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匹坐骑两个人,一个半夜狂奔一百七十余里,匆匆绕过新城县,脱出涿鹿庄势力范围,人疲马竭,坐在鞍桥上筋骨都要快散架了,顺着大官道再紧走慢赶二十里,在定兴县呼呼大睡了一天后,急急用过晚膳,黑幕才拉起,就重新起程就道向南赶。
白天躲藏,夜间赶路。昼伏夜行,这是避免意外发生保持秘密活动的一般性常识。
孙羽对此并无异疑。他眼下身份是个打手帮闲,扮啥像啥,一身青短敞胸露腹,显出虬结的肌肉,充满了爆发性的力量,狂野剽悍,背上布卷着那把天子剑,一瞅就知是杀人家伙,腰间插着如戒尺一类的镔铁手杖之类的揍人短家伙,叉腰横眼一扫,心虚或想打鬼主意的人在一瞪之下便会发虚发怵,充任倪昱这个假商人的临时保镖胜任有余。
按照估计,最快也得明晨启门时分才能见到李凤鸣,夜间城门不开。
官道人踪渺渺,黑不窿冬的夜晚,很容易碰上剪径的小股拦路强盗,没有急事还是按步就班打尖投宿作个规矩人最妙。
两人出了县城南门,倪昱神情悠闲,喝了点小酒,颊面热扑扑地,迎面被夏风一吹,小驰一段微出了一身汗,更是精神百倍。跳眼瞭望,暗夜地远方里灯火星落的村落星罗棋布,头顶的夜空上点点星辰,点缀着美不胜收的深蓝天宇,他无限惬意地吞吐着效野的爽朗空气,小驰五里地,确定无人跟踪,突然踅转马头返北而驰。
孙羽顿时诧异,想当然地提出大声抗议。名义上的雇佣关系并不存在,也就是没有主仆名份,实质上也是,他们也无直接的上下级关系,虽然这倪昱已经受聘为靖安署的左参赞,虽然倪昱他的军职勋级要比他高出三级。
因为孙羽自认是陆炳的亲随跟班,听差办事全来自陆炳的亲口指示,虽在靖安署挂职,却与公职脱开钩结,所以相处方一日,就一口一个老倪呼来喝去,稍有不满就大声质问,显得毫无敬意。
一个东厂失势的货色凭什么值得尊敬?
况且本来就是冤家路窄。
倪昱也知道结症所在,支吾以对:“小孙,你年纪还轻,有些事情还是别多问,跟着我,不会让你吃亏地,东家不是交代,一路上让你听我的意见行事……”
孙羽勃然光火,粗野地叫:“老倪,你别他娘的倚老卖老,拿着根鸡毛当令箭使,我孙鹏远脑瓜子是不太好使,可愚忠有余,想唬弄我可没有你想象那么容易。老倪,你竖起耳朵听清楚了,东主交待地很清楚,要我们日夜兼程赶去保定跟李掌柜交接那笔买卖,那合约定单是放在你老倪身上,可光会下单子没有货款办得成事吗?真金白银可捏我手心里。”
真金白银就是孙羽背上的天子剑,意思是说,没这天子剑光你那调兵勘合,指挥得动那些带兵的将军们吗?
倪昱为之气结。
孙羽却缓辔定鞍,嘿嘿冲倪昱怪笑不止,出其不意地问:“老倪,说句明白话,正午那会,你进我的房间想干什么?”
“咦,我明明……你……”倪昱一惊,收嘴收得很快,虚张声势故作羞恼嚷叫,“小孙,你瞎胡说些什么?什么我想干什么?”
怪笑声浪更为刺耳绵长,孙羽哼哼中,不无嘲弄意味:“老倪,有理不在声高,你一定是在奇怪吧,当时你明明看见我躺在床上呼呼地大睡,睡得像头死猪一样,怎么会知道你老倪偷偷了溜进来?呵,你想知道吗?别装出一副处子清白模样,我可以告诉你,我睡觉从来就不打呼噜,嘿嘿,懂了吧!”
“该死的,你个混球戏弄本座……”
“对,不打自招,承认了吧!”
孙羽嬉皮笑脸冲马窜出,拨转马头拔杖在手,脸随之一沉,破口大骂道:“老倪,我警告你,别给我打滥主意,想出其不意摆平你孙爷爷,做你个春秋大梦去吧!自从那姓林的狗王八在孙某背后捅刀子,孙某是梦里惊魂,一只蚂蚁在耳边爬,孙某也会提高一百倍的戒心来防范意外。除了东家外,孙某现在谁都不信,老倪,你最好告诉我你的真实意图是什么?”
“小孙,中午时我进你房间,本来是想叫你一起用午膳,可见你睡熟了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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