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展鹏飞朗朗大笑,道:“蒙良,我今天果曾与王妙君在一起,但她和程云松都不知道我的真面目。你断肠府与我毫无瓜葛,要动手就动手,无须多言。”
蒙良心中暗喜,觉得展鹏飞此举真是愚不可及,如果他利用这种混淆情势,说不定能使六大邪派发生内斗。当下也长笑一声,道:“要得,展鹏飞你敢做敢为,实在是一条好汉。
我蒙良先请教几招!”
他一提狼牙棒,大步跨去。展鹏飞不等他站稳,舌绽春雷大喝一声,宝刀幻化作一道长虹凌厉卷去。蒙良狞笑一声,捧势疾落,碰向宝刀光虹。蒙良天生神力,罕有匹敌。平生最喜强攻硬拼,那展鹏飞的来势正合他胃口。
双方刀棒一触,发出震耳的金铁交鸣声,只见展鹏飞退了一步,立刻又挥刀猛攻。蒙良击棒扫砸,招招都是硬碰硬的手法。两人才不过换了五六招,但响声震耳,声势猛烈惊人,此时蒙良其实没有施展全力,只因他第一棒只把对方击退一点儿,隐隐感到自己发出的强大力道没有法子使足。他十分老奸巨猾,生怕那是一种内家最上乘的卸力功夫,是以第二棒开始,便留起三分劲力蕴蓄不发。可是这一留力,登时感到敌人刀势跳脱飞扬,大开大合,难以抵拒。
他哪知展鹏飞的大五行神功自从得助于老狼谷绝艺五行合运,威力与从前迥异。蒙良的狼牙棒虽有千斤之重,却被五行合运所生的潜力变化,消解了大部分,以致有无从着力之感。
其实展鹏飞也感到此人勇不可当,一开始身形就被震退了一步,当时又想到尚有几个强敌环伺四周,登时斗志突然增强数倍,刀势一发,凌厉无匹。双方在此消彼长的情况之下,饶那蒙良是名震当代的老魔头,也感觉到十分吃力。
别的人个个凝神观战,揣摩那展鹏飞的刀法。刀棒相触到第十四响之时,曹夫人摇摇头,低声道:“小菁,这展鹏飞宝刀威力强于他本身的内功修为,久战之下,万万不是蒙良敌手。”
这时刀棒互碰之声已响到第十八下,西儒裴宣、齐空玄和玄蜃头陀,齐齐透一口大气。
看他们的表情,显然已观察出展鹏飞强弱所在,也预知拼斗下去的结果,所以松一口气。
玄蜃头陀狂笑一声,道:“展鹏飞,咱们还道你练就了何等样的神功绝艺,竟敢不把一谷二府三教放在眼中,哈哈百闻不如一见,原来也不过如此!”
齐空玄尖声喝道:“蒙良兄,等拿下这小子之后,咱们叫他碎尸万段!”
西裴宣摇头摆脑接口说道:“齐真人此言不才未敢苟同,等蒙兄拿下这小子之后,咱们定要叫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看看日后可还有人敢与咱们六大门派作对没有。这叫做以儆来兹,哈哈”他们乐得说风凉话,却不料展鹏飞半句都没听见。他有生以来,但觉这一战最刺激最有味道,虽然敌人的狼牙捧沉重如山,对付起来十分吃力。但其间仍然有不少破绽可以克敌致胜,只不过敌棒太重,不能及时发招攻入,屡屡错过机会。
目下他须得找出一个办法,能够及时攻袭敌人棒法中的破绽。这个难题在别人也许成为一种负担,但展鹏飞却倍感兴趣,一直不停全神寻找方法。
他闲中还须得施展水火绝命神指以遏阻蒙良强绝无伦的棒势。每次骈指一戳,那哧哧破空之声,恰好破去蒙良即将凝聚起来的内力。要知一旦被蒙良使顺了狼牙捧,那棒上的内劲外力,便将汇聚如长江大河一般,一泻千里,当者立成齑粉。
曹夫人又摇摇头,说道:“小菁,这个年轻人的眼力也比他内功火候高明,你瞧,他的指力所袭之处,没有一处不是最佳部位,毫厘不差。唉!这等人物百年难遇,真是太可惜了!”
杨菁菁眼珠一转,道:“照您说来,展鹏飞虽是武功不俗,但终归也不免落败伤亡之一途了,是么?”
曹夫人道:“当然啦,他功力不及蒙良深厚,强存弱亡乃是不易之理。”
杨菁菁道:“那也不一定,展鹏飞功力虽然稍弱,但他胆力强刀法高明,如果有人指点他一下,可能反败为胜!”她说到这里,故意拖长声音,偷觎曹夫人面色,见她大有不同意之意,便立刻接下去道:“不是我吹牛,展鹏飞如果得我指点,蒙良不愧狈而逃,那才怪哩。”
曹夫人眉一皱,道:“胡说,蒙良乃是一流高手,岂有轻易被你多嘴致败之理!”
杨菁菁笑吟吟道:“那么我来表演一下,好不好?”
曹夫人点点头,她深知展鹏飞这刻已全神凝注,纵是大声叫喊也听不见。何况就要算他能听见,也绝对不可能反败为胜。
杨菁菁道:“我有八字真言,只要能送入展鹏飞耳中,战况很快便会改观,您信不信?”
曹夫人疑道:“是哪八字?小菁,你虽是练功把身子练成女童一般,其实你已经二十岁了,说话别这样颠三倒四,荒诞不经才好。”
杨菁菁道:“我这八字真言一告诉展鹏飞,生效也好,不生效也好,人家又会说我们帮助展鹏飞。所以我不敢大叫大嚷!”她嘻嘻一笑,又道:“您老人家帮我一臂之力,待我把声音传入他耳中,神不知鬼不觉,您瞧瞧灵是不灵就晓得啦!”
曹夫人压根儿不信她有什么八字真言,当下一伸手,掌心覆按在杨青菁顶门上,说道:
“好,我内力一发,你就用传声之法告诉他。我这股内力附有阳关绝唱神功,他想听不见你的话也不行。但是你记住“只准说八个字,我就收回内功!”
杨菁菁道:“使得,灵是不灵立刻见功!”
她话声一歇,便觉顶门一片清凉,另外有一缕热气传入顶门,顺着经脉疾行。杨菁菁一提真气,施展传声之法,以内力束聚声音,传了出去:“展鹏飞听着,偕亡却敌,舍命逃生。快依我这话去做!”
她本想尽量说下去,无奈曹夫人内力已经撤回,劲力一懈,暂时噤不能声。
展鹏飞听得清清楚楚,几句话一直在耳边回响。初时他只是无意识地反复背着“偕亡却敌,舍命逃生”这两句话。但忽然明白这两句话的意思,心想:这等方式本是我的拿手好戏,何不依言施为?
不过他又有点儿可惜了这个机会,因为他已渐渐摸出大五行合运时变化而生的威力。故此只要他能借五行转动的先天力量杀一杀蒙良狼牙棒的威风,立刻就可以腾出功夫凌厉攻入敌人破绽。
展鹏飞略一权衡轻重得失,目下三十六着自是走为上着,将来何愁没有参悟的机会?此意一决,当即仰天长啸一声,刀劈指戳,由见招拆招改为全部进手猛攻之势,根本不理会自身安危。
这一改变打法,人人瞧得目瞪口呆,闹不清那展鹏飞捣什么鬼,要知展鹏飞直到现在为止,尚未露出败象,只不过这些一流高手们从内功火候上,预测得出胜负结果而已。故此展鹏飞没有必要施展出这种同归于尽的打法,换言之,他还未到山穷水尽之时,何须玩命?
大屠夫蒙良虽是勇猛,却被他一连七八刀,劈得后退不迭,口中空自怪吼连声,却无法阻遏展鹏飞这等拼命的打法。
这蒙良原是悍不畏死之人,平生只有杀得敌人心寒胆战,哪曾被人如此欺凌过?是以一口气憋得他肚子快要爆炸,不禁狂啸一声,狼牙棒挟着雷霆万钧之势,直上直下地向展鹏飞施以反击。他使的也是同归于尽的打法,若不是双方俱属一流高手,仍然会本能地能拆解敌招的话,准保三招不到,双方就得齐齐负伤倒地。饶是如此,这两人的拼杀也是激烈险恶得无以复加。
杨菁菁立觉玉面变色,她千算万算,只知道蒙良等人大有顾忌,不敢杀死展鹏飞,却失漏了一点儿,那就是蒙良的天生凶悍之性。要知一个人既然把自己性命都豁出去,其他之事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这个身形宛如女童的少女,急得脑子里空空洞洞,想不出半点儿主意之时,只听勾魂客涂森提丹田气大喝道:“诸位留神,提防那展鹏飞斗不过蒙良,趁机逃遁!”
他的话等于白说,谁能处身此地而不留神的?却听涂森又大喝道:“咱们最好一齐出手,把展鹏飞这厮生擒活捉,好向天池药宫交待!”
没有人察知涂森的真正用意,乃是提醒蒙良以及其他之人,须得留下展鹏飞活命。
玄蜃头陀大声应道:“对,蒙良兄,可别弄死这厮!”
他们这么一闹,个个都是内功深厚之士,声音穿金裂石,蒙良想听不见也不行,登时神志一请,记起了药宫的顾忌。
展鹏飞的刀势生出感应,就在对方勇悍之气略略一挫之际,暴然大盛,此消彼长,宝刀如电冲卷,劈中了狼牙棒棒身。“当”的巨响一声,蒙良手腕一麻,那数十斤重的狼牙棒软软垂下。展鹏飞左手一扬,指力激射。蒙良急急躲闪时,已迟了一点儿,腿上似被一支利锥笔直刺透,奇疼难当,大叫一声,跌倒地上。
这大屠夫蒙良由激斗而中指力跌倒,统共不过是眨眼工夫,变生仓猝,人人都怔一下。
展鹏飞人随刀走,化作一道光虹,向齐空玄卷去。当地大响一声,齐空玄连人带牌被他冲开寻丈。展鹏飞快逾闪电,从这道空隙中跃上屋顶,一晃便隐,霎时已逃得无影无踪。
西儒裴宣等人分头追索了一会,回到院中。只见曹夫人正以龙头拐杖轻敲蒙良腿上穴道,替他化解指力所闭的脉穴。众人一看而知展鹏飞指力凝锐无比,故此以蒙良的铜皮铁骨,加上曹夫人的深厚功力,一时仍无法解开复元。只见蒙良疼得满面热汗,眼中凶光四射,宛如一头疯狂的猛兽一般。
曹夫人一面出杖敲点,一面说道:“这斯与鼎湖天池药宫有何瓜葛?药宫之人又怎样说来的?”
她没有向哪一个人询问,涂森应道:“好教曹夫人得知,药宫的人说过,谁伤了展鹏飞性命,等于伤了药宫之人一般,这仇一定要报的!”
曹夫人哼了一声,道:“药宫虽是地位尊祟,但这样说法,也未免欺人太甚了!”
玄蜃头陀听得顺耳,立刻附和道:“对,咱们六大门派好像一钱不值,呸,佛爷我可不买这个帐。”
涂森道:“但药宫之人又说过,谁能生擒活捉了展鹏飞送给她,由她亲手处死的话,便奉赠起死回生的九还丹一颗,见者有份,人人都不落空。”
曹夫人不觉停杖,惊噎一声,道:“若是可换得一颗九还丹,这件买卖可太划算啦!”
裴宣道:“谁说不是,与其得罪药宫,不如拿下那厮,换取一粒仙丹为妙。”
地上的大屠夫蒙良腿上脉穴只解了一半,血液壅塞不通,但感觉却加倍敏锐,阵阵奇疼直攻心头,那么凶悍之人,也禁不住微微发出呻吟声。
这些凶人交谈之时,展鹏飞已奔出镇外,一路上杀死了三个伺守的邪教人物,但宝刀和身上却没有半点儿血迹,出得镇外,心理上忽然像出笼之鸟般,自由自在,不禁长长透一口大气。
路边忽然闪出一人,展鹏飞宝刀一指,森森刀气激射潮卷。那人大叫一声,道:“大爷,是我,万万不可出手乱杀。”
展鹏飞失笑道:“孙兄真是神出鬼没,竞已溜到这儿来了。”
那人正是鼠精孙小二,他招招手,回身疾奔。展鹏飞更不寻思,跟他奔去。两人一前一后,有如流星赶月一般,不多时已奔出七八里之远。
孙小二忽然向右边一转,蹿入一条小径。展鹏飞一路疾奔,已和他追个首尾相衔。这一下差点儿冲过了头,待来到小径时,孙小二已奔出数丈,他莫名其妙地穷追过去,转了十多个弯,来到一片山坡。向阳处有一座破庙宇,孙小二停步在庙前的草地,左张右望。
展鹏飞跃到他身边,问道:“你找什么”
孙小二摇摇头,道:“我不知道,但总是觉得不对劲,好像什么地方老是有一对眼睛瞧我!”
展鹏飞望望已经昏暗下来的天色,道:“那除非是鬼物,否则以你和我的眼力,岂有一直被人盯视而查不到踪影之理?不过天还未黑,鬼是决计不会有的”
孙小二笑一声,道:“可能我紧张过度,心里生出幻觉也未可知。”只是他笑声含有勉强的味道,可见得这话不是出自真心。
展鹏飞宝刀归鞘,长长叹息一声,道:“我杀孽越来越重,真是不知何时才了!”
孙小二眼珠子不停地骨碌碌地转,随口说道:“你是不得已而开的杀戒,所杀的又都是穷凶极恶之辈,何须放在心上!”
他停歇一下,低声道:“大爷,咱们的确在一对眼睛监视之下,这样好不好,我们分开来,你瞧我背后,我也帮你查看,总可以找出一点儿蛛丝马迹!”
展鹏飞道:“如此甚好,怎样走法?”
孙小二道:“你从这间破庙左边绕到后面,我打右边绕过去,都不回到前面来,看那人跟是不跟咱们”
那座古庙占地不大,通共只有三间屋子,后面围墙大部分已崩坍。
两人在庙后齐胸高的芒草中碰头,互相摇摇头,表示没有发现什么。孙小二比个手势示意,两人便坐在地上,草尖被风吹得飕飕直响。
他们静静坐了一阵,展鹏飞见孙小二闭目不动,好像在聆听声音,当下也摄神运功,收听四下声响。
展鹏飞听来听去,没有半点儿异响。回想一下,也没有如孙小二所说,有一对眼睛在暗中窥视之感。心想:孙小二固然有过人之长,但在耳目灵敏之面,不见得比我好,只不知何以他有异感而我没有?
孙小二仍然闭目不动,他又想道:可是孙小二经验阅历丰富无比,见惯大风大浪,断断不至于紧张过度而捕风捉影,那么何以他有异感而我没有呢?
忽听孙小二低低道:“大爷,这个窥伺咱们之人,高明之极。咱们纵是躲到天黑,又由天黑躲到天亮,他也决不现身来搜的。”
展鹏飞道:“这样说来,咱们无法奈何得他啦。”
孙小二道:“那也未必,我孙小二不是夸口,天下若是有人能如此容易盯稍于我,这人不是神仙,便是鬼物,人类绝对办不到。”
展鹏飞暗暗露齿微笑,心想这家伙个子虽小,却是好胜的性格,吹起牛来大得很。口中问道:“那么盯梢咱们的是神抑或是鬼?”
孙小二道:“是人!”
展鹏飞惊异道:“哦!听你的口气,莫非此人已被你发现了踪迹?”
孙小二道:“当然啦,哼!哼,我孙小二要是这点儿本事也没有的话,老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展鹏飞道:“人呢?在哪儿?”
孙小二道:“咱们眼下若是离开此地,不是东行,便是西走,对不对?”
展鹏飞感到他言中有话,心里更没有丝毫不耐烦,应道:“一点儿不错,但东行则回返六大邪派盘踞的市镇,非西行不可。”
“对呀,所以那个盯梢之人,老早就迟到西面某一处,等侯咱们经过。”
展鹏飞霍然道:“有理,有理,哈,咱们偏偏往东走,教他来个出乎意料之外。”
孙小二摇头道:“不行,那六大邪派之人冤魂不散,咱们若往东行,那叫做自投罗网,万万躲不过他们的耳目!”
展鹏飞道:“好,咱们往西闯,瞧瞧那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我先走,你隐藏起身形远远跟着来”
孙小二大笑一声,道:“咱们掉转来做就对啦,大爷,待我略露形迹,你悄悄跟着,一旦发现敌踪,立刻出手对付他们。”
“好吧,”展鹏飞道:“事不宜迟,赶快动身,否则天色黑齐,就不 易查出敌踪了。”
他们马上动身,孙小二仍然像只老鼠一般,沿着古庙走出来,奔到路上,他的走法与众不同,虽是在路上走动,却很难发现他的身形,原来他乃是一截一截地冲刺,利用地形,每一截冲出,最多三五丈,就隐遁在树影草丛或山石中。
大约走了里许,前面有一座小山岗,山坡坦旷,尽是芋绵绿草,在迷蒙夜色中仍然看得清楚,使人恨不得在草地上打个滚。
突然山坡后传出展鹏飞的喝声,道:“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孙小二快如一缕轻烟,一转眼已冲上山岗,只见岗后是一块草坪,约亩许方圆,除了展鹏飞之外,还有两人,一个长袍宽袖,作员外打扮的人,身量相当魁梧,面貌模模糊糊,看不真切。
另一个作老家人打扮,青衣小幅,身量颀长而瘦,略略向前佝偻,大有龙钟之态,他的面目也是模模糊糊,五官似有似无,瞧不清楚。
初时孙小二对这一点还不怎样,但一定神,马上发觉不对,以他的眼力,在两丈之内,天色又不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焉有看不清五官面目之理?显然他们的面上都有什么物事蒙罩着。
同时之间,他又大为得意,只因他早先闭目寻思时,脑中正是回想这附近的地形,记得这条路上须得经过这么一座山岗,才可以回到官道上,他当时判断对方必在此处监视,因为这是最佳地势,果然如今在此发现敌踪,可见得他所推算十分正确。
那两人既不移动,也不答话。
展鹏飞手按宝刀,冷冷道:“在下再请问一声,尊驾是什么人?”
员外打扮的老人点头示意,老家人便哑着声音道:“朋友你年纪轻轻,早先若是有礼询问,我们岂能不理不睬,这一位是巫老爷,曾经是宦海中显赫一时的人物,小老儿就是巫府家人,叫做巫真,你贵姓大名呀?还有那一位是谁?”
展鹏飞道:“在下展鹏飞,这一位是”
他的话被孙小二摇手打断,这个小个子踏前数步,嘻嘻笑道:“咱们是老朋友了,还用得着介绍么?”
老家人巫真身子震动一下,道:“老朋友?你认得我?”
他的声音由惊异变为平静,可见得他转念之下,心中已有了算计。
孙小二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目前还认不出你是谁,却可以肯定是老相识。”
巫真仍然哑着嗓子道:“不见得吧,在我记忆之中,似乎末见过你呀。”
孙小二摆摆手,道:“得啦,还装什么蒜?你们如不是怕我认出来,何须蒙了面,也变了嗓音?哈!哈!你家员外姓巫,你叫巫真,‘巫’‘无’同音,可见得根本上既无员外,亦‘无’真实可言!”
巫真哼了一声,道:“依你看来,我们是什么人?”
孙小二冷哂一声,道:“我等一等再说,展大爷,你先猜猜看好不好?”
展鹏飞摇摇头,道:“我如何猜得出来,你呢?他们是谁?”
鼠精孙小二话到口边,忽然后悔,心想:“我何必得罪这些人?展大爷不见得赢得六大邪派所有的高手啊!”想是这么想,话声已出口。道:“这有什么难猜的,除了一谷二府三教之人,谁敢在此出没?”
巫真冷哂一声,道:“这一猜未必太不着边际了吧?小孩子也会猜,何须劳你天遁门掌门人的大驾?嘿,嘿!”
鼠精孙小二道:“这话未必,只要首先知道了你们是哪几个门派的人物,就不难逐步推想出真正身份。例如三阴教尽是女子,罕得有男性高手。燃犀府也少有你们这等样的人物。
这一来六大门派之中,已减去两派了。余下的四大门派中,七星教和大伪教的作风,不是十分激烈,就是十分和蔼可亲,你们都不是这样,便又除去两派。由此可知你们不是老狼谷来的,就是断肠府的人物!”
那位巫老爷还悄声不响,老家人巫真道:“那么我们竞究是哪一派的人物?”
孙小二沉吟一下,才道:“以两位身手才智,必是顶尖人物的身份。但断肠府曹夫人眼下就在附近,据我所知,曹府主向来回避着曹夫人,是以这位假的巫大爷,极可能是老狼谷的招谷主!”
展鹏飞听到“老狼谷”之名,登时放了一半心,因为他的大五行神功,对付起老狼谷之人,得心应手,纵然是谷主生死阎罗招川亲自出马,亦无所惧。
巫真仰天冷笑,道:“死老鼠,你的眼力还真不错,看得出家老爷是一派之主的身份!”
巫老爷哼了一声,突然一抬手,袖管笔直向前飘飞,原来一股指力激射而出,哧地一声,直取远在十余步外的展鹏飞。
展鹏飞暗远大五行神功,挥掌一拍一兜,那股指力掉转头,电射巫真,巫真刷地横移两尺,避开这股凌厉破空的指力。口中道:“展鹏飞果然有两下子,招架得住水火绝命神指!”
展鹏飞道:“孙兄,他们果真是老狼谷的人。”
巫老爷轻哂一声,遥遥一掌劈出,登时一股掌力宛如有形之物,奔袭展鹏飞,展鹏飞也拍出一掌“嘭”地一声,两股掌力相交,展鹏飞只觉敌人掌力之中竞含有刚柔轻重缓急等七种不同的变化,不觉讶道:“这是大北斗玄功!”
话声未歇,双方掌力亦不分高下,只见巫老爷化掌拍之势为攫抓,指尖的五股力道几乎缠搭上展鹏飞的手腕,展鹏飞惊噫一声,口中喝道:“这是拔鼎功!”他五行腾挪变化,掌势挥送,宛如江河东去,趋以赴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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