丁浩心头“咚!”地一震,但仍保持镇定。
“这话怎么说?”
“用不着装佯,你心里应该非常清楚,如果要死的,你马上就可以带回去,如果要活的,没有。”眸子里杀芒毕射,还挟着浓浓的怨毒:“现在你坦白交代,‘病书生’当年是怎么死的?谁剥了他的脸皮制成面具,那女人为何要冒充他的形象?”
丁浩的心忽往下沉,原来是人皮面具惹的祸,这可是始料所不及的,要解释清楚不容易,因为杀人者已经作古,同时还牵扯上了斐若愚,但不解释成么?略作思索,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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