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漫进车里。
容哥探身抱起我,下了车,把我放进一只交椅,有两名青衣仆妇过来,用长竿从椅子腿下穿过,挑起交椅抬我进内院。我回过头,夕阳时分,云霞漫天,晚风拂面,他的衣袂轻摆,长影孤落地拖在地上,他就一直站在那目送我,直至一座屋宇横出阻住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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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莲碧水动,风凉夏日长,长日夏凉风,动水碧莲香。
一晃春去夏来,我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汤药对症,饮食可口,房里两个大丫鬟碧溪、流云又照顾的周到,伤好得很快。我日常换药擦身都亏了她们,碧溪温厚沉稳,流云活泼爽利,我着意和她们攀谈,又时常讲些中外的童话寓言言情故事,女孩子都爱听这些,一来二去混得极熟。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残疾”在床上,打坐练功是唯一的运动,我想这或许能对伤势恢复有所帮助,因而练得格外用功,且不论是否当真有用,内功确是有长进了,业精于勤嘛。
日子一天天过去。
温柔坚定地面对每个阳光明艳的白日,而在夜里,我独自徜徉的黑夜,那些前生今世的记忆,铺天盖地的涌过来,我仓皇孑立,无所遁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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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新添了恶习。
慵懒地斜倚在房顶上,浸在柔软的月色里,身子在一点点融化。
何以解忧,惟有杜康!
入口的是冷冷的水,怎么进了肚就变成热辣的火呢?
我轻笑。
一弯新月挂在天边,李白唱:举杯邀明月,苏轼和:把酒问青天。
我怔怔看着天穹上那一小弧指甲盖,忽然湿了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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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影一晃,眼前多了一人。
我仰头看清他的脸,眯了眼笑:“你没事长那么高干吗,害我脖子疼。”
容哥在我旁边坐下,打量打量我,笑道:“这些日子忙,没顾上来看你,你倒逍遥,躲在房上偷喝酒。”
我一颤,瞬间失神。
这话……
半晌无言,我举了酒囊漠然独饮,夏风袅袅地吹过来,带着荷花的清香,在最不经意的时候,他忽开口问道:“你喜欢的人如何了?莫不是有了甚变故?”
我惊愕转头,他只给我一个轮廓分明的侧面,那目光散在远处,几乎让我怀疑刚刚是幻听。
收回视线,我伏在膝上,盯着凤履尖上用来拦裙边的盘丝绣云头,一层层由浅入深的蓝,视线一点一点模糊了……
闭目覆住眼里的水光,我轻轻道:“他骗我。”
两行忍了许久的清泪终于无声滑落。
“即便他骗你,你仍是喜欢他。”容哥的声音如此低沉,震得我心里发慌。
“即便你喜欢他,却依然不愿原谅他?”我知道他转了头在看着我,我把脸埋进臂弯,袖子湿了。
良久良久,我抬头遥望天边新月,轻声道:“我给你做个心理测试吧。”
“心里……测试?”
“啊,我是说,提个问题你回答,”我飞快扫他一眼,深呼吸定一下心神,“是这样,你带着牛、羊、马、猴子、狮子五种动物行走,迫不得已要把他们一个一个扔掉,你按什么顺序扔?或者说,你最后留下的是什么?”
“为何要扔掉?”
“没有为什么!就是要扔掉!”
他沉默着,似在深思。
“你如何作答?”等了半天,他却来了这么一句!
“你的……生辰是什么时候?”我忽有一个猜测。
他略迟疑,“九月二十四,怎的了?”
我飞快估算了一下,转换成阳历肯定在10月24–11月22之间,果然!嘿笑,我拍拍他的肩道:“难怪呢,既然你是爱装神秘的蝎子,我就吃点亏先告诉你答案吧,每种动物比喻一种东西,牛代表家庭,羊代表情人,马代表爱人,猴子代表孩子,狮子代表骄傲。”呃,古人能明白什么是情人、什么是爱人么?“那个,马象征妻,羊象征妾、陪房丫头、妓、偷的……总之大老婆之外的女人……呃,如果这个测试是给女人做,羊就象征老公……夫君之外的其他男人……”我是不是喝多了,舌头好象变笨了呢。
他目光明显寒了一下,“夫君之外的男人?”
我失笑,“晕了,我怎么能对天蝎男说这个呢!”
“天蝎男?”他满脸狐疑,这可怜的家伙,会不会开始怀疑自己的智商?我看着他酷帅但已经变的有点傻的脸,大笑着歪倒在房檐上。
“你……”他沉声道:“你出此题便是为了笑成这般模样?”
我渐渐止了笑,风吹过,头越来越晕了,我痴望着满天星斗,细若蚊嘤道:“我……把狮子留在最后了。”
空气忽然凝住。
我慢慢闭上眼,那些星星转得我眼晕。
长时间的静,我只觉身上越来越热,头越来越重,转头努力找到他的位置:“诶?你、还有孪生兄弟呐?”我指着他笑,“嗯,这床上凉凉的真舒服,我要睡了……‘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呵呵~”
他低沉的声音:“你醉了,我抱你回房睡。”
我躺在他的臂弯里,扯着他的束发冠,“这个酒杯好看!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这个,空对月……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啊……”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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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头好疼,渴死了。
再醒来似乎是夜里,没有点灯的房间里流溢着清蓝的月光。
空气稀薄,有点闷呢……诶?!我、我好象在抱着……这是什么?一个人的腰?!我的脸,正贴在……一个男人****的胸膛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