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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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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韶庭不认识雍正的字,居然道:“这六条给我们省了不少麻烦,却又令对方无可辩争,简单而明了,掷定的人;的确是大手笔!”

    玉贞子笑道:“当然了,而且是天下第一流的大手笔!”

    李韶庭不禁一怔,心中隐约知道这是谁的手笔了,却不便再说,以免引起江南群侠的误会。

    白泰官却站起来道:“这不公平,我们是了断私怨,无须官方出头!”

    赫达沉下脸道:“白泰官,你是王府护卫,而且你们擅自动用御校场决斗,更调用禁军逻守,还能说是与官方无关吗?”

    白泰官被问住了,赫达道:“四海镖局如果提出异议,犹自可说,因为他们是真正的老百姓,你凭什么提出呢,坐下!”

    白泰官悻然坐下,邀赫达为仲裁人是雍正暗中饰令科隆多出面致邀的,科隆多虽不愿意也不敢违旨!

    没想到雍正还伏了这一幕使得他们有苦说不出。

    冷笑地道:“在京城聚众私斗已属违禁,现在官方出面替你们作主,已经给你们面子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白泰官道:“可是江湖恩怨,官方未必清楚!”

    赫达冷笑道:“白泰官,你别装糊涂了,难道这纯粹是江湖恩怨吗?何况条约上并没有违反江湖道义之处,除非你们别具异心,想背离江湖道义才会有异议!”

    自泰官还要开口,一个人拍拍他的肩膀,把他按坐了下去,那人正是天府二狐之一的索天彪。

    从他能压白泰官的行动着来,他在日月同盟的地位还相当的高,这使西棚群雄的心中又多了一番仇念。

    由此可知,了因之死,索天彪是真正的罪魁祸首了。

    赫达在台上手揩几十名红衣喇嘛道:“这是本师坐下十大护法禅师,现任命为执法人,如有违反规约行为者,由他们就地执法!试法!”

    后台有两名禁军,抬出一笼鸽子,约模有百来头,打开笼门一摇,鸽群冲门而出,满台飞舞。

    那十名喇嘛僧各抽佩刀,但见寒光闪处,居然没有一头鸽子能飞出台去,伏尸台上!

    然后又有两名禁军,肩头抗着一根粗如人臂的铜棍,长约丈许,在十人面前走过,但见每人砍出一刀,立即归鞘,没有声音,也不见异状,直等走过最后一人,两名兼军才互相份开!

    一阵呆当乱响,铜棍断下九截,加上两人肩头各一截,共有十一截,长度相等,赫达一挥手!

    那两名禁军两截断棍份送到东西两棚呈验。

    赫达在台上则朗声道:“各位看清楚,这是风磨铜所制物,却也经不起这十名执法人利刀一削,希望不要麻烦到他们!”

    李韶庭倒是无所谓,而东棚的人却脸上变色了,无论那一个高手,要在这十名喇嘛的围攻下全身而退都很难。

    换言之,今天这场决斗,除了靠真本事一决生死外,再也没有取巧的可能了,霍学刚道:“我这位舅舅看起来像个猛张飞,想不到他粗中有细、居然安排得这么周密,倒真有他的!”

    李阑娜口快道:“他幕后有个高明的参赞,自然不会差的了!”

    霍学刚忙问道:“是谁?”

    李韶庭看了李阑娜一眼,玉贞子笑道:“是药师兄,他在暗中坐镇着,防止对方施行阴谋!”

    这句话既把事情解释过去,又给大家服了一贴定心丸,因为大家心目中,还是把药师认为靠山的!

    尤其是江南群侠,他们目睹过药师剑挫独臂神尼的雄风,由敬而服,虽然对李韶庭也有信心,总不如药师为甚。

    赫达吩咐众人清理台上后宣布道:“决斗开始,双方第一人上场!”

    东棚中出来一条独臂猛汉,恍若天神临凡,手拽粗铜棍,赫然是满族巴鲁图(勇士之意)铁秋。

    他上台的身法十分轻灵,落地无声,朝赫达一恭身道:“咱家铁秋,要会会四海缥局的朋友!”

    这边内定是由甘风池出场的,但牛化却抢先一步:“这家伙对咱们的胃口,我出去会会他。

    他使出的也是熟铜棍,看起来也不比对方细,而且两个人的身材也相似,竟像是一对门神!

    铁秋哈哈大笑道:“好!好朋友,好对手,过瘾,过瘾!

    请赐招!”

    牛化对赫达行礼报名,举棍直击,铁秋横棍招架,当然巨响中,火光四冒,双方都是勇力惊人!

    牛化使的是太祖棒法,虎口风故事,铁却使的是塞外招式,极为怪异,两人鏖战四十余合,居然不分胜负!

    牛化急了,找到了空隙,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棒泰山压顶,对准铁秋头上劈了下去,铁秋猛地举棍上掠!

    又是当然一声,牛化居然连退了七八步,手中的棍子飞落台下,整个人怔住了,铁秋含笑举棍上前道:“哥儿,比劲儿你还差得远!”

    横里一棍扫出,李韶庭空自着急,因为牛化人还在台上,自然不能禁止对方追击,眼见他就将送命!

    那知棍子只在牛化腰上一触,将他扫落台下,落地后才清醒过来,竟是丝毫无伤,铁秋在台上笑道:“哥儿,咱是看你这付身量份上,不忍心杀人,不知道要多少米粮才养得你这么大呢,回去后乖一点!”

    牛化人虽愚,却很率直,输了就认输,朝台上一拱手,拾起棍子回到棚上,面有惭色道:“总头领,咱家冒昧,出师不利,折了锐气,请治罪!”

    李韶庭只得道:“牛兄请休息一下吧,力不如人,非战之罪!”

    转头对甘凤池道:“甘大侠此人出棍轻灵,粗中有细,似乎拳掌方面也相当高明,你的沾衣十八跌是否能制得了!”

    甘凤池略一沉吟道:“兄弟之没多大把握,但总得出去试一试!”

    他提剑上台,铁秋笑道:“江南大侠来赐教,铁某太荣幸了,只是你我的兵刃不对称,打起来也不精采,不如各以空手对搏吧!”

    甘风地原想声明在兵刃中渗合拳脚的,只因为对方只有一手,提础有欠光明,一时不便启口。

    想不到地方先提出了,他倒反而不感到高兴,因为对方既然有此提议,必然在拳掌方面,也有过人之处!

    可是道儿划了出来,他又无法拒绝,只有一拱手道:“遵命承教!”

    铁秋把铜棍倚在柱上,单掌一拳道:“请赐招!”

    甘凤地因为以主已先胜一场,照例是不可先出手的,也不再客气,放下长剑,开始进招!

    他艺出武当,而得少林之长,掌中带拳,刚柔互济,举手投足之间,气执磅薄,十足名家风范。

    铁秋虽只有一双手,却十分灵活,巨大的身形往来穿越,一点也不呆滞,或拳掌,出手不带一点声息!

    甘凤池不觉心惊了,没想到这个巨无穷似的壮汉竟是内家高手,他原以柔克刚的计划恐怕行不通了!

    交手四十多招手好容易到一个机会,利用对方欺身进补的力道,左掌切入,印上铁秋的后背!

    沾衣十八跌是借力打力,掌贴对方身子,劲力突发,在一般的情形下,使对方上盘受力失去平衡,就会摔了个跟头,哪知劲力一发,铁秋也摔了出去,却不是跌下去,空中一个鲤跃,居然以极快的速度翻了回来,反手后住了甘凤池的脉门,一带一滚,暴喝一声“去!”

    甘凤池的身子被他像石头般的抛出去,直撞向右角的台柱,那是一根粗可合抱的大石柱,光滑坚实!

    铁秋这一掷力逾千钧,眼看着甘凤地有死无生,西棚群侠都惊呼出声,一个个都站了起来!

    可是甘凤他毕竟艺业不凡,他虽是头向石柱逝去,临近时却身子微振,改以肩头着力,擦着柱子滑出,而且他的脚尖擦过石柱时,勾了一勾,身子打个转,又飞回台上,凌空扑向铁秋,控指取他双目,精彩万分。

    铁秋也没想到甘凤他还能回来,更没想到他能如此迅速回招攻击,反应虽稍迟,应变却很快。

    独臂上掠,化开那一招,甘凤池身形落地,两人对视片刻,突然不约同,相对着大笑起来!

    在笑声中他们充份地表达了向对方致敬激赏的意思,那是一种惺惺相借的侠义豪情!

    笑了一阵后,铁秋道:“甘大侠!咱们要分胜负恐怕不容易!”

    甘凤池道:“是的!至少要千招之后!”

    铁秋道:“可是这么多的人等着,没那么多的时间,咱们这一仗留下来吧,改天咱家到江南去再求一会!”

    甘凤池道:“欢迎!欢迎!甘某一定扫径以待!”

    铁秋笑道:“那还粘在这儿于吗?大家下去吧,别占住场子!”

    说完又举单掌作礼,拿起钢棍,跳下台去。

    一场生死搏斗,在这种情形结束,使得双方都很感动意外,在李韶庭方而是喜出望外,日月同盟则不然了!

    白泰官飞身离棚拦住道:“铁大侠!你怎么就这样离开了!”

    铁秋道:“胜负难份,改期再战,有什么不可以的!”

    白泰官道:“可是这由不得铁大侠作主决定的!”

    铁秋一眼眼道:“该由谁作主?咱家虽是应聘而来,却不是卖身!”

    白泰官道:“阁下受七贝勒礼聘,至少要有个交代!”

    铁秋冷笑道:“话说清楚,七贝勒是个幌子,实际由你们日月同盟在暗中操纵,咱家是满州人,总不成也会参加你们日月同盟吗?白泰官,你真想得太天真了,何况咱家不也至于下贱到为几两银子就要听人摆布的程度!”

    此人词锋极利,白泰官怔住了道:“铁大侠,你是七贝勒请来的,至少该向他作个交代!”

    铁秋道:“不错!但贝勒爷都没有来,咱家自会到府中向他交代!”

    白泰官道:“贝勒将应付决斗事宜,交付给我们全权作主!”

    铁秋道:“这么说咱家就必须向阁下交代了!那也行,咱家收到的十万两银票在此还给你总行了吧!”

    说着掏出一卷银票往前一递!

    白泰官道:“在下并不是要大侠退还银票!”

    铁秋道:“你要什么?一定要咱家这条命撂下来!”

    白泰官道:“铁大侠说得太严重了,我们是仰仗大力,大侠首场得利,第二场仍是占了优势,正可大展神威”

    铁秋冷笑道:“得意事可再不可三,咱家侥幸得两场没丢人,趁好即收正是时候,为十万两银子把一世盛名饶上就不值得了!”

    白泰官道:“武林中人讲究全始全终,一诺而无悔”

    铁秋道:“武林中更重视操守与骨气,你们化了十万两银子就想要人俯首听命,何尝把咱家看在眼里!只是当作打手而已!”

    白泰官道:“铁大侠言重了,没有人要你俯首听命!”

    铁秋道:“那么咱家来去应有自由,阁下管不了!”

    白泰官语为之塞,急了道:“不行,你既然接受了报酬就谈不到骨气两个宇,我们付了代价,就有权要求你尽到职责!”

    铁秋冷冷地道:“这样说也行,银子是贝勒爷的,我只听他的吩咐!”

    白泰官冷笑道:“七贝勒只是个王子而已,本人又喜挥霍,几两俸银供他自己挥霍都不够,银子是我们出的!”

    铁秋道:“是吗?那咱家要做到怎么样才能拿走这十万银子?”

    白泰官道:“至少也得杀死对方一两个人才行,这次我们跟四海镖局是生死之搏,可不是比武点到为止,那交不了差!”

    铁秋道:“你早说不就完了,你要咱家杀谁?”

    白泰官道:“那倒不限定,无论是谁都行!”

    铁秋道:“好!咱家随便找两人给你填填棺材吧!”

    说完将手中的银票用手一捏,变成粉碎,一横铜棍道:“咱家为银子卖命,也不赚血腥钱,刚才就是一个答复,现在咱家就要走,谁拦住咱家,咱家就杀谁交差!”

    白泰官整个怔住了,龙虎二僧各挥钢鞭,拦住了去路,厉声大喝道:“站住,你想往那儿去!”

    铁秋冷冷一笑,忽而挥棍横扫,虎龙二僧变变举鞭招架,才发现他神力无穷,双鞭同时脱手,连忙跃身避棍!

    铁秋的棍式却十分精奇,半空煞住,改向空中挥去,龙僧头上着棍,虎僧则被击中背上。

    一个脑袋开花,另一个则飞出数丈,倒地后口喷鲜血,看来都活不成了,铁秋冷笑道:

    “白泰宫,这两个人是了因的徒弟,杀了能交差吧!”

    白泰官叫道:“他们是我们的人!”

    铁秋道:“什么?这种人欺师背祖,师父死了不报仇;反而投到对方去,万死都不足借,杀了也好!”日月同盟的人哗然大叫,纷纷执兵器包围上来,铁秋冷笑举棍待敌,空中飞落一人,身着道装短瘦如猿,十指如钢,一下子就夺去了五六件兵器!

    正是兴安岭的后山隐士黑努儿!

    白泰官愕然道:“前辈怎么也”

    黑努儿冷冷地道:“我与令师是朋友,义务应邀前来帮忙,铁朋友则是我邀来的,可不能看你们如此对待他!”

    独臂神尼一直躲在隐处,这时忍不住现身而出道:“道友!这是小徒的不是!贫尼代为致歉!”

    反手一掌,掴在白泰官脸上怒骂道:“混帐的东西,谁叫你如此放肆的!”

    白泰官被打后,不敢再说话,日月同盟的人也都纷纷退后,神尼朝铁秋弯腰致礼才道:

    “铁大侠,小徒无状,请多多原谅!尚祈大侠继续赐助!”

    铁秋回了一礼道:“不敢当,在这种情形下,咱家也无颜再留,抱歉!”

    说完举步疾行,黑努儿才叹道:“神尼,你的这些人行事太跋扈了,无怪人才一个个都要离开,老铁的为人我很清楚,他并非为财而来,只是想到中原来逞逞威风立点名气,不杀牛化,订交甘凤池,乃是试试你们的气度与行事,你来到之后,他已说了许多闲话而有去意,被我再三苦劝留下,经此一来,连我也不便再对他说什么了,神尼,你这样对人是不行的!”

    神尼无言以为答,只有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道:“是!

    以前是贫尼疏于督促,不知他们混帐至此,今后定然不会了,万望道兄勿因而误会,继续赐助!”

    黑努儿道:“贫道与神尼多年交情,自然没话说,只可惜走了铁秋,他的内外两途俱臻化境,实乃绝世高手”

    神尼道:“贫尼不知道,只以为他的力量大,未敢多借重!”

    黑努儿道:“我介绍的人还会错吗!是他要我别说出来,准备今天用事实亮出来给你们看的,有真本事的人不靠吹嘘,这是他们的傲气,他来到京师几天,就没有受到礼遇,已经是一肚子火”

    神尼红了脸道:“是的,过一天贫尼亲自去向他请罪!”

    黑努几道:“再说吧!是否能回头我也没有把握,但我总尽量为你们调解,神尼,请约束一下你的手下,他们太不像话了!”

    神尼连连致歉答应,黑努儿原地拔身,离台有二十多丈,他居然一口气飞了过去,降落台上道:“下一场贫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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